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羲一看便知这是他昨天给柳郁画的首饰图纸,连忙收好图纸,朝安王说了声就跳到靠在湖心亭便的小舟上,划着小舟朝荷花池深处而去。
等到了没人看见的地方,秋羲这才打开那张图纸,只见柳郁在那支喜上梅稍钗上画了个圈,西边写了个“贵”字。
秋羲顿时呆愣住,他是何其聪明的人,怎会猜不出柳郁所指为何。
如今的曹贵妃便住在西宫,柳郁这个“贵”字指的便是曹贵妃,而钗上的这个圈便是追杀围剿之意。
会被曹贵妃追杀二十来年的孤身女子,秋羲怎么想也只能是与皇宫里有关,在联系余娘子前往清溪村的时间和他之前推测贞元帝膝下皇子凋敝的事,秋羲顿时一个头两个大。
“怎么会?”
秋羲卸力地跌坐在舟中,这不是在玩儿他的命吗。
不说大齐的皇位更迭会如何,光是他了解过的历史朝代上,皇位之争不流血的又有几回?
他一个穿越过来不到一年,既没明面身份又没帮手的人,除了引颈就戮还有什么办法。
“不,不对,”秋羲忽然坐直,两眼生出神采,“没有人能证明我不是秋秀才的儿子,所以只要我坚持,那不管我是不是他的亲儿子,我都只会是他儿子。”
秋羲理出余娘子到清溪村的时间和生产的时间,再往前倒推,就算余娘子以最快的速度离京前往清州府,那她在宫里的时间也绝不可能诊出是否有孕,所以曹贵妃根本不可能知道的准确身份,而是为了以防万一才选择直接斩草除根。
“况且余娘子和秋秀才一回清溪村就成婚了,距离余娘子离开京城的时间也就半个多月,所以其实与皇帝没关系的可能也很大。”
想到这里,秋羲心里松快起来,只要他坚持,什么皇位争夺就和他没关系,不过要时刻谨防曹贵妃那方的暗害。
秋羲伸手将图纸泡进池水里,待墨迹全部散开后才将泡软的纸张撕碎揉成团,用竹篙压进层层荷叶下的淤泥里。
柳府,柳郁从皇宫回来后便将自己关在屋子里。
他靠坐在窗前的雕花木榻上,手里拎着一只酒坛,望向窗外秋羲最喜欢闲坐的那棵桃树。
日头已经升高,蝉鸣鸟叫纷纷扰扰,吵得柳郁皱起眉头,他拎起酒坛仰头才发现坛中已经倒不出一滴酒。
哐当一声,酒坛被向来端方自持的柳含章随手扔在地上。
这时,屋外传来柳尘的喊声。
“公子,东西已经交给秋公子了。”
柳尘一推开房门,便见他家公子不拘形象地靠坐在床边的木榻上,地上竟还有一只空掉的酒坛在打滚。
“公子,你喝酒了?!”柳尘大惊,连忙给他家公子到来一杯清水,又掏出时刻备着的药丸。
“无碍。”
柳郁挡开柳尘递来的药丸,只是直直望着那棵桃树的方向不眨眼。
“公子,你该不会喝醉了吧,秋公子还等你去安王府参加芙蕖宴呢。”
柳尘看得心惊,他家公子不就是去宫里走了一趟,怎么一副失魂落魄的样子。
“他在等我?”
