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底伤得不重,加上底子厚,他睡过一觉醒来就觉得自己可以吃糖醋排骨了:“饿啊。”
尉迟兰不同意:“吃点清淡的,吃什么糖醋排骨?我让人给你煮排骨汤。”
竺年觉得自己嘴巴淡,想吃点味道重一点的,还拉着尉迟兰的衣角咬耳朵:“哥,我就一点皮肉伤,不用忌口哒~你给我偷渡一点好吃的?”
尉迟兰还是不同意:“皮肉伤流这么多血?哦,厨房给你做了鸡鸭血汤,吃什么补什么。”
“除了汤就没别的了吗?”
“还有粥。”
“除了粥呢?”
“可以煮点糊糊的面。”
“那我还是吃面叭。切一些蔬菜,切细一点,放一起煮得烂烂的,再切点肉丝。肉要多一点,不然要没力气恢复的。”
“知道了,我去吩咐厨房。”
竺年拉住了他的衣角不放:“让厨房多做一些,一会儿哥陪我吃一点,再一起睡一觉?”
他的手被匕首划伤了皮肤,差不多是送医晚一点就会愈合的伤口,被包得像戴一只厚手套,瞧着十分凄惨。
尉迟兰忍不住俯身捏着他的肩膀,手指用力却硬忍着不去捏痛他:“竺年,你别吓我。”
那他也不想的嘛。
竺年有些心虚,又有些心疼,抬手勾着他的脖子,连着亲了好几下:“不怕不怕。我以后一定小心。”
尉迟兰没那么容易被安抚下来。
从昨天傍晚到这会儿,他脑子经常处于一片空白之中。
竺年看他这幅样子,也不敢再闹腾,乖乖吃过早饭之后,让人搬了两个冰盆进来,让闷热的屋子稍微降降温。
尉迟兰吃得不多,洗漱完后就拉着他的一只手睡觉。
长随在外间等着,没一会儿见竺年叫他进去。
“把这两张纸交给东风号去,让他们给我尽快打好了送来。”
长随看图纸上画的一个可以放在床上的小桌子,一根奇怪的拐杖,立即就拿上钱出了门。
等竺年看完一本话本,他就带着一名东风号的木匠和东西上了门。
木匠看了看他的脸色还好,才开口行礼,又把小桌子拼起来:“王爷您试试,还有哪儿需要改动的?”
结构简单,可以调节三档高度的小桌子,扎实、可折叠。
竺年想下床试试拐杖,手一动就被尉迟兰抱紧,看他样子要醒,只能把拐杖放在床头。
“可以,挺好的。”
木匠见他说话声音中气充足,又问道:“不知道王爷是不是能让东风号做类似的小桌子?掌柜说了,价钱好商量。”
“行啊。等我好些了再细谈,你等等,我画两张图样给你。”给自家人有什么不好的?
长随皱了皱眉,觉得竺年这个病人应该多休息,好在他这次画图没标尺寸,只是画了个简图,总共也没用上一盏茶时间。
木匠千恩万谢地离开了。
没一会儿,东风号就派人送了一车的新鲜瓜果蔬菜和肉。
这一次,长随他们全都仔细检查过了,再送去厨房。
竺年看尉迟兰睡得沉,吃饭也没叫他,中午一起睡了个午觉后,下午叫来了小码头那边的官吏,了解交代工作。
这些官吏们和竺年一样画舆图的本事没有,但只是普通画一个平面图还是可以的。
竺年又叫来了张知府和州府相应的官员,一起小声开了个会,琢磨是不是把小码头干脆建成一个沃州新城。
竺年觉得问题不大:“建个新区。码头这边主要是大宗货物为主,多设置堆场、仓库,建筑注意防火防盗,设置少量相关工作人员的生活区域,类似一个集镇的规模就差不多了。哦,多种树,防风固堤。”
正在兴头上的张知府也觉得不是问题:“应该的。”
负责具体实务的官吏提出反对意见:“钱从哪里来?”
