谢逸刚在门外时,仙尊已经醉了,便是这样,感受到外来者,身体依旧还会条件反射的警惕诱敌——真是可爱呢。
他想,若白越君清醒时看到这幅场景会是什么表情?那一定很有趣。
黑暗中谢逸眼眸亮晶晶的,像是见到了光彩夺目的宝物,他抬起手,骨节根根分明的五指插入他的发丝,扣住他的后脑勺,仰头堵住他的嘴,灵力顺着舌尖传达到白越君身上,运转着他的脉络,将酒意化解稀释。
“嗯……”
听到一声轻哼,谢逸愈发扣紧了他。
白越君缓缓睁开双眼,看到眼前场景,面色如退潮般变得苍白,他瞳孔紧缩,想要拉开距离,却被谢逸一手搂着腰一手压着头,动弹不得,挣扎间他腰间失力,双手抵在谢逸胸口。
少顷,谢逸松开了手,看着他略显慌乱的爬起来,整理凌乱的衣物,谢逸手支着脑袋,宽松的袖口从腕间滑落,露出半截有力的小臂。
“你为何在此?”白越君侧身对着他,银白发丝从脸侧掉落。
谢逸道:“仙尊,你轻薄于我在先,莫不是现在酒醒了就不想负责了?”
白越君脑海里快速的涌出来一些画面,正好对上谢逸所说的话,还包括谢逸蛊惑他的那段,他面上宛若淬了冰。
谢逸见他想起来了,意味深长道:“想不到清正端雅的师尊,竟会在夜里无人之时做如此荒唐淫/荡之梦,当真是让人大开眼界。”
他想到梦中那看不清脸的黑衣人,想起了白越君的徒弟沈傲,今夜他也是一身黑衣,只是梦中那人身型和沈傲不同,虽相似,却比现在的沈傲要肩宽些,也要高些。
谢逸觉着很熟悉,却一时想不起来为何熟悉。
白越君垂首,半响轻声开口:“那并非我的梦。”
谢逸:“不是仙尊的……难不成是我的?”
白越君侧目看过来,冷冷清清的神情让人升起破坏欲。
谢逸又想起了他的那一眼,微红的眼角,好似就快要哭出来一般,清冷的神情中夹杂着情/欲,谢逸呼吸沉了沉,真是……太勾人了。
“是你的。”白越君说。
谢逸懒懒散散看过去,“仙尊在说笑?”
白越君又是沉默半响,他走到谢逸身前,眼中只有沉静,犹如暗自下定了决心:“若不信,你随我来。”
谢逸伸出手,白越君看了眼,抬手把他拉了起来,在他站稳后便立刻收了手,他往侧卧走去,谢逸跟在他身后,随着他去了他平时打坐的地方。
白越君坐下道:“你入我识海一看便知。”
谢逸动作一顿。
修士识海乃最为重要的地方,没有绝对的信任,是决计不让外人进入的,而若旁人强行进入,实力没有那人强的话,很有可能被对方反噬。
识海受损,任你有天大的本事,此后也只有疯魔痴傻的下场。
“我为何要信你?”谢逸道,若是白越君设计他,他此举岂不是正入他圈套?
虽然白越君貌美如花,可他又不是那昏君,美人说上两句动听的话语,就稀里糊涂的把命交上去。
说来奇怪,他明明对他没什么印象,却莫名的想要信任他,这是一件很危险的事。
白越君低头思索,“你当真一点都不记得我了吗?”
“何出此言?”谢逸问。
白越君抿了抿唇,冷淡的五官面无表情,一下变得更为淡漠:“你胸口戴的玉佩,是我的。”
谢逸心尖陡然一跳,下意识摸上了胸口的玉佩,玉佩冰冰凉凉的,质感很一般,雕琢的技术也很粗糙,在他有记忆以来,这块玉佩便一直戴在身上了。
“仙尊,若是你骗我,我会生气的哦。”谢逸唇边挑起笑。
白越君闭了闭眼,他知道谢逸如今还不信他,从相见开始,他就感觉到谢逸对修士有很强的敌意。他本想再等等,等到他们相处的时间足够多,足以让谢逸相信他的话。
“玉佩背面右上角的位置,有个‘君’字。”白越君道。
谢逸没怎么细看过这块玉,这会听他这么说,将玉佩翻过去看了眼,即便在如此暗淡的光线中,他也看清了,右上角的确有个很小的“君”字。
谢逸指腹抚摸着玉,对白越君的话已信了九成,突然他视线定格在了玉佩的左下角,问白越君:“左下角可有字?”
