陈子轻脱口而出一句:“这就睡啊?”
商晋拓睁开眼眸,眼里那片星河仿佛能把人吸进去:“不想睡?”
“想想想,我马上睡。”陈子轻手脚并用地爬回自己睡出个坑的位置,“那晚安。”
卧室陷入黑暗,四周又静又吵。
陈子轻哄胸腔里的心脏,叫它慢点跳,别那么快,他都要晕了。
过了不知多久,陈子轻小声:“你睡着了吗?”
旁边没动静。
陈子轻的脸小幅度地往商晋拓的方向偏转,脑袋也跟着扭动:“真睡着了啊,领证第一晚什么都不做……”
忽有捉摸不透的低冷嗓音响起:“你想做什么?”
陈子轻差点喊一嗓子,不是,哥,你没睡就没睡,怎么还装睡啊!
年轻人呼吸紊乱,又吓到了。
但他没做出类似用被子把自己藏起来的行为,而是维持着偷看的动作。
商晋拓那管药剂的药效会被他扰人的心跳抹掉。
陈子轻把手放在肚子上,商晋拓那么急着领证,在国内猴急成那样子,害得他还以为今晚要用上菊花灵,看来是他想多了,他悄悄松口气。
“不做什么,我想着……我们聊聊天……”
黑暗中传来平淡的声音:“我明天出差,要起大早。”
“那你睡吧,你睡你的。”
陈子轻摸无名指上的戒指,一圈两圈地转着玩,他这会儿从商晋拓身上感受到了年龄带来的沉稳。
要是小年轻,早就呼哧呼哧地做上了。
陈子轻迷迷糊糊地睡去,后半夜喘不过来气,他不知道什么时候从平躺变成趴着,身子被禁锢在一片冷冽的香气里。
商晋拓把他的脖子当枕头,胸膛压着他的后背,面颊贴着他后颈,男人的气息让他那片皮肤黏湿,唇印在他一块皮肉上,上下唇把那块肉抿了进去,让他没法翻身,他试图挣扎。
“你从我身上下来行不行,我想换个姿势……”
商晋拓深邃优越的山根抵着他颈后的皮肉骨骼,那是个跟舒服不沾边的距离,正常人会很难受,顶多就趴一会,哪可能睡得着。
可商晋拓却睡得很沉。
贴得太近了,近到像是要将唇舌抵进他后颈,吸吮出什么东西。
陈子轻就这么被压了一段时间,胸前的肋骨作痛实在是没办法了,他只好费力地把商晋拓推开。
然后,
不等他喘口气,男人就靠过来,脑袋十分自然地埋进他脖子里。
同时手也伸进他衣服。
从他肚皮摸上去,在他锁骨下方摸索着找寻什么。
他屏住呼吸,脖子上渗出细汗。
徒有一阵湿润的触感,男人一寸寸地舔他的汗液,硬而干爽的发丝擦着他脸颊,很痒。
期间男人的气息一直平稳,说明就没醒,一切都在沉睡状态下进行。
陈子轻大气不敢出。
那只手在他锁骨下方摩挲了许久,又往下移动,修长的手指拢了起来,他不知道的是,手的主人唇张合,牙关咬在一起,喉咙深处若有似无地溢出饥渴的吞咽。
陈子轻及时捂住嘴才没叫出来,他先是觉得有点热,再是痒痒的疼,他试图去拨,不但没拨开,反而被揪住了。
他做好了今晚失眠的准备,出乎意料的是,他竟然没多久就不知不觉地睡了过去,而且一觉睡到了天亮。
日光透过落地窗洒进来,陈子轻掀开衣服瞅了瞅,他默默地放下衣服,不禁怀疑人生,自己的适应能力这么强的吗……
他揉几下脖子,没发觉落枕的迹象。
不想了。
.
