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的理智告诉他,现在立刻马上松开手,安静如鸡地降低存在感,尽量把大事化小,小事化了,但他这副作惯了的身体非要整一出拿手绝活。
“怎么啦?你才带我骑了这么一会就骑不动啦?慕生哥,你长得高高大大,这么中看不中用的呀?”
张慕生单腿撑地,握着自行车龙头的手上隐约浮起青筋。
身后人还在喋喋不休。
像烈日下围上来的苍蝇,到处乱叮,拍死的时候还要担心别爆出卵。
张慕生看着腰上的两只手:“把手拿开。”
陈子轻哼了声:“我又不是成心抱你的,那不就是本能反应,我怕摔。”
说着就收回手:“好了好了,拿开了,不抱你了。”
“我还不稀罕呢。”
张慕生若有似无地做了个深呼吸,他再次踩起自行车。
吹过来的夜风里有了丝丝缕缕的凉意,路两旁大多门面都拉下了卷帘门,零星几个亮着灯火,基本都是网吧。
有个摊贩骑着三轮往家赶,陈子轻忙叫住:“等等,师傅,有手链不?”
摊贩热情地笑喊:“有啊,多的是。”
陈子轻戳戳张慕生的后背:“给我买手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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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行车停在路边树下。
张慕生跨坐在车上,单手拿着手机看什么信息,屏幕的幽光打在他眉眼间,衬得他有几分诡异。
陈子轻让摊贩把三轮搁在路灯下面,他借着灯光看手链,都是水晶的,五颜六色各式各样,通通一块钱一条。
是真的便宜,也是真的不想要。
陈子轻顶着摊贩期待的眼神,闭眼抓了几条拎起来,问一会儿要付账的男人:“慕生哥,你说我选哪条好呢?”
张慕生看都没看一眼:“随便。”
陈子轻笑眯眯地对摊贩说:“大叔,麻烦你指给我看,我手上这几条里面,哪条叫随便。”
摊贩哈哈:“小伙子,你别逗我了,我这儿哪来的随便。”
陈子轻说:“这我不管,反正我慕生哥让我选随便,那就说明我这几条里肯定有条是那个,他不会骗我的。”
张慕生微顿,他侧了侧头,掀着眼帘看过来,陈子轻对他笑弯眼睛。
第304章 作精进化实录
陈子轻回到出租屋的时候,手腕上那串土得清新脱俗的蓝色水晶手链已经能被他接受,看顺眼。
至于原主那条红绳,还在阳台的水龙头上搭着呢,早就被阳光晒得梆硬。
陈子轻这几天晚上洗完澡都会把内裤搓搓,放在脏衣服上面晾干,不让张慕生发现他自己先偷偷洗一遍。
今晚他忘了搓,躺到草席上才想起来,急匆匆地返回卫生间就搓内裤。
忘了关门。
陈子轻猝不及防地感应到什么,他缓慢地扭头朝向门的方位。
手放在皮带上面的张慕生站在门口,跟他四目相视。
陈子轻手里拿着刚搓湿的内裤,神情恍惚地闭了闭眼睛,他的人设目前依旧是不洗衣服不干活不烧饭挑三拣四好吃懒惰。虽然他有想过慢慢转变性情尽量做到不突兀不引起怀疑,可他一直都没找着合适的机会。
要不,趁现在?硬着头皮上?
行吗?
陈子轻内心忐忑不安,内裤被他攥得啪嗒滴下去水珠,怎么办啊,他要怎么才能让这个小插曲翻篇?
然而张慕生问都没问,像是什么也没看见,他把松开点的皮带扣回去,转身就走。
陈子轻却没感到一丝轻松,他对外一件衣服都不洗,实际偷偷洗内裤的一面已经被张慕生看到了。
“哎……”
陈子轻叹气,他不先洗一遍不行啊,大夏天的穿一天,多脏,这让别人洗太难为情。
原主干得出来,他干不出来。
陈子轻看了看手里的内裤,继续搓,他搓得差不多了就拧干搭在褂子上面。天热,一会就干。
张慕生下了楼,估计是去公共厕所了。
陈子轻去厨房把烧好的水装进水瓶里,他给自己倒了一杯,捧着进了房间。
想想又出来,把客厅角落那盆块死了的龟背竹浇透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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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里,陈子轻被三哥叫醒,说要下雨了,让他把阳台玻璃窗关上,免得雨透过纱窗钻进来,打湿阳台的衣服。
“这天气,我关窗了,打地铺的那位不会热死吗?”
