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来了两个身形粗壮的仆妇,一人一边将已经半晕厥的仆妇拖了下去。
一名年纪稍轻的仆妇半跪在老太君身前。
老太君说道:“你去和老大家的和老二家的说一声,最近煞气重,到庵里去诵诵经,去去煞气,也保佑陛下平安归来。”两个当家媳妇争这点当家的权利,拿她当刀子使?
仆妇应声而去。
另一边,竺年并没有在京城久留,将礼物托焦夙转交给焦家老太君之后,就返回了京县。
出城不远,就有沃水边的码头,轻易找到通往京县的渡船。
渡船的条件不怎么好,和普通小渔船仿佛的小船,恨不得把客人当鱼一样装起来。
两个二流子往几个年轻妇人身边挤,突然感觉脖子一紧,视线就换了个方向。
“哎哎哎!你这人怎么……怎、你、您坐您坐。”二流子抬头只觉得头顶一暗,逆着光看不清脸,身高带来的压力让他们立刻老实下来。
没了人捣乱,船上很快就平稳下来。
船吃水很深,倒是很平稳,要不是人太多,比坐车要舒服许多。
一趟坐下来,竺年的小地图上又多了一抹亮色。
一路上由于竺年的存在,一船人话都不敢说,等到见竺年第一个轻轻巧巧地跳上岸,连跳板都不用,纷纷松了一口气。
几个码头工人认识竺年,纷纷放下手头的东西,恭恭敬敬:“皋少!”
同船的人等竺年走了,才三三两两散去。
两个被竺年教训的二流子向人打听:“皋少是什么来头?”
码头工人斜着眼看他:“你小子打听皋少做什么?”他伸手一招,一群精壮的汉子围了上来,“今天不把话交代清楚,别想走。”
竺年没去管那两个二流子。京县的码头距离东风号很近,他很快就回了家。过了一会儿,几个刚才同船的人,包括刚才那两个被二流子顶上的年轻妇人,一起进了东风21小区。
等焦家老太君想起竺年这号人物,点名想见的时候,只得到人已经不在了的答案。
老太君有些吃惊:“不在了?”
焦夙坐在老太君下首的一个矮凳上,瞧了一眼前面空着的椅子,低头说道:“是。皋兄前两天就已经去西州了。”
老太君这次沉默更久:“前两天去的?”
“是。”
老太君瞧了瞧远处低眉顺眼的焦夙,心里面想象了一下和他差不多年纪好玩乐的年轻人,还是觉得不可思议:“他很忙?忙什么呢?”
六十岁的老太太一身荣宠,从来没遇见过一个商贾竟然敢放她鸽子。别说是商贾,就是品级低一点的官宦家眷,都得等上一段时间才能见上面。少则一两个时辰,多则数日。这是他们这种人家该有的体面,怎么就走了呢?
前两天,那几乎是来了就走啊。
“在忙商号的事情,我也不懂。”焦夙心想,这也就是他也姓焦,不然他也走。少爷受不得这委屈!
老太太显然不是关心人家的商号,更多的是吃惊一个小人物没给自己面子,摆摆手让焦夙离开,让人重新拿了琉璃杯出来,又和刚送来的琉璃瓶放在一起。
这对琉璃杯比以前她见过的都要来得通透,只要有点光线,就显得流光溢彩。更为难得的是,杯身上玫红色的牡丹栩栩如生,拿着杯子就像是捧着一朵花。后面送来的琉璃瓶通体翠绿,和杯子放在一起,就是一根牡丹花枝。
她以为能够送出这样价值连城的宝贝的年轻人,必然是对她有所求,而且所求颇大,完全没想到会是这样的发展。
如果人家年轻人真的别无所求,反倒是显得她无礼了。
她想了一会儿,倒也没太纠结,毕竟只是一介商贾,倒是有些有意思的玩意儿,吩咐下面:“吩咐下去,下次若是焦夙带着东风号的东家来,直接来通报,不要耽搁。”又吩咐,“叫大郎来。”
没过一会儿,焦大郎捧着装了琉璃杯的匣子,匆匆出了门。
焦夙还没走远,看了一眼焦大郎,下意识跟了几步,见他转身进入附近的一所大宅,抬头看了看匾上的杨姓,没敢多停,直接回了京县。
作者有话要说: 尉迟先生╰(*°▽°*)╯:糕儿来找我了。
糕儿⊙▽⊙:不是,我往西。
尉迟先生 ( >ω
第五十九章 胖狸奴找来了 ...
