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把书拿过来,随便翻开一页,“玉昆金友,羡兄弟之俱贤……”
祝泽清背诵,“玉昆金友,羡兄弟之俱贤;伯埙仲篪,谓声气之相应;兄弟既翕,谓之花萼相辉;兄弟联芳,谓之棠棣竞秀……”
声音清晰明朗,流畅熟悉,凌老非常满意,“不凡之子,必异其生;”
祝泽清背诵,“不凡之子,必异其生;大德之人,必得其寿。称人生日,曰初度之辰;贺人逢旬,曰生申令旦……”
一共挑选了十处让祝泽清背,祝泽清都流利地背了出来,凌老像看宝贝一样看着祝泽清,“不错,接下来考校《声律启蒙》……”
考校历经了一个时辰,一直到中午才结束,凌老满意得不得了,“泽清,这些书本你都明白他们的意思吗?”
祝泽清道,“都懂。”
凌老也就不多说什么了,泽清是个不用让人操心的孩子,他从抽屉里拿出十张试卷递给祝泽清,“南州的童生试题你全都都做过,我就不给做了,这是京城那边的童生试卷,你拿去琢磨琢磨,有不明白的,就来问老师。”
祝泽清起身,双手把试卷捧到手里,“多谢老师。”
……
祝泽清从书院离开,径直往县城最大的书局——詹氏书局而来。
书局里,詹子元坐在椅子上,脸色难看,一言不发。
掌柜和几个伙计弯着腰站在他面前,谨小慎微的样子。
过了好一会儿,掌柜才道,“子元少爷,我们已经尽力了。”
詹子元把桌上的账本拿起来晃了晃,“已经尽力了?你自己看看,店铺里盈利一月比一月少,怎么,你是想书局垮了去喝西北风啊?”
掌柜被骂得眼睛都睁不开了,他身后的伙计更是把头一低在低,不敢出声,生怕沦为被骂的对象。
詹子元把账本重重地拍到桌上,“你们赶紧给我想办法,把下个月的盈利提升上去,否则赏银就别想要了。”
在这紧张的时刻,忽然一个伙计道,“子元少爷,有生意上门了。”
詹子元抬头看去,不由眼前一亮,起身迎上去,“泽清哥。”
祝泽清对詹子元点点头,“你也在这里啊?”
“这是我的书局,我开的。”詹子元对救命恩人很热情,“你来书局做什么?是要卖文章吗?”
书生们喜欢把写得精彩的文章拿到书局来卖,一来赚赚银子,二来提升名气。
把文章放到书局卖,是扬名的一个绝好办法。
名声对书生来说就像一件华丽的衣服,几乎所有书生对此事都乐此不疲。
就那次祝泽清他们参加诗礼会,在门口遇到的小贩子,他们的文章就是来自于各大书局。
祝泽清道,“我不是来卖文章的,我是来打听写话本的禁忌的,我打算写话本赚点儿银子。”
汗血宝马已经牵回了家里,江一宁承担起了每天接送祝泽清上下学的重任,这样祝泽清就没办法再去码头收河鲜了,不过河鲜现在每天只能收到几十斤,赚不了多少钱,他已经放弃了。
“写话本的话……”詹子元带着祝泽清来到放话本的一排书架前,“这一排放着的都是话本,你可以随便看看,至于禁忌,只要不非议朝政,非议官员大臣,侮辱律法,都没有问题。”
这倒是挺宽松的,可是新的问题产生了,祝泽清看着眼前的一排书架,少说也有四五百种话本,他如何做到脱颖而出?
