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便?竺年眼前一亮:“那我自己带着学生办书院,抱月居那儿还有房子空着,正好,也省得我两头跑。”
抱月居就是梨园那边的新楼,姜卓给题的名,还像模像样搞了块匾,挂在正厅里。
姜卓又骂了他几句,倒也没反对,回去御书房,让当值的大学士写了条子,干脆免了他在书院的值。
竺年转天就把《抱月书院》的牌子挂了起来,还是让姜卓写的,在梨园大门口另外弄了个小亭子,摆了指向牌和小地图,又贴了招生的告示。
同样的告示还贴在了糖巷等地。
这一回他没派人解说,毕竟这是要招官员的预备役,连告示都看不懂,那就算了。
他这一出,立刻引来言官群体的极大反应,像是完全看不见姜卓的题字一样,接二连三地上奏折弹劾竺年。
姜卓这一回倒是没招竺年进宫和言官对线,而是亲自解释:“书院本就谁都可以办得。你们要是有谁想办,那也是可以的,不用另外审批。”
话是姜卓对着言官们说的,但很快就传了出去。
许多世家门阀有能力开办书院,培养子弟,但他们本身就有族学,本家、分家、旁支、亲戚、朋友,自家人的子弟都来不及培养。
对外招收学生?他们可不想把自家的本事和人脉关系拱手送上。
竺年一个黄毛小子,本事确实有几分,可是办学?呵呵。
他招来学生,到时候能不能进吏部考试都不一定呢。皇帝御笔亲书的匾额又怎么样?皇帝还能关心这么点小事情?
到时候学生毕业了,要是没门路进吏部……哦,这位嬉王还是南王府的世子呢,可以安排去南王府啊,就是到时候别南王府不认就行。
怀揣着看笑话的心思,一众官员就看着竺年的书院招学生的事情,在京城的文人圈子里掀起轩然大波。
主要还是曾经大月的那些世家子弟,他们自认学问不差,有些原本就是官员,甚至还颇有政绩。
有些人确实心怀亡国之恨,打死也不做姜国的官。
但大部分人只是没有门路当官。
更现实一点,做人总是要吃饭的嘛。写话本、卖字卖画能活命,但哪有当官好啊。
一时间,邀请尉迟兰出去游玩的帖子犹如雪花般飘来。
竺年看了几封,觉得奇怪:“怎么没人请我出去玩儿呢?”
尉迟兰当着他的面,把一沓帖子丢小茶炉里烧了:“你要早睡早起,这些夜宴什么的,还是别去了。想出去玩,咱们去京郊跑马游湖?”
竺年瞧了瞧当家主母的脸色,不敢吱声,也不想去游湖:“不去,总感觉今年凉得快。前阵子中午穿短袖还热,现在穿秋衣早晚都有些冷了。”
尉迟兰摸了摸竺年的手,没觉得凉,但还是往怀里揣:“早晚还是多添件衣服。等再过两天,这边壁炉和火炕可以烧一烧,去去湿气。”
抱月居很大,主要的采暖方式当然不可能再搞全屋地暖,还是以壁炉为主。一些屋里安排了火炕,但是不多。他们冬天不会在这里长期居住。
“宫里头又送了一批秋衣来,你看看喜欢哪些,放这边屋里。挑两身不喜欢的,放父皇屋里。”
长随在旁边听着,就当自己没听见。心里面也嘀咕,陛下怎么就爱穿他们家王爷的衣服?现在出宫只要是来他们家玩儿,也不多准备一套衣服。
自从个头不长了之后,竺年就对新衣服失去了兴趣:“你看着办吧。我也穿不了那许多衣服。”
大户人家的规矩嘛,每一季都得准备新衣服的。
嬉王府就有裁缝和绣娘,除了给竺年和尉迟兰做衣服之外,还有负责下人们的衣物。从事不同工作的下人,衣服的式样、料子都不一样。
除了嬉王府自己准备的之外,南王府每一季都会送来两人的新衣服。
自从竺年认了太后当奶奶之后,宫里头也是一年四季这么送。
等尉迟兰开了“伊人”这家周边店之后,又会有事没事给竺年添一些奇奇怪怪的行头。
虽然现在衣物染色特别容易褪色,过了一遍水之后,大部分衣服都会不那么光鲜,但竺年又不是一天换三套衣服,哪穿得了这许多?