白越君没有迟疑的答道:“并无。”
谢逸扯了扯嘴角,放下了玉佩,“那这块玉便不是你的。”
他猜测也许是上次白越君看到了玉佩上的字,可怎会这么巧,刚好玉佩上有他名中的一个字呢?
白越君说那幻境是他的……谢逸心头一跳,舌尖舔过后齿。
他似乎知晓那背影为何那般眼熟了——那就是他的背影!
一身黑衣,莫不是他看了那书中,沈傲常一身黑衣与白越君相缠,因此他见到白越君心生了歹念?
谢逸陷入了沉思。
他起身往门外走去,白越君没有留。
窗外皎洁月光泄进来,照在他的身上,他垂头白发遮脸,耳尖发烫。
那幻境,是他的不错。
……
天色已然很晚,明月高挂,厢房窗户没关,吹来的风带着桃花香,房内寂寥无声,谢逸大字躺在床上,觉着哪儿不对劲。
最开始,他们应当是讨论那个虚构梦境的才是!
谢逸猛的翻个身。
仙尊果然好手段。
罢了,谢逸懒得计较了,他打了个哈欠,摸出乾坤袋,从里面拿出一张符咒——这乾坤袋还是他初见沈傲时,从那小崽子身上摸的。
他拿出一张传讯符咒,施咒联系许葵,让他帮他找个舒服点的地方,他过段时间就回去了。
他不会在这处久待。
谢逸闭上眼,做了一个冗长的梦。
阳光灿烂刺目,少年躺在桃花树上,嘴里叼着一根狗尾巴草,腿悬空一晃一晃,他双手枕在脑后,闭目养神。
“阿九,阿九。”树下传来呼唤。
谢逸转过头,看到了穿着锦衣的十一上岁少年,未长开的五官带着一种雌雄莫辩的美,清冷沉静的像个雪团子。
“小君,你自个儿去玩啊,别告诉爹娘我在这。”
“阿九,你又偷懒。”
“不是偷懒,我就休息一会儿,就一会会行不行?”
“不行,夫人叫我看着你的,不准你偷懒。”
“都说了我这不是偷懒!小君,你就和我娘说,说我练功太累,晕了!对!就是晕了!”
雪团子皱眉纠结了一下,妥协道:“那……也罢,你要装的像一点,不然夫人会生气的。”
“知道了知道了,哥哥最喜欢小君了。”
雪团子抿开嘴角开心的笑了,似冰山融化般。
窗外太阳初升,厢房内穿出一阵闷响,谢逸滚到了地上,他坐起来靠着床,捂着发痛的额角,恍若还在梦中。
他心底强烈的感觉告诉他,那不是梦,是他的过去,是他遗忘的过去。
谢逸关于过往的记忆,一直混沌不已,他想不起来,索性也没再去想,入鬼道做鬼修,肉身死亡的记忆想来不是什么好事。
小君——白越君。
他认识他的。
为何会突然做出这种梦?
他想起昨夜的一切,抬手抚了抚唇。
是因为他吗?
谢逸碰了碰空无一物的脸,想起昨夜面具忘了拿回来,他从地上爬起,动了动脚,脚腕上的红绳看似松垮垮的缠绕着,实则看的紧着呢,片刻都没松开。
他去了白越君卧房,没找到人,顺着红绳一步步往外走去。
长阳山在那富商家中超度怨灵时,白越君看到他,表露出来的情绪显然是怕他,然而时刻缠绕红绳,又不想让他离开,加之昨夜的一场梦,他们过往认识,看似关系还很亲近,但他没有印象,无法确认。
谢逸在桃花林找到了人。
一片粉色的桃花中,白越君穿着一身白,拿着瓢给树浇水,木桶在一边的蠢鹅脖子上挂着,这幅画面竟显出几分憨态可掬的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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