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靶骑射,死伤自负,这得是多大的仇!”
“这、这不会真出人命吧?!教习真的不阻止?”
“监规允许,自然不用阻止。”
秋羲一听众人的反应立刻便明白过来这次的比斗到底有多危险,他攥住柳郁的手,急道:“含章……”
不等秋羲把话说完,柳郁捏了捏他的手,安抚道:“月白莫担心,我去去就回。”
秋羲反扣住柳郁的手指:“可是……”
柳郁轻笑一声:“乌合之众不足为惧。”复又低头在秋羲耳边道,“郁今晚想吃蛋糕。”
秋羲一双桃花眼睁得圆圆的,耳尖红了又红,最后才开口:“回去给你做。”末了又威胁道,“但你要是敢受伤,别说蛋糕没了,以后的药丸也都只剩苦味的。”
柳郁点头应下,捏了捏秋羲的手指,自去做准备。
大齐国子监中生员之间的比斗内容由双方自行决定,往日比试骑射的生员也不少,但敢上场比试无靶骑射的肯定是死敌。
骑射比的是生员骑马时命中箭靶的能力,无靶骑射既然没有箭靶,那做靶子的当然是人了。
先朝时曾有过两名家族仇恨深刻的生员比过,最后两败俱伤,一同休假两个月才养好伤重新回国子监。
因着监规中明确比斗的生员“死伤自负”,比斗过程中难免有损耗,各卫所的轮值教习带来的马匹和弓箭都是卫所的产物,当然不会借给生员胡来,所以比斗双方需要自行准备马匹、弓箭和甲胄。
柳郁离开比武场去做准备了,秋羲只能等在这儿干着急。
“羲弟这是在担心郁弟?”柳沐走了过来,笑着朝秋羲问道。
“怎么能叫人不急,”秋羲眉头微皱,“要是含章没有咳症还好,那我半点也不担心他会有事。”毕竟柳郁当时在回京的途中可是能一个人斩杀十几名刺客的,“可他万一比斗时旧疾发作,被曹重那些人趁虚而入受伤了怎么办?”
柳沐哈哈大笑:“羲弟莫不是真把郁弟当做病秧子了。”他摆摆手道,“你可别被他骗了,他这咳症只是极冷极热的时候才容易犯,当真发作起来时倒是怪吓人的,可平日不发作时和常人也无异,不然羲弟以为他那身武艺是何时学来的。”
秋羲一脸发懵,柳郁的脉象虽然平时确实挺正常,甚至看上去比他还健康,但平时咳起来也是真咳啊,很难受的那种。
柳沐一看秋羲的表情就知道自己没想错,低声朝秋羲笑道:“他准是在装病欺负你,郁弟小时候可没少装病。”柳沐扳着手指给秋羲细数,“幼时父亲让他吃不喜欢的食物,他就吃两口再假咳,吓得父亲以为那东西他不能吃,从此再不让膳房做……”
“还有还有,你以为他不住在国子监的斋舍是因为住在府中更方便养病么?不,大错特错,那是他第一日住进斋舍时,夜里发现厢房里有一只老鼠,所以他第二日一大早就去宫里讨了陛下的手谕,又去祭酒那边换了自由出入国子监的牌子。”
秋羲满脸震惊地听完柳郁的黑历史,没想到端方自持的踏月公子竟是这样的柳含章!
