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羲坐在舟中越想越刚才的事越觉得不是滋味,于是又忽然站起来,凑到正在划船的柳郁耳边,低声笑道:“但求与君日日夜夜长相守,红纱软帐摇不休。”
柳郁手上动作一顿,险些握不住竹篙。
秋羲见柳郁喉头滑动耳尖开始泛红,这才哈哈笑着重新坐回去,双手支在腿上捧着脸,歪头笑着催促道:“含章倒是快划船啊,一会儿摘了莲蓬回去给你做甜汤。”
远处湖心亭中,安王看着秋羲和柳郁一人摘莲蓬,一人举着荷叶给对方遮阳,忍不住啧啧道:“这两人是要把我那片莲花全摘了呀?”
那片莲花长势最好,荷叶翠绿花瓣粉红,莲蓬也各个饱满,秋羲二人划着小舟过去后,不仅莲蓬被摘,荷花荷叶也没放过,等小舟离开后,那处已经在成片的莲叶中秃出池水来。
小舟靠岸后,秋羲抱出舟中的花叶和莲蓬,朝安王问道:“可能借府上后厨一用?”
安王看向柳郁,见柳郁微微点头,这才让下人带秋羲过去。
“含章在亭中歇会儿,我去去就回。”秋羲对柳郁叮嘱一声便去了后厨。
安王看得稀奇,朝柳郁问道:“皇舅,秋秀才还会下厨?”
其他监生也支棱着耳朵在一旁听着,要知道他们国子监内可没几个人会自己下厨。
柳郁只轻笑一声,道:“可比御厨。”
安王一听就觉得这事悬,他皇舅以前虽然说一不二从不稀罕骗他,可这几天他发现他皇舅一碰上秋秀才的事就不讲道理。刚才这夸法,啧啧,肯定是情人眼里出西施那种水平。
众人干等着也无事,于是安王又招呼其他监生一起戏三国,只是见柳郁独自坐在亭边品茶抚琴,都欣然自知地不去打扰。
能听到踏月公子一曲琴音,那是求都求不来的事,谁会去破坏这份难得雅致。
过不多时,秋羲拎着一个食盒从后厨的方向过来,身后还跟着几个同样拿着食盒的小厮。
秋羲来到柳郁身边,打开食盒从里面端出一碗银耳莲子甜汤放在柳郁面前,又取出一叠晶莹剔透的糕点。
“含章尝尝看,莲子是我俩刚才摘的。”秋羲笑着舀了一勺镇得微凉的甜汤喂到柳郁唇边。
柳郁微微垂首就着秋羲手中的汤匙喝下甜汤,安王在一边看着他二人的动作十分牙酸,招手叫来一个正在给众人布甜汤和糕点的小厮,也让小厮喂他。
其他监生既没知己挽袖添汤,也没小厮可以使唤,便只能自己动手丰衣足食了。
不过这甜汤是真甜,比国子监膳房里做的好上太多。
“再尝尝这个藕粉糕,”秋羲用木箸夹起一块晶莹剔透的软糕送到柳郁嘴边,软糕里还缀着粉嫩的花瓣,煞是好看,“里面的花瓣是用刚才的荷花剪出来的,只图个好看。”
柳郁垂眸咬上一口,品尝完后方道:“此糕软糯弹口,细腻清甜,月白可是加了桃汁?”