“应该不会吧,下了雨就能凉快不少,况且厨房跟卫生间的纱窗里还能进风。”
陈子轻无声咕哝了句,他轻手轻脚地穿过客厅去阳台,收着力道把纱窗打开,迅急的雨朝他脸上扑,他赶紧把玻璃窗关上,将手上的雨抹掉。
玻璃窗一关,外面的雷雨声就被阻挡了不少,只有雨点敲窗的声响。
陈子轻在阳台听了会,有股子难得的惬意,他打了个哈欠,拉着蓝水晶手链弹一下:“三哥,你那边是什么时间?”
系统:“下午刚过两点。”
“噢。”陈子轻说,“时差这么大。”
这个事他是不是问过别的代班系统了啊,不记得了。他有些怅然:“三哥,宿主都是边走边丢记忆的吧。”
系统:“小弟,你不用担心,最后会有走马灯让你回顾。”
陈子轻难掩激动,那一定很漫长呢。
他掉头回客厅,路过地上的草席,脚步顿了顿,弯腰蹲下来,凑近看沉睡的张慕生。
男人平躺,手垂在两侧,是个规整的姿势,却无端给人一种压抑感,好像他不能轻松呼吸。
突有一道亮如白昼的电光劈进阳台,那光从张慕生薄而白的眼皮上一闪而过,他纤长卷翘的眼睫再次陷入昏暗中。
陈子轻托着腮自说自话:“雷声这么响都没醒。”
瞥见一只细长的蜈蚣向着这边爬,陈子轻没管,随它去,直到它往张慕生耳朵边爬,他才伸手捉住,捏起来,看蜈蚣两排脚在半空中扭动挣扎。
“大哥,你爬人身上我也就不管了,可你怎么能往人耳朵里爬呢,这就有点过分了。”
“多余的话我就不说了,遇到我是你的福分,我送你去投胎啦。”
陈子轻把蜈蚣捏死,丢进了垃圾篓,他闻闻手,有点臭,只得去洗了手才回房接着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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接下来餐馆里没再发生什么事,仿佛陈子轻经历的灵异事件只是错觉。
钱伟也渐渐恢复陈子轻初见时的精气神,他不再疑神疑鬼,小曲哼着,恋爱谈着,滋滋润润。
陈子轻清楚,事情不可能就这么结束了,否则他的任务就得凉拌。他一时半会想不出招,只能静观其变。
有回瞥到一食客付账,陈子轻眼尖嘴快地说:“那钱是假的。”
食客当场就跟他急眼:“你这小伙子怎么胡说八道!”
陈子轻走到收银台仔细瞧了眼:“就是假的。”
食客要对拉扯他的衣服,手还没碰到他就被赶过来的钱伟抓住了。
钱伟是看作精不顺眼,却不想让食客闹事。他对茉莉抬下巴:“你看看。”
茉莉捏着五十的纸票,一寸寸地抚摸,拿起来抖动听声音,费了一番功夫才有把握:“确实是假的。”
餐馆里的其他客人都看过来,食客的脸色变了变,他一把挣脱钱伟的钳制,从茉莉手中抢了他的那张五十就走,恶狠狠道:“一个个的全都睁眼说瞎话,下回别指望我再来吃饭!”
钱伟按住他肩膀:“下回的事下回再说,这回的钱麻烦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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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子轻第二天就给茉莉买了个验钞小灯,还教她使用方法。
“像这张20的,你把灯照在20上面,出现20的水印那就是真的,没出现就是假的,容易区分。”
陈子轻发现茉莉的视线长时间停留在他脸上:“看我干什么?”他冷哼,“你不会以为我是免费给你的吧,二十七块钱,拿来。”
茉莉扫了眼伸到她眼前的手:“我没说要。”
陈子轻瞪她。
茉莉似乎是在逗他玩,把他逗急了,才慢悠悠地拿出二十七块钱:“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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