“这么大的地方,现在衙门的人手不够。”
竺年问:“州府把这一片地方圈起来的钱有吗?”
“有的。”
“把路和下水铺好,剩下的仓库如何,让他们自己买了地自己建。这不是花钱的事情,是赚钱的。”竺年给他们简单算了一笔账,“可以适当给点优惠,吸引更多的人来沃州做生意。啊,沃州人本来就很会做生意,用不着我多说。至于人手的问题,这不是官学办起来了嘛。”
有人担心:“那要是没人来怎么办?”
“要是他们买了地不建怎么办?”
“赚钱的事情,怎么就没人来?”
不用竺年说话,就有官吏说道:“可以规定一年内建成并且正式运作的仓库、堆场一类,给予多少优惠;两年内的给予多少优惠。若是超出三年没有动工和建成的,那就取消优惠。”
“我们可以自己建几间,出租出去也不错。”
思路一打开,众人的想法就多了起来,讨论也变得热烈起来。
原本刻意压低的音量,渐渐拔高,尉迟兰被吵醒了:“什么事情?”
竺年见他要坐起来,抬手就把他摁回去。
其他人坐得位置只能看得到靠坐在床外侧的竺年,哪怕知道里面还有个尉迟兰,也早就忘记了,这会儿听到声音,才觉得有些尴尬。
张知府率先站起来告辞:“剩下的,下官们讨论出个章程,再交给王爷您过目。”
说完,他就带着人呼啦啦离开。
长随出去送客。
尉迟兰彻底醒了,躺在床上笑:“不是还装病嘛,还这么闲不住?”
竺年试图用一只手给他穿衣服。
怕热光膀子睡觉的西北汉子压根不想穿:“我先擦个身。”
竺年看他翻身下床就往外面走:“不要直接拿井水冲!”
“……井水凉快。”
“那你怎么不加冰块冲呢?”
“可以加冰块吗?”
“不行!”
长随回来听见两人已经开始吵架,感觉又回到了过去,松了一口气说道:“先生别惹王爷生气,马上给您兑好水拿来。”
尉迟兰只能回到里屋,守着化了一半的冰盆,开始想家:“银城就没这么热。”
京城的家里有过凉水降温的管道,梨园那边靠河也不热,还有泳池能泡水。
竺年像个骗到了媳妇就本性毕露的渣男:“以后夏天带你去南泉见识见识。”
“南泉是不是一年四季都这么热?”
“那不会,比这儿热多了!”
尉迟兰仔细打量他的小白牙,觉得坏狸奴正骗人呢:“那你以前还说夏天有台风,风大雨大的。”
“那台风也不是天天有,而且台风很可怕的。屋顶不扎实一点就要被掀掉,房子掀掉。”竺年说着说着就想到南地了,“他们说现在南地新造的房子,有很多是砖瓦水泥的了,应该好很多了。”
每个村子起码有一间大屋是扎实的砖瓦水泥的,虽然造价比起土坯房肯定要高出不少,但比起同等级别的砖石木料的房屋,那还是要便宜很多的。
很多村子会选择把祠堂先翻修了。若是遇到什么大灾害,起码有个地方可以躲。
尉迟兰听他说起南地种种,不想他的情绪再低落下去,就转而说道:“我们来沃州这么多天,都没下过雨。”
他推开窗,外面的小院里有一棵老梅,叶子耷拉着,瞧着就干巴巴的。被它遮蔽的树荫下,倒是有几根杂草长得鲜嫩。
“是啊。这天气应该来一场雷阵雨。”他话刚落,窗外就闪过一道闪电,紧接着隆隆的雷鸣不绝于耳。
黄豆大的雨点子啪啦啪啦砸了下来。
端着热水的长随和守在外面的护卫,以及硬跟着一起来的驿丞,全都愣住了。
尤其是驿丞,放下手上装热水的桶,就跪在地上磕了三个头。
龙王!
竺年整个儿僵硬住,拉上被子躺平:完了,彻底解释不清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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