秋羲点点头,笑道:“看你喜欢就做了些桃汁调味。”
柳郁卧房的窗前就有一棵大桃树,这段时日树上正挂着粉桃,秋羲尝过,比他以往吃过的桃都甜。而且柳郁今天居然还喝了桃花酿,秋羲想想也知道柳郁肯定喜欢桃味的。
安王在一边看这两人你喂我来我喂你的,不觉酸倒,又见给他喂汤的小厮笑得一脸傻样,顿时挥手让小厮下去,自己夹起面前的藕粉糕一顿猛吃。
糕点和甜汤的分量都不多却味道极好,众人用过心情甚是舒畅。
“一会儿还有荷叶鸡和燔炙,后厨那边正做着。”秋羲朝众人道。
众人一听就笑了,纷纷道沾了秋兄的光,就连安王也颇为期待。
芙蕖宴虽然不讲究吟诗作对,但好歹是个雅集,安王府的管家便只安排了糕点瓜果和酒水,没有让后厨准备烧烤这种跟文雅不沾边的吃食。
可难得的假日聚会,安王等人也想吃烧烤热闹热闹啊。
众人说说笑笑地一边戏三国一边等好吃的,没过一会儿就有小厮陆续送来做好的燔炙。
荷花池边的树荫下排开一溜桌案,秋羲和柳郁合坐在其中一张,柳郁取来小刀信手切割烤得香酥的燔炙,翻手间动作优雅流畅,好似手里拿的不是刀,而是在抚琴。
不一会儿秋羲面前便推来一叠分割好的燔炙,摆盘规整,盘沿上半点不沾料。
秋羲美滋滋地尝了一块,外酥里嫩,口感刚好。
安王在一边看得开始心里不平衡了。
幼时在宫里,皇后接他皇舅进宫小住,他皇舅娇气得很,别说自己动手拿吃食,就是连路都舍不得自己走两步,嫌麻烦,还死要面子不乐意让宫女太监伺候,因为宫女太监会汇报给皇后,所以他皇舅就算吃个桃都是指使他去扒皮。
关键是每回他皇舅都说两人玩儿猜拳,谁输了谁去,结果每回输的都是他。
好家伙,现在倒好,他皇舅摇身一变成了玉树临风端方自持的踏月公子,还会给心上人切好燔炙喂到嘴边。
安王越想越气,觉得自己打小就亏大了,拿起一只炙鸡腿狠狠就是一大口。
“这燔炙真香,”安王才吃一口就觉出不同来,“怎么跟后厨以前做的味道不一样?”
秋羲听了,乐呵呵地给众人推荐他用的香料,转头又朝柳郁小声道:“含章,你说我在京城开个店卖燔炙怎么样,有的赚吗,就用我的秘制香料。”
柳郁笑了笑,点头道:“有月白的秘制香料,定然大受欢迎。我在内城东直门横街上恰好有间闲置的食铺合适,月白便开在那处如何?”
秋羲逗笑道:“好啊,以后我在店里做大厨,含章在店里做账房先生。”
两人刚商量了几句秋羲就见王府的小厮端着刚做好的荷叶鸡说了过来,他拿过一包荷叶鸡拆开包在外面的荷叶,一股酥香与清香交织的味道便萦绕鼻尖。
秋羲跟柳郁又在席间坐了一会儿便和安王告辞,两人都是行动派,国子监又半月才放一次假,柳郁趁着天色还早,带秋羲去铺面那边把各项事宜定下。
安王本来办这次芙蕖宴就是想给他皇舅创造机会,现在见两人携手出去当然不会阻止,反倒是他皇舅不在,安王便大手一挥让小厮拿来各式美酒招待众监生。
两人坐着马车来到柳郁说的那间食铺时,秋羲这才发现哪里是个小铺子,竟是一间不比清州府八仙楼小的大酒楼,只是瞧着食客稀疏,在对面热火朝天的酒楼对比下显得更是生意惨淡。
“成,就它了,”秋羲拍拍手道,“咱们先定个小目标,两月内每日食客量超过对面那家。”
柳郁轻笑道:“全听月白了。”
第二日,对面酒楼的掌柜就发现对门那家酒楼改名字了,从以前的桃花源酒楼改成了桃花源燔炙。
这是生意比不过他家的就换策略了?
秋羲可不知道对面掌柜怎么想的,他把配方和调料交给酒楼的大厨,又把燔炙店的新布局画了图交给掌柜就不管了。
接下来再有几天就是例行考试,他也是听柳郁提醒他才知道自己居然还有一大沓作业没写,时间到了交不上去就要“痛决”的那种,他暂时也顾不上酒楼那头了,作业和考试要紧。
第60章
芙蕖宴后的这两天秋羲忙得焦头烂额,没有时间去管烧烤店改建进展如何。
大齐国子监的监生除了日常上课和考试外还有一项作课,跟现代大学写课业论文差不多,不过秋羲倒是宁愿写论文。
芙蕖宴当天他便收拾好斋舍的东西搬回柳府,又重新在柳郁隔壁住下。
晚上掌灯后,秋羲撑着头看着面前一堆要写的东西就头大,歇了好一会儿才唉声叹气地开始整理要用的资料。
大齐的监生们每月都要写至少六篇文章,本经相关的两道,四书相关的两道,还有朝政实用文体相关的两道,比如科举要考的策论就在选写范围内,而且每个月写完还得交给老师批改,不合格又是违者痛决。
“真残忍,”秋羲一手抓住今天才溜达回来的系统,在它的猫头上狠狠搓了一顿,控诉道,“天底下怎么会有强迫理科生写文科小作文这么残忍的事,你说说为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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