人与人会有体质上的不同,这个帅哥大概是疼痛神经比较敏感。
陈子轻问帅哥:“你是一个人来这边旅游的,还是和朋友一起来的啊?要是你有朋友在这,我去帮你喊过来。”
帅哥掀起水润发红的眼睛看他,不知道怎么回事,他有种被当作国宝打量的奇妙错觉。
“我跟我先生四处旅游,我们碰巧路过这里,”帅哥说,“就来看看。”
说这话时,帅哥一直在看他。
陈子轻被看得有点不好意思,他问道:“那你先生呢?”
尾音刚落,他就见帅哥看向一处,湿湿的眼尾跟红润的唇角都弯起一个弧度,骤然间就像是变了个人。
他一笑,何其惊艳,那股子清傲也随之消失无影,从里到外渗出能让人感到舒服的温暖。
一个高大英俊的男人往这边来,他步子迈得大,眉头皱在一起,看着凶,体格挺拔,眉宇间覆盖着常年混迹商场的锋利,漆黑的目光锁定帅哥,炽烈又偏执。
陈子轻识趣地闪到旁边。
男人走近,单膝跪在帅哥面前,口中训斥他不该不等自己,乱跑到这边来,却是小心翼翼地托起他让树枝划了个口子的手指,拿到唇边吹了吹。
帅哥沉静地看着他,眉梢有温柔缱绻:“不疼了。”
“我能信,你脸都哭成花猫了!”男人又认真地吹他手指伤口,拿出随身携带的创口贴给他贴上,期间听他疼地吸气,手上动作更加轻柔。
“都说了叫你等我了,你倒好,自己先过来,上次逛动物园也没见你这么积极。”男人擦掉帅哥眼角的泪水,把他拉起来,拍掉他裤子上的草屑。
这时才给了旁观者一个眼神。
陈子轻刚要礼貌地打个招呼,男人就收回视线,同时隐约还发出了一个音节,啧。
搞得他很是莫名,招呼也不打了,默默地转身。
“站住。”身后传来懒懒的声音。
陈子轻后背一僵,怎么了怎么了,他没干什么啊。他疑惑地往后扭头。
男人把他叫住,却没说什么,只是看他,好像又“啧”了一声。
陈子轻越发莫名,他挠挠头发,小学生站姿。
男人不看了,他从口袋拿出一把个头均匀显然精心挑选过的果子,吃一口,酸,自己吃掉,换一个,吃一口,送进爱人嘴里:“这个甜,吃吧。”
帅哥吃下果肉,男人就熟练地伸过来手,等他把果核吐到手里。
陈子轻目睹了这一幕。
帅哥对他挥了挥手,还红着的眼里含着点友善的笑意:“我们要走了,再见。”
陈子轻下意识回:“那再见。”
说完就怔了怔,再见,是再也不见吧,总不至于是再次见面。
那对夫妻并肩走在一起,他们好像都是事业有成,都在自己的领域功成名就,也都在彼此身边褪去名誉附带的光环做个普通人,普通的爱人。
可两人之间有着一种历经风浪后的安逸和归属感,厚重而神圣。
仿佛是天上的一对神仙眷侣,来这世界体验生活。
陈子轻羡慕地想,很恩爱呢。
快走远的时候,男人不知说了什么,身边人回了一声,“好哦。”
陈子轻没跟商晋拓提偶遇到的那对夫妻,他寻思,保镖们肯定已经汇报过了,用不着他说。
他没想过还有其他可能,非自然现象的可能。
傍晚十分,他们去小镇上吃饭,刚下车,虚空就毫无征兆地出现一行大字。
【警告!目标商晋拓有生命危险!】
陈子轻愕然,他迷茫地东张西望,商晋拓带了些保镖和医疗团队,周围也都是他的友人跟友人的保镖团,危险在哪,会是什么?
