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不在梨园那边住……”姜卓话还没说完,就反应过来,“倒是忘了母后住在他那小宅子里。”
姜崇一听也是哭笑不得:“要不,另外找一间梨园精舍的宅子给他算了。”
梨园精舍如今早就售卖一空,房价也是今非昔比。
但姜崇这样地位的人想要,只不过是张张口的事情。
姜卓站起来,招呼他一起去吃饭:“那小子只喜欢住自己的地方。现在母后住的那栋宅子,瞧着不比别的大,还能有自己的小码头呢,别的可有?”
姜崇想想也是:“可这事情不能就这么算了。先前是咱们疏忽,总不能白住人家的屋子,咱们不能这么占小辈的便宜。”
让自家的母亲和亲孩子,去把义子的房子占了,这说出去,他们身为皇帝和王爷的脸还要不要了?
“梨园周围的地,现在已经都没有了。”全都学着梨园精舍,要不就是梨园小筑的样子,变成了一大片的坊,总不能让人家把房子拆了。
“城里的话,嬉年也没必要有。”他现在自己住的嬉王府,原先的南王府,还有一个顶大顶好的梅园。就连原先被灭门的武陵侯府,现在也是南王府驻京办事处。东市的糖巷,他也有几间铺面。
兄弟俩想来想去,竟然想不出什么合理的补偿办法。
竺年自己倒是不纠结,中午在梨园听戏吃饭,完了之后去梨园留出来的宿舍区转了一圈,指着外面一个靠河留空的位置说道:“这块地方我回头找人过来盖房子。”
梨园的班头赶紧说道:“这可使不得。夏天的时候涨水,这一大片都淹了。”
“有水才有趣啊。放心好了。”竺年拍拍班头的肩膀,“就是到时候这边干活的时候,你拘着点梨园的孩子,别往工地上乱跑。”
“这我知道。现在就不让他们往这边过来。”班头眉头紧锁,显然还是不赞同把房子盖在这边。
其实竺年在码头这一片的地,当属梨园这一块最大,但地势也是最不好的。有许多低洼地,种下的梨树都比别处显得没精神一些。
长随很快去叫来了东风号的老板和匠人师傅。
码头集市上就有一家东风号,过来非常近。
他们手上提着一个类似食盒的木箱子,打开里面是纸笔和一些测量工具。
长随和班头听了一会儿,满眼困惑。
班头看着这地方没什么自己能够帮得上忙的,就告了一声罪,去让人搬了桌椅板凳,又整理出一小块平地,摆上茶水点心。要不是竺年阻止,他还想扛一个屏风过来摆上挡风。
商量了一个多时辰,一栋两层楼的房子草图已经跃然纸上。
长随对竺年说道:“王爷,时间差不多了。”
竺年点了个头,把图纸什么的交给东风号的掌柜,又跟班头说了一声,让他和掌柜多照应。
离开梨园之后,他又去了一趟梨园精舍,陪着太后说了一会儿话,又和一群便宜弟弟妹妹聊了几句,随口问了一声:“怎么不见六弟?”
太后说道:“被他三哥带出去玩了。”
竺年就没再多问,看时间差不多就告辞离开,还想着回去正好吃饭,马车刚进城门就被等了半天的御林军带着直接到了陈王府。
“婶婶,您看小叔叔这样,我都没来得及把礼物送来,就这么空着手上门!”
陈王妃笑眯眯地作势拍了他一下:“来自己家,用得着准备什么礼物?以后可不能说这话。怎么瞧着比年前瘦了?银城很冷吧?”
“也还好。反正屋里头烧炕,不会冻着。”他是伤好了之后,经常锻炼干活,那点小肥肉够什么消耗,转身吩咐长随,“去家里把礼物拿来。”
双方唠了一会儿家常,竺年又见过了这边的便宜弟弟妹妹,等了一会儿,姜卓就来了。
吃过一顿家宴,姜卓跟着竺年一起出门,没有回宫,而是跟着竺年一起回了嬉王府。
竺年给他泡了一壶花果茶:“父皇今天晚上睡这儿呗?”