所以,他平时给柳郁摸的脉象一直都没有错。
秋羲恍然大悟,他就说两人刚回国子监上课那日,他被点去教授那边背书时柳郁已经在那儿好端端站了许久,怎么就他背完书要走了,柳郁突然就咳嗽起来。
原来这家伙在跟他演戏呢。
秋羲气呼呼地琢磨着晚上回去怎么跟柳郁理论,就见一身轻甲的柳郁骑着一匹四蹄雪白的黑马从练武场外踏步而来。
第74章
柳沐见柳郁和曹重七人皆已在练武场边准备就绪,于是对秋羲颇有几分同病相怜地叮嘱道:“这小子从小就蔫儿坏,又长得粉雕玉琢惹人喜爱,如今更是仪表堂堂让人看了心生仰慕,羲弟可得提防着点别被他的表象给迷惑,否则只能被这小子吃得死死的。”
唉,不然就跟他和安王一样,从小被柳郁使唤,只消这看似人畜无害的幺弟不经意间说句话,他这个做大哥就会习惯性琢磨幺弟需要什么。
这可不,御射课开始前幺弟只跟他说了句秋羲近几日为他治病心神耗费良多,有碍射术施展,他居然就一时冲动给秋羲那连靶都射不中的参连给打了合格。这简直是卫所里随便拎个侍卫出来都不忍直视的水准,要是下回其他卫所的人从名册上发现端倪,他们羽林卫肯定会被好一番嘲笑。
安王就更惨了,生来辈分就比他幺弟低一截,两人若是一块儿捅了娄子,挨训的一准是安王。因为在陛下眼里他幺弟是三岁熟读《千字文》,五岁可倒背孔孟,七岁便能吟诗作对的奇才,那幼稚淘气的还能是谁,当然是做外甥的安王。
关键是柳沐都能看出安王独自受了多少过,结果安王还打小就老爱找他幺弟玩儿,他也是想不明白为什么。
柳沐默默叹了口气,摇摇头跨步去练武场中。
看他幺弟这架势,曹重几人今天是绝对不能善了的,他还得防着一会儿真闹出人命。虽说双方事先签了战书死伤自负,但那七人能跟在安王身边混的,家中也有些背景,真出人命了对方家里少不得暗中找柳郁麻烦。
见双方已经骑马在练武场两头对峙,柳沐沉声大喝道:“柳含章与曹重七人骑射比斗开始!”
开赛指令一出,柳郁当即持弓策马入场。
其他监生纷纷围到练武场边的观赛台上观战,还在练习射术和御术的监生也从两边校场跑过来,不知何时,就连监中监丞等人也带着驻守在国子监的医师来到台上。
观战的监生分作两拨,在台上一左一右泾渭分明,左边以庆王为首,当然是支持曹重等人的,右边的监生则将秋羲围拢在中间,自然是支持柳郁的。
秋羲紧紧握住身前的横栏,虽然他知道柳郁武艺高强射术精湛,但他没想到对面居然厚颜无耻地七人一起进场,柳郁孤身一人,这不成了被围猎吗。
站在秋羲身边的安王见他一副紧张模样,抬起手中的折扇指了指远处练武场中柳郁骑着的那匹四蹄雪白的黑马,朝秋羲道:“可知那匹马的来历?”
秋羲一顿,摇摇头:“什么来头?”
那匹马他知道,叫踏雪,是柳郁的坐骑,跟柳郁一样爱吃桃,他拿着桃去喂它时,还得先把皮扒了它才会蹭过来美滋滋地吃,只是他倒还没问过柳郁那匹马的来历。
“那是当初皇舅救驾有功,父皇特意赐下的汗血马,”安王说着又指了指柳郁手中寒光湛湛的硬弓,“那是父皇令工匠为皇舅量身打造的透甲弓,百步之内可透重甲。”
安王见秋羲被唬住,这才十分满意地摇了摇折扇,问道:“现在可还担心皇舅会输?”
秋羲的视线紧追着柳郁而去,练武场内布置有专门的障碍物阻拦马匹的行进速度,两方互猎时还需要控制好马匹避开障碍。
整个练武场长宽两百步,柳郁的穿甲弓常规射程在百步左右,至于极限射程,没人见他试过当然也没人知道。
柳郁进场到现在为止一箭未发,曹重那边反倒是距离拉近到射程内后便朝柳郁这头连射好几箭,只是均被柳郁控马轻易躲开。
“就算含章的装备被曹重等人的好,但对方人多啊,”秋羲望着练武场上的局势眉头紧皱,“含章带的箭矢是有数的,但对面有七人,箭矢数是含章的七倍,他们若是用车轮战,含章岂不是很危险?”
就在这时,场边忽然传来一阵高呼声,秋羲看向场中时不由自主地屏住呼吸。
一直纵马躲避箭雨的柳郁忽然撘弓控弦,众人只见泛着冷光的箭矢嗖的一声急射而出,曹重身边一人便应声坠马,原本整合在一起的马群受惊后嘶鸣着不受控制地四散开。
“曹重阵营一人坠马!”柳沐的判决声响彻整个练武场。
坠马的那名监生被箭矢穿透左肩肩甲死死钉在地上不住哀嚎着,鲜血渐渐从甲胄中渗出染红了场上的沙土。
才入场不到一盏茶的功夫,己方就已经有一人坠马,曹重立刻高声道:“散开!快散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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