在焦夙出京的时候,竺年也才出京县。
京县说是县,地方却很大,就像一个厚厚的包子皮一样,把京城这个馅儿包裹在里面,是整个京城极为坚固的一道屏障。
加上京城范围有限,大量部队、包括十万禁军中的一部分都是驻扎在京县,而不是在京城之内。
眼看着局势稍稍稳定,竺年借着考察连锁客栈的名头,仔仔细细把整个京县转了一圈。
他现在的小地图等级,能够记录半径四十米的地形。
军营一般在远离居民区的地方。这个距离显然不能让他接近,但是配合五公里范围内的阵营数量的标注,已经能让他获得许多信息。
京县以西就是沃州。
沃州作为北地古老文明的起源地,世家门阀遍地,自然环境得天独厚,面积广大。州城底蕴深厚。当地人对京城并不向往,语音语调都坚持保留许多古音的本地方言。
出了沃州之后,各个州郡就变得很小,依照自然的山川河流,划分成大大小小的十几个地域。
这些地方不能说穷山恶水,至少也是山穷水尽。除了极少地区有一些特色之外,繁华程度和居民生活水平,和沃州完全不能比。当地百姓往好听说叫民风彪悍,直接点说就是到处是响马。
和竺年随行考察的管事劝道:“东家,咱们客栈开到这个地方就行了。要不您去一趟西州,往北就没必要了。”
竺年离开京县的时候,像模像样带了许多人,每经过一个地方,都留下一些人开拓当地市场,现在身边剩下的不过五人。
他瞧了一眼队伍中的一个小年轻,说道:“西州那儿有沈少。你们待在这儿,来都来了,我去看看,让小朱陪着就行。”
管事听到点名,看了一眼队伍中精瘦的年轻人,有些不甘心想自己跟上去,掂量了一下自己的能耐又只能退缩:“是。”
说完,也不用特意收拾行李,小朱快手快脚地收拾好两个包袱,往背上一甩,牵了两头大毛驴,和竺年一人一骑往西北而去。
两人走出了一段路之后,小朱突然长舒一口气:“可憋死我了!”
竺年笑道:“谁让你装老实木讷?”
朱小飞一开口就是一口梁州口音,一张稍微修饰过后显得憨厚的脸上满是苦水:“我的口音改不了啊。哪怕我说京城话,一开口别人就知道我是梁州人。”
为了避免露馅儿,他说话只能尽量一个字两个字的往外蹦,说出去之前还得仔细想一想,不能是那种梁州口音他别重的。这特一来,他不木讷也木讷了。
竺年瞧了他一眼,吐槽:“你那哪里是梁州口音,明明是南泉口音!”梁州口音和京城话很接近的好不好。
朱小飞嘿嘿一笑,问:“少爷,咱们真的不去西州吗?去哪儿啊?”
“去黑荥。”毛驴进到山里,瞬间就起了寒意,他瞧了瞧北面,“去我先生家看看。”
朱小飞想到那位年纪不大的小先生,后背寒毛都竖起来,身上像是滚了毛毛虫一样扭了扭:“就咱们两个人去北境尉迟?这不是送羊入虎口吗?”
竺年奇怪地反问:“可你是朱(猪),不是羊啊。”
朱小飞无能狂怒,却拿竺年一点办法都没有。小时候在南泉,他们还能打打架,现在他被欺负了也是白欺负。
一般从京城到黑荥,走的是大道,能够运输军队、辎重,大量的商队往来,基本不会有什么完全问题,住宿食物也有保障。
但是那条路对竺年来说距离太长了,从沃州这边过去也走不通,还不如干脆走山里面的小路。他和朱小飞两个人,也不带多少东西,凑合凑合十天就到了黑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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