“唔。”姜卓看着不大的琉璃壶里颜色鲜艳的花朵和干果,感觉有些为难。
竺年故意凑过去一点:“父皇有什么不开心的事情,说说让我开心开心呗?”
姜卓抬手就拍了他一下:“怎么说话的?”
张茂实告了一声罪,替姜卓把为难的话给说了:“不知道王爷有没有空,打理后宫?”
“啊?”竺年肚子里想着无数种可能性,万万没想到竟然会是这个,“后宫?”
“是。”
“我管后宫不太好吧?”哪怕他是亲儿子,也没有给老爹管理一群小妈的道理,更何况他还不是亲儿子。
“也不是让你直接管,就是整理整理,立个规矩,现在宫里头乱的很,简直不成样子。”他原先倒是没注意,还是过年的时候略微有一点空,突然就发现原本井井有条的后宫,竟然把一个年过得乱七八糟。一些园子缺乏打理,枯枝落叶满地,也没人洒扫,几乎就是一片废园。
他还是和太后谈了一下,才知道自从卫氏出了事情之后,宫中就没人理事。
太后精力有限,也不想管。
说是几个妃子商量着来,其实谁也不服谁,别说相互商量了,都是相互使绊子。
上行下效之下,更乱。
竺年比较难以想象,后宫得乱成什么样子,才能让姜卓一个皇帝都搞不定的:“那现在宫里头是怎么一回事?”具体事务不都有相应的女官、太监在负责吗?宫里头规矩严,按部就班也不会出什么大岔子。
不过他突然想到,当年他刚从南泉回到梁州的时候,南王府的内务管理也是一塌糊涂。
“唉。”他叹了口气,反正在书房,就拿了纸笔,开始列组织架构,“我也不知道现在怎么管的,大概就这么几块,我先写着,你们看看。”
皇宫内务,不仅仅只是宫中这么多人的日常管理,还包括一系列皇庄、皇商之类的经营项目,另外有贡品的管理等等。除了这些大项之外,还皇帝、皇后、太后的私库等等。
这些私库的作用不仅仅是供皇帝等人的个人花销和赏赐之类,还有一些不方便走公账的事情。譬如大月时期,宋家对镇北王的资助,就是走的皇帝和皇后的私库,一些大笔的支出还借由公主出嫁作为由头。
某些时候,朝廷也会觊觎皇帝的私库,想让皇帝多出一点,国库就可以少出一点。
南王府也算是个小朝廷,除了规模小一点,各方面都差不多。当然规模小,事情就会简单很多。
竺年听姜卓和张茂实,你一言我一语,补充宫中各个位置的人数,叹息声一声接着一声,听得姜卓羞愧难当:“朕也知道,冗余的人多了些。”
姜国建国的时间太长了,压在身上的各种包袱不仅只是分封的土地和权力,而是全身上下都是。
竺年写完,放下笔,突然想到一件事情:“对外朝动手,需要小心行事;对宫里头裁撤一些,父皇……应该没人能管得着吧?”
姜卓要说对这方面真的一点都没概念,那肯定不是。无非碍于这个是谁谁的心腹,那个是谁谁家的,总觉得无非是多养几个人罢了。但现在既然竺年这么说了,他也就点了个头:“你尽管放手干。”
反正他眼不见心不烦,总好过现在宫里头的一团乱。
竺年就把刚才自己手写的架构给姜卓看过:“父皇要是觉得这个可以,就签个名。”
姜卓签了名。
竺年又说道:“宫里头到了年纪的宫人,问了他们的意思,分批放出去吧。年满二十五的,愿意出宫的,就让她们自己回家去。没有家可回的,可以安排去皇庄。这个年纪也还能成亲生孩子。各地适当开办一些女学,可以像沃州女学一样,也可以门槛低一些,教姑娘家一些打理家事,生活方面的知识。”
这年头,看病不仅仅是贵的问题,大夫还很少。很多大夫都是一张方子走天下,能看个头疼脑热,就已经是了不得的本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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