听到秋羲在安王府等他,柳郁噌的一下从榻上站起来,目不斜视地转身出门大步朝安王府去。
柳尘紧追着他家公子,生怕这醉鬼路上出事,结果他家公子身形端正脚下生风,半点不像喝醉的样子。
“这到底醉没醉啊?”柳尘望着他家公子的背影挠挠头。
哪知一转眼就见他家公子来到柳府和安王府紧邻的那堵墙下,纵身一跃便过墙去了安王府。
“嗨,这是醉了吧?”柳尘无奈,只能翻墙跟上。
安王正在后花园看其他监生戏三国,他自己第一轮就上了,结果居然一轮就被淘汰,这些人当真是戏起三国来半点也不给他这个安王面子。
见柳郁大步走来,安王立刻迎了过去。
“皇舅,你可算来了!”安王朝柳郁抱怨道,“我好不容易帮你把人约出来,你可好,半天不过来。”安王说着便朝一处指去,“你看,人都无聊地去采花了。”
柳郁朝那边看去,只见藕花深处,秋羲长衫广袖立在舟中,怀里捧着一束淡粉的芙蕖,夹杂着几朵翠绿的莲蓬。
清风拂来,柳郁此刻只想抛却凡尘俗世,管他皇嗣又如何,若他想要这天下,他便成为他手中最锋利的刀剑,为他夺得这江山又如何。
安王府的荷花池显然是差人专门精心侍弄,莲叶层叠藕花娇艳,如美人迎风带羞微微垂眸。
秋羲心情甚好地采了一束刚开不久的花准备一会儿送给柳郁,忽然间,边听身后传来悠悠琴音。
仔细一听,竟是《越人歌》的曲调。
秋羲转身回眸,就见柳郁正坐在凉亭中抚琴,那双看尽天下的眼睛此时却只望着他。
“今夕何夕兮搴舟中流。”
秋羲划着小舟朝柳郁而去,开口唱出那首千年的心悦之歌。
“今日何日兮得与王子同舟。”
柳郁抚琴和道。
小舟推开莲叶,缓缓来到湖心亭边。
“山有木兮木有枝。”
秋羲摘下一颗莲子抛向柳郁。
“心悦君兮君不知。”
柳郁将莲子牢牢接在手心,轻身跃到小舟上,将秋羲揽进怀里,望着他笑意盈盈的眸子,复道:
“心悦君兮君不知。”
第59章
见秋羲和柳郁对唱《越人歌》,芙蕖宴上原本还在戏三国的监生纷纷开始起哄,其中要数安王这个看热闹的最来劲,等柳郁上了秋羲的小舟,他甚至坐到柳郁方才的位置上开始亲自给这二人抚琴助兴。
其他好事的监生也不甘落后,吹箫的吹箫,吹笛的吹笛,顾青书还要来一把二胡与众人合奏。
柳郁见状,拾起小舟上的竹篙在荷花池里一撑,竹叶小舟便载着他二人又去往莲叶深处,离这些好事之人远远的。
凉亭里一名监生望了秋羲和柳郁二人一眼,当即铺开宣纸挥墨作画,将在藕花深处泛舟的一对璧人留在纸上。
仔细一看,这人不正是那日在膳房里说喜欢秋羲望江亭雅集上的漫画,想结识他的那名监生么。
众人见有人开始作画,有忍不住手痒的人也开始吟诗作赋,势必要将今日所见风花雪月一一留住。
小舟上,秋羲埋头在柳郁肩上靠了一会儿,从柳郁的衣领处嗅出一丝清香的酒味,是桃花酿。
“你喝酒了?”秋羲抬头问道。
一双桃花眼直视着柳郁,丝毫不给他躲闪的余地。
突然被秋羲问及,柳郁像个做错事被发现的大猫一样微微低着头,不敢与秋羲对视。
秋羲见状也知道不用再问,这家伙肯定是喝了,只是喝了多少他不知道。
“少少喝一点可以,”秋羲伸出手用拇指和食指比划了一个还没米粒大的距离,毕竟现在的酒度数都低,跟喝醪糟差别也不大,“但不能贪杯。”
“嗯。”柳郁认真地点头。
此刻,秋羲说什么他都是能点头同意的。
秋羲见柳郁目光清明,看着也不像喝醉的样子,有抓过柳郁的手腕为他号脉,发现脉象还算正常,有的都是老毛病,没因为那些桃花酿勾出新状况,他这才放心些。
“含章既然还记得《越人歌》,”秋羲伸手挑起柳郁线条流畅的下巴轻轻挠了挠,挑眉笑问道,“望江亭雅集那日为何又故作不知?”
柳郁抓住秋羲那只作乱的手,低声道:“我怕月白是一时兴起。”
“那含章现在又不怕了?”秋羲追问道。
柳郁轻声笑了笑,摩挲着秋羲的手腕:“郁只怕月白对我连一时之兴都没有。”
秋羲知道柳郁这话肯定没有那种意思,可谁让他穿越前常在网上冲浪,见多了各种老司机发言,现在一听柳郁这话便顿时小脸通黄。
“咳,”秋羲干咳一声从小舟上拾起那束莲花放进柳郁怀里,转移话题道,“走,我们去采莲蓬。”
柳郁见秋羲脸颊微红,抱住怀里的那束莲花又拾起竹篙将小舟朝莲蓬处划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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