【目标商少陵雇佣顶级狙击手,射杀对象是他哥,商晋拓。】
陈子轻只是呆愣了两三秒就做出一个决定,他不打算把狙击手的方位和目的告诉商晋拓,也不阻止商少陵发疯的计划。
尽管他明白,他现在通知商晋拓,狙击手那一枪就打不到这边来,甚至都有可能还没扣下扳机就被爆头。
那他为什么要那么做呢,因为他要替商晋拓挡枪。
这个想法是一念之间生出来的,没被他放走,他紧紧抓住,别的不敢想,没时间琢磨,怕想多了会犹豫,会改变主意。
【宿主,那一枪会打在你后心,你可能会面临生命危险。】
“不能改变我中枪的位置?”
【不能。】
陈子轻在危急关头脑子转得比平时要快,他马上就有了对策:“没事,我有身体复制卡,我这副身体没了还能复制一副。”
他必须想办法让商晋拓反应不及时,错过躲开子弹,或是命人拦下商少陵的时机,哪怕是商晋拓几个友人的保镖也不能有所察觉。
只要是他有能用上的道具,多少积分都可以。
商少陵雇的人这一枪必须开出来,我也必须要为商晋拓挡住。
一石二鸟。
从商晋拓察觉出什么到他肢体突然怪异地僵硬无法支配,再到那埋伏伪装的狙击手扣动扳机,子弹准确射向他心口,一切都发生在电光石火之间。
陈子轻扑倒商晋拓的霎那间,他的后背像是被什么东西猛撞了一下,感觉不到疼痛,几秒过后会出现麻痹的酥胀,还有冷。
随之而来的剧痛席卷他全身,他的大脑一片空白,本能地蜷缩起了手脚。
当商晋拓终于揭下惯常的沉敛和漠然,脸孔冷白,面露惊慌地把手伸到他背上,他口吐鲜血喷了男人一脸,血迹斑斑的嘴唇小幅度地动了动,脑袋无力地磕在他胸口,闭上眼睛陷入昏迷。
商少陵误伤了我,该赎罪。
我身上带着个窟窿倒进商晋拓怀里,那他的灵魂上就会有个窟窿。
一颗子弹打进两个人的身体。
他要爱我,我需要他爱我。
不可以是喜欢,不可以是好感,也不可以是某种吸引,不能掺杂其他成分,哪怕是一丝一毫,我只要爱。
第374章 替身
陈子轻被那一枪射中,他运气好没生命危险,但他得有,他人为地加重了伤势。
国外一私人医院
商晋拓倚在手术室外的长廊墙边,商少陵面朝着手术室的门,背脊弓出一个颓废濒临崩溃的弧度,他早就跟在哥嫂后面来了这边,一直隐藏行踪装作还在国内。
商少陵嗓音沙哑,眼神空洞:“他死了,我给他赔命。”
商晋拓沉默半晌:“那我的太太,谁陪我?”
商少陵处在早已分崩离析的亲情漩涡,他恶语相向:“你可以再娶一个,你们结婚才三个月,不是三年,更不是三十年,能有多少感情积累,他或许带给你前所未有的体验和新鲜,但那两种东西总会随着时间的推移变淡变模糊,然后忘记,被新的人和新的记忆覆盖。”
商晋拓没怒不可遏地中途打断,直到商少陵说完,他才开口。
“我不在乎亲情血缘,也不在敲定妻子人选时考虑你的感受,这两点你是没想错,但你想没想过,我为什么不把你当回事,却又由着你做些小动作?”
商少陵不作答。
商晋拓指手术室:“要不是里面的人,你以为你现在还能完好无损地站在这里跟我说话?”
商少陵垂着通红的眼睑,面如死灰。
商晋拓拿枪指着商少陵,他看弟弟赴死一般等待判决。
然而最终判决权不在他手上。
商晋拓持枪重击了一下商少陵的额角,叫他去手术室外跪着。
商少陵没了先前剐他哥心的血性,他拖着漂浮的脚步朝手术室的门口走近,扑通一声就跪了下去。
商晋拓的眉间涌出极深的疲惫,他扔掉手枪,十指插进不再梳理整洁的额发里,指甲几乎暴力地刮蹭着头皮,将发丝捋到脑后,露出来的轮廓笼罩着山雨欲来的可怕气息。
手术室的红灯一直亮着。
沈不渝满身惊惶地出现在医院,商家人没阻拦,他就这么闯进来,一路奔到手术室前,恐慌不安地粗喘了会,一把揪住跪在地上的商少陵衣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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