偏偏他的大部分衣服都是跟着身份走的。他自己不穿,也不好给别人穿,还真就只有姜卓穿了没事。
类似姜崇这样的身份倒是也能穿,但是姜崇要比竺年矮一截,穿着不合适。另外几个皇子,年纪太小了,身形相差太大,也没法穿。再说人家也不差这些衣服。
尉迟兰就不一样了。他就特别喜欢打扮自家狸奴,除了衣服之外,还有搭配的冠带之类更是讲究。
过了几天,竺年就按时在抱月居开展入学考试。
虽然很热闹,但真正能赶上考试且符合条件的,只有一百人。
一百人也不少了。
考场就摆在抱月居临河的小广场上,特意去别处借来了桌椅板凳。
有些好事者特意租了船,在沃水上看着。有许多背弓负弩的御林军看着,他们也不敢喧哗。
被这么多人盯着,考生们的表现也是各有不同。
有的镇定自若下笔如疾风,有的抓耳挠腮满脸通红。
竺年陪着姜卓在露台上往下看:“父皇觉得怎么样?”
姜卓一脸凝重:“朕觉得可以再来一份冰淇淋。”
竺年:“……”他觉得搞不好以后真打起来的时候,他可以直接用冰淇淋撂倒姜卓,造成敌方短时间内群龙无首的局面,从而给自己赢得时间窗口。
打住!现在不是想这些的时候。
姜卓看他一脸无语,就笑:“这些个还不知道能留下几个呢,现在什么看法都太早了。”
竺年觉得也是这么一回事。
目前做的这些事情,都算是姜卓占领消化大月的一部分举动。
并吞土地是一回事,真正成为一个国家是另外一回事。
武力的征服是非常快的,但思想文化的融合需要精打细算,不能操之过急。开放一部分的名额,给原本的大月官宦,给他们一个口子,但适当压制他们的上升途径,是一种比较柔和的方法。
这个时机也选得非常好。处于原本的姜国门阀们已经吃饱,能够暂时满足的时候。他们这会儿飘着呢,也知道该给姜卓更多的空间,才能让姜卓带领他们去分食更多的蛋糕。
这次考试的内容分了几个科目,考试会持续一整天。
竺年和姜卓都不可能就这么监考一整天,很快就去了太后住着的梨园精舍。
这一年,太后的精神是愈发不好了。
在梨园精舍住着,她还稍微好一些,眼看着再过两个月不到就要入冬,姜卓都不太敢开口让她搬回到宫里头住。
倒是太后自己说道:“我啊,想了很久,想着我还是回上都去。我得去夕照原陪着你父皇。”
这时候竺年已经回了抱月居,屋里头就只有太后和姜卓母子。
夕照原是姜国原本的皇陵所在。太后说这话,是在安排自己的后事。
太后见姜卓不吭声,还笑了笑:“你国事繁忙,到时候就不用送我了。我喜欢糕儿,让糕儿送我去,到时候就让他陪着我。糕儿那么讨人喜欢,你父皇也喜欢他的。”
作者有话要说: 一家亲
太后⊙ω⊙:奶奶给你准备新衣服。
糕儿⊙ω⊙:我也给奶奶准备新坐骑。
太后 o(* ̄▽ ̄*)ブ:喏,寿衣。
糕儿 o(* ̄▽ ̄*)ブ:喏,仙鹤。
(完)
第二百零七章 专业扶棺 ...
太后这话说的委婉,但意思很直白——竺年不能留。
作为一名曾经真正统治过姜国的人,她哪怕不管事了,对朝中的各种事情也有着极高的敏感度,一些事情看得比姜卓更加通透。
和竺年相处越久,她愈发觉得竺年的威胁性太大。
“乖巧的狸奴,爪子挠人的时候,也能抓出血来。更何况嬉年可不是什么小狸奴。”
“朕知道,只是朕原本打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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