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大月的赶集规律,大多数都是逢一逢五。初一、十五基本都会有大集。
阳州物产丰饶,人口众多,想要找一个集镇不难。
尉迟兰看过竺年之前给南壶城的守卫递金叶子,有些好奇:“你手头还有钱?”
他身边除了不离身的玉佩之外,就没有什么值钱的东西了。玉佩是竺年给自己的定情信物,显然也不能拿来换钱。
他之前就想问,竺年瞧着连鞋子都差点忘记换的人,怎么还记得出门带钱?
“也不算带钱,就是习惯随身带点金子。”竺年捋了捋袖子,露出手上的几串金珠子,又从腰带里拿出一些金叶子。
黄金虽然不是什么正经流通货币,但是到哪儿都认。
他身上的这点金子瞧着不多,但真要是兑成铜钱用来买东西,还是很值钱的。
而且以他的身份,总得身上带点东西,不然出门在外发个小红包都发不出来,得多尴尬。
竺年摘了手上一串金珠子,戴到尉迟兰手上:“转运珠。”
金灿灿花生米大小珠串,衬着火光下白皙的皮肤,缠绕着尉迟兰略显突出的腕骨,像是把这个人绑住了一样。
竺年有些恍惚地眨了一下眼,拉着他的手不放。
尉迟兰笑着反握回去:“我运气挺好的,不用转。”
竺年闻到锅里的香气,只能放开手,把肉汤里煮出来的肉沫撇掉,随口说道:“打仗还好运气?”
“打不打仗的,和运气没什么关系。不是运气好就不打仗了,这些年打仗又没有停过。”尉迟兰低头看了看手上的珠串,摸了摸才拉下袖子藏起来,小声说道,“能够遇见你,已经是一辈子的好运气了。”
竺年瞬间就红了脸:“哎!”小年轻就是会说话,就是敢说话。
尉迟兰看着自觉和他们保持距离的士兵们,抬手略略扶了一下竺年的后背:“害羞了?那我以后再多说说?”
“……只能私底下说。”他这张老脸还要呢。
尉迟兰轻笑了一声:“遵命,我的殿下。”
竺年的脸色愈发红了,差点加错了盐,还好最终算是正常发挥,晚饭依旧口味不错。
也不知道是不是转运珠带来的好运气,第二天他们很顺利就找到了一个集市。
哪怕今天是大集,人也不多,就是附近几个山村之前的相互交流。
“客人有所不知,从咱们这儿到县城太远了,得走两三天路呢。要不就是过年,要不就是婚丧喜事,不然谁往城里跑?反正大集的时候会有行脚商人拿们东西,大概的东西都能买到,价钱还比城里便宜。”
给他们带路的是个黑瘦又高的汉子,一脸热情精明,对集市非常熟悉,先是带着他们到一家行脚商人那里换了铜钱,又带着他们买米粮油盐,最后临时充当管家的士兵,给了他五十文做报酬。
竺年他们买了一些可以更换的衣物,也没等集市结束,直接就骑着马走了。
刚才给竺年换铜钱的商人找到汉子,手上拿着两粒金珠子:“这几位什么来头?总不能真是什么普通少爷吧?”