他随手拿起一本话本,翻看之后,这是一本讲述一位穷书生遇到富家千金,得富家千金资助考上功名,而后回来迎娶富家千金的事。
还好不是个忘恩负义的人,不然他得恶心很久。
他又拿起一本,这本讲述的是个书生赶夜路,淋了雨,在一座破庙里生了重病,一只善良的双儿鬼出现,衣不解带地照顾书生,一人一鬼日久生情,在破庙里一起住了三年,没想到最后竟然是南柯一梦。
后来书生得了相思病,大半年才走出来,再后来,书生遇见了一个跟梦里双儿鬼长得一模一样的人,两人结为夫夫,相伴到老的故事。
他又随手拿了几本,也是这种爱情故事。
故事都挺俗气的,但年轻人就喜欢看这种爱情,他拿着这些都是卖得不错的。
祝泽清暗想,他写不出这样的爱恨痴缠的爱情故事,写不出就意味着赚不到钱,写了也白写,看来单是写话本已经没办法很出挑了。
他一个现代搞农业的,也委实没办法跟古代的才子文豪比,所以想在这条路上赚钱,得另辟蹊径。
首先故事要新,其次手段还要新。
现代小说一般先写成网文,然后改编成有声读物、漫画、拍成电影电视剧,短视频……
在这个时代行得通的,只能是写成话本或者——漫画!
对了,漫画有点儿意思,这个世界从来没人写过图文结合的话本,可以一试,这样想着,祝泽清心里的逐渐清晰起来。
“詹少爷,我先告辞了,等我有了稿子再来找你。”说完便离开了书局,开始构思故事。
但很快又遇到难题了。
他脑子里只有各种植物土地,新颖的故事,他想不出来。
看来靠笔杆子吃饭也没那么容易。
作者闲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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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99章 一个锅盖窑
祝家村。
江一宁一手端着一碗麦子,一手端着一碗黑豆,往马鹏走去。
马儿是在十天前被带回家的,祝三郎喜爱非常,特意给马儿在院子里搭建了一个精致的马厩,顺便也把小灰骡子的棚子移到了院子里,在马鹏的隔壁。
马儿得了一个朴素的名字——黑豆,汗血宝马毛发一片漆黑,没有一点儿杂色,眼睛也特别黑,在黑暗里可以隐身。
黑豆只吃祝泽清和江一宁给它的食物,其他人喂的都不吃,特别傲气,却一点儿不让人生厌,反倒让人觉得来自己家,委屈它了。
“吃吧。”江一宁把麦子和黑豆倒入马儿的食槽里,这些精饲料都是从马行买回来的,家里的粮食之前卖完了。
黑豆甩了甩尾巴,低头吃起来。
江一宁把旁边的水槽清洗了一下,换上干净的清水,“喝吧。”
旁边小灰骡子看到黑豆吃得香,干巴巴地嚼了嚼,江一宁见状,有些内疚,他厚此薄彼了。
走向旁边的骡棚,江一宁摸了摸小灰骡子的脑袋,“等着,我也去给你拿点儿吃的。”
“一宁哥,来了。”正巧,小阳儿提着一个小篮子跑过来。
小篮子里都是胡萝卜,小灰天天吃胡萝卜,家里的胡萝卜这段时间急剧减少,估计再拔一个月,就会彻底拔光。
小阳儿拿起一根胡萝卜从围栏里塞进去,小灰骡子终于不可怜了。
不过江一宁还是把水槽给它清洗了一遍,换上干净的清水。
看小灰骡子吃了一会儿饭,江一宁抬头看了看天空,正午都过了,泽清怎么还不回来?
祝泽清说了今天考试,中午要晚一些才回来,这会儿午饭已经做好,大家都在等他回家吃饭。
江一宁想了想,“黑豆,我们去接泽清,怎么样?”
黑豆抬起头。
江一宁把黑豆牵了出来,把马鞍拿出来套上,“阿爷,爷爷,我去接泽清了。”
说着牵着马走出大门,往书院那条路而去。
此刻许多村里人从地里回家吃午饭,看到威风凛凛的大马上骑着一个神采飞扬的少年,不禁多看了一眼——这一幕真的很好看。
“听说这匹马是祝泽清的师兄送给他的。”
“什么师兄这么有钱?”
“听说是从京里来的,特别有钱。”
“我怎么没有这样的师兄?”
“你过过眼瘾,看看得了,这样的马匹也不常见。”
“哎,你说祝泽清家怎么忽然就变好了?有点儿奇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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