商晋拓出差一天就回来了,让专家们头疼的高热病症彻底根除,像是没出现过,他在客厅见到弟弟,什么也没说就径自上楼。
商少陵跟在后面,衣裤皱巴巴的,双眼布满血丝,整个人憔悴不堪:“哥,我找不到他。”
商晋拓摘下腕表拎在手中。
商少陵走投无路,只能来找他哥求助:“公寓的监控坏了,他的手机没带在身上,谢伽月那边也在找他,谢伽月的状态不对,肯定也知道他是敛之了,我跟谢伽月都没他的消息,不会是沈不渝的手笔,他还被他爸管控。”
商晋拓到达三楼,对自言自语的弟弟说:“先去洗漱,等会你嫂子醒了,我们吃个早饭,有什么事之后再说。”
商少陵一顿:“嫂子?”
他的焦躁慌乱短时间内被意想不到的信息压制:“哥你没开玩笑吧,什么时候的事?”
商晋拓轻描淡写:“前天领的证,婚礼一月底办。”
商少陵见他哥没开玩笑,他用手捋几下有些乱的额发,抹着脸坐到沙发上:“怎么都没听你说你要结婚。”
商晋拓道:“临时做的决定。”
商少陵随意询问:“是朴城哪家,还是国外皇族?”
商晋拓拎着腕表去一处:“无名无姓的小背景。”
商少陵诧异:“不是商业联姻?”
商晋拓将腕表放在白色小圆桌上:“不是。”
商少陵干燥的唇扯开点弧度,笑了笑:“那我嫂子一定是个极其优秀的……”
话声戛然而止,他瞪着那小圆桌上的围巾,一个荒唐的可能瞬息间从他心底窜出,他浑身血液凝固如被灌入冰水,听到自己失了调的声音:“我的嫂子是……敛之?”
商晋拓说:“不是,你的嫂子叫陈子轻。”
商少陵豁然起身,他几天没休息没怎么吃喝,眼前一黑浑身发冷,胃里往上泛苦水。
“陈子轻不就是敛之!”
商晋拓皱眉:“大呼小叫什么,你从小受到的教养在哪?”
商少陵觉得这是个噩梦,他麻木地一下下扇自己,试图让自己从噩梦中醒来,但他醒不来。
这不是噩梦,这是残忍的事实,是可怕的酷刑,和凌迟没区别。
他唇角破裂渗出血丝,承受不住地瘫软下来:“你掌控整个家族的动向,我在国内的一举一动你都知道,你一声招呼不打就把他带出国,你看我发了疯的找他,直接跳过我和他结婚,你拿我当你弟弟吗?你是我亲哥,连你都骗我,利用我,抢我的东西。”
商晋拓俯视面目可憎的弟弟:“他什么时候成你的东西了?”
商少陵目眦欲裂,手成拳头,指尖用力到发白颤动:“他住在我的公寓,就是我的东西!”
吼完,商少陵茫然不解,眼神空洞地喃喃:“你又不喜欢他,为什么要和他结婚?”
商晋拓睨了眼:“我说我不喜欢了?”
商少陵下颚紧绷,口腔里有血腥气:“我看不出来你喜欢他。”
商晋拓气定神闲:“我为什么一定要表现出来?”
商少陵犹如溺水之水抓住浮木,非要问个仔细:“那你说你喜欢他什么?”
商晋拓没开口,他拿起桌上的围巾,嗅了嗅上面残留的味道。
商少陵仅存的一点理智也瓦解,他大逆不道地嘲讽:“至少有五个点吧,你一个都说不出来,还谈什么喜欢。”
商晋拓是什么人,他怎会因此被激起情绪,失控到跟着他人的思路走:“说得出来又如何,说不出来又如何,他是我太太,是你嫂子,这已经是事实。”
商少陵笃定:“你强迫他了。”
商晋拓感到好笑:“那你是一点都不了解你所谓的初恋和执念,他是会被强迫就范的性格?”
商少陵说不出话来,不是,敛之不喜欢就是不喜欢,不愿意就是不愿意。
“他生前没怎么跟你接触,死后换了副身体,你们每次接触都是因为我,没我,你们都不会有交集,我不信他喜欢你喜欢到这么早就结婚,他才一十三岁,他能懂什么,他那么爱玩,怎么会把自己框在婚姻里。”
商晋拓淡声:“这说明他有他的考量,你该尊重他的选择,别在我这无理取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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