汉子拿过一粒金珠子,拿在手里掂了掂:“他们说是,那就是。瞧那些马,随便哪一匹,是普通人家该有的吗?嘶——这金子的成色也太好了。”
商人见他要把金珠子往嘴里咬,赶紧抢下来,宝贝一样地收好:“可别咬坏了!我拿回去直接穿一根红绳就能给娃戴手上,好歹也沾沾富贵人家的福气。”
汉子看了看周围逐渐散去的村民,拉着商人往边上走了两步,小声问:“一会儿记得给兄弟一点分润。”
商人立刻瞪了一眼汉子,随即笑着拍了拍他的肩膀:“放心,哪能少得了兄弟你的。”
他们在集市上没动,竺年的视野中,小地图上的红点已经在前面等着了。
盗贼拙劣的技巧遇上专业队伍,都不需要竺年提醒,小队骑兵直接摆出攻击阵型。
“赶路,直接杀了。”
真·以一敌十的接触战,开始得快,结束得更快。
竺年他们几乎没有打扫战场,带走了能用的马匹,一路向北。
等还在集市上的商人久等不见回音,觉得不对劲赶过去的时候,看到的只有一片狼藉。
他完全没想到十倍于人的数量,竟然会输得这么惨这么快。
他脸色惨白不敢声张,和剩下的手下一起把尸体挖坑埋了,就急匆匆离开。
竺年倒是觉得做了一笔赚钱的买卖,停下来休息的时候还跟尉迟兰调侃:“土匪真的是体贴,知道咱们缺换乘的马,这就给咱们送来了。可惜时间不够,不然把集市上的那几个奸商一网打尽,顺便还可以抄了他们贼窝。这种一边打劫一边行商的土匪,都挺有钱的。”
尉迟兰正拿着现成教具,在教几名骑兵怎么照看检查马匹:“确实有钱。比咱们黑荥的土匪有钱多了。马匪也没那么多好马。”一个百来人的队伍,里面竟然能有二十来匹马。单纯从比例上来看,已经超过了大部分军队的结构。
这些骑兵是他在林州新城一点点培养起来的,各方面的知识和技能都需要训练。
竺年对马匹的理解也有所欠缺,也分了一耳朵听。
“这几匹当战马还差了点,用来换乘赶路足够了。”尉迟兰让骑兵们分头去照顾这些马匹,有了这一次收获之后,倒是可以一人三骑,大致能保证日夜兼程的赶路。
虽然他们肯定做不到这么高强度的行军,但也能够做一下练兵。
竺年还不知道他的先生在盘算什么魔鬼训练计划,用今天新鲜的食材做了一顿好的,吃完顺便还做了一些简单方便快速食用的。
天气炎热,他也不好多做,怕放坏,就只多做了两顿,想着等晚上稍微热一下就能吃,结果真正的骑兵行军开始,哪里还有时间和力气热饭?
竺年一点没抱怨,还需要担任指路的职责,精力消耗得比其他人要多。
骑兵们也咬牙坚持,认识到自己哪怕在普通士兵中脱颖而出,也还没有达到一名真正骑兵的素质要求。
尉迟兰只是相对游刃有余。这种日夜兼程的赶路,消耗本来就非常大。他还要时刻注意队伍中的各种问题,精神一直处于高度集中的状态。
好在考虑到各方面的因素,他没有要求一下子就连着跑上几天几夜。
他们跑的可不是官道,也没法在官道上跑,晚上的行军更多是体会一下,和真正的夜间行军还有差别。
不过即便如此,他们的速度也上升了很多。
经过数天的“奔袭”,竺年的视野中终于出现了代表大批敌方军队的红点。
密集程度远超预期,比杨酌率军攻打新城的人数还要多得多。
而在这个距离下,阳州现在面临的情况,已经不需要他们刻意去打听就能轻易知道——姜国打了进来!
虽然他们早有这方面的猜测,但是真正确定这个消息,还是有些惊讶。
尉迟兰和竺年都只看过阳州大致的舆图,但现在阳海兵聚集的这个位置也太深了一点。
他们在附近山林里找了个隐蔽的位置。
尉迟兰拿着望远镜观察。
竺年则折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这一片地方大致的舆图:“这里只有一座小山,涉阳关已经破了,没法守。”
阳州北部是蒙山山脉的尾巴,在阳州叫涉阳山,设有涉阳关。
关外曾经是一群民风彪悍的部落。
阳州这一片的地盘,一直在中原王朝和北方部落之间易手,单看某一段时间谁更强盛而已。
也就是到了如今大月,出了杨家这家人,通过谁冒头就打压谁,又谁也不彻底歼灭的方式,既有效打压了某个单一部落的崛起,又让各个部落之间相互制衡,还保持了这些部落相对较低的武力值。
如今的阳州外围,已经有十几年没有能够威胁到大月的势力存在。
但也正因为如此,当姜国这个庞然大物想要攻打过来的时候,这些保持着低武力值的部落并不能有效阻挡姜国的进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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