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蘅错愕地看着他,似乎是没有想到他会这样说。
直到谢晏摸遍了全身上下,只搜出了几块寒酸的碎银子,尽数推到她面前:“身上先只有这些,都入了!待哥哥晚上挣了回来再都给你。等生意好了,你八我二就行!”
“……”谢蘅疑惑看着这几块银子,“挣?你,你晚上还要出去做工?”
谢蘅一直以为,像是他这般的贵胄,出手便都是一个大金锭子。毕竟在西狄时,那些皇亲贵族都是那样豪横的,吃顿饭的赏钱都比饭菜本身的价值都多。
而谢晏浑身上下却只有这点碎银子。大虞的侯爷要沦落到这个份上吗?
还是那个摄政王瞧着人模狗样的,实则却在虐待他,不给他饭吃,让他只能大半夜偷摸地晚上去挣钱糊口?
“不可说。”谢晏眨了眨眼,“哥哥有点来钱的小秘密。”
谢蘅:“……”
这世上当然谁都有秘密了,谢蘅也算是小小年纪就混过江湖的了,自然懂事地没有再问。在反复确认了谢晏没有诓骗她,是真心实意地想入股绣坊以后,便不客气的将那几块碎银子拢进自己的衣袋。
待婢子们将灯笼都点起来,两人也聊累了,谢蘅随着引路的婢女去沐浴更衣。临走前,谢晏还送她一盒可以泡进汤池里的小鸭子木头玩具,说是照着他小闺女的模样雕的。木都是浸过药材的香木,放在水里对身体也好。
小闺、闺什么?
谢晏道:“甜甜今天不知道跑去哪玩了,明日再介绍你认识。”
泡进汤池里的时候,谢蘅两手捧着香木小鸭子,不禁迷茫起来。
她的哥哥……好像有点非同一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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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此时还在宫里庆功宴上消磨时间的摄政王殿下,并不知道宫外的兄妹两人已经开始谋划挣钱大计了。
今日众将归朝,大喜之至,可想而知这场宴会会开到很晚,也因此,裴钧早早就吩咐免去了谢晏的座次,体恤他昨夜辛劳,放他回家去与亲人团聚。
谢晏能不参加,可裴钧却是逃不掉,今日他是主角。
但没了谢晏作陪,一场宴会寡淡无趣,裴钧扶着脑袋麻木地灌下酒水,满桌的珍馐都味同嚼蜡。
谢晏,谢晏……
他满脑子都是谢晏,恨不得这辈子都黏在谢晏身上。
等好容易捱过了宫宴,他火速婉拒了小皇帝让他留宿宫中的邀请,匆匆便往宫外走,可路上又难免遇到醉酒非要与他攀谈片刻的官员们,又少不得看在面子上寒暄两句。
等真正出了宫回到小竹轩,已经过了亥时,虞京的街道上已经空无一人,只有更夫困顿地打着哈欠游走。
裴钧只是来看看,因为都这么晚了,或许他压根没来,又或者即便是来了也已经睡下。
才走到院子外,远远地就瞧见门前檐下挂上了两盏煦煦的灯笼,照得门前一小片都是温馨的橘光。灯笼下缀着竹叶形状的挂坠,是防止灯笼被风吹翻的。但裴钧早上走时,还没有这两个小玩意。
可见是有人来过,特意加上去的。
此时夜风稍起,灯笼微微地摇,就像是招着手唤他快些过来一般。
裴钧身上的酒气被寒风吹散了大半,他抬手摸了摸那小坠子,才发现这一对坠子上还刻了字,两边凑在一起,就是“欢迎回家”四字。
在宫里沉闷了一天的嘴角,此刻终于再次勾了起来。
谢晏总是在这样细枝末节处讨人欢喜。
裴钧按捺心情,绕过竹子近到小轩前,注意到一旁画室的窗纸上映出了一道淡淡的人影,他推开门走进去,迎面而来就是一阵热浪,待适应片刻,见到的便是一袭红袍的谢晏坐在书案前,面前铺着一些红纸,正握着笔刀刻些什么,似乎是窗花或者福字。
听到了脚步声,谢晏抬起眼来,面带微笑地看过来:“五郎。”
一盏烛灯,映着他的脸温泽如玉。他放下笔刀,大抵是想站起来迎接,但因全神贯注坐了太久,膝盖一下又酥又麻。裴钧眼疾手快冲上前去,一揽一抱,就让他坐在了自己腿上。
谢晏低头闻了闻:“喝了不少酒?”
裴钧终于触到了这幅心心念念的身体,一手在肩,一手在膝,揉个不停,颇有些心猿意马地点头:“庆功酒,没法推辞。”他目光热烈地从上往下扫过,“真就没脱……?官服。”
谢晏扭头红了脸,清了清嗓子:“脱了,是沐浴后重新穿、穿上的。”
裴钧的目光一下更加炽热,因他也觉察到了,这官服底下竟……
怪不得这屋里烧了这么足的炭火。
裴钧闭上眼与他腻了一会,待皮肤泛起红晕,他睁开眼,蹙眉,似乎不太确认地多试探了几遍。随即,他眼里带了点隐晦的笑意:“你还戴上了这个……”
谢晏耳朵都红了,原本是想主动些花样叫他高兴高兴,如今却只能倚在他身上,气息不稳:“你够没够?”
“不够。这怎么够?”裴钧将手放在他膝盖上,用了些力,声音很轻,“孤还想看看,看仔细一点……谢爱卿,知道该怎么做吧?”
“你……”谢晏被他一句话就挑拨得来了感觉,但又不愿就此落下阵来,“你别得寸进尺。”
裴钧却不急,也不逼迫,好整以暇地摸着自己手腕上带着的那条金色小钥匙,他一晃动手腕,小钥匙就撞着金链子发出叮当的声响。
谢晏吞咽了几下,一边暗自羞恼自己作茧自缚,一边按照他心中所想的,慢慢分至极限,然后自己……
他何曾做过这种事情,还是当着人的面。倘若视线有温度,谢晏该感觉自己要被烧穿一个洞了。
一盏茶的功夫,谢晏就要解开同心锁,但裴钧不许他碰。他知道裴钧想听什么,便只能遂他的意,红着脸用那些匪夷所思的词语唤他,求他将钥匙拿来,为他解开,一边胡乱地索吻:“五郎,求你,让我……”
裴钧早已情动,只是想与他玩会,见他着实难受了才解下金色小钥匙。
谢晏囫囵抓了去解锁,可怎么也对不准那个锁孔,呜咽道:“五、五郎,我看不见,你帮帮我……”
裴钧再忍不住了,抱起他大步流星回到榻边,往床上一扔,飞快解了锁扣。
玄衣男人还衣冠楚楚,只是解开了必要的衣带,而红袍青年却是青丝凌乱,官服挂肘,解锁后令他变得鲜美非常不可言喻。裴钧眼睛一红,便要蛮干,谁知如此关键时分。
谢晏从失神中回神,伸手遮住了必须的部分。
“……殿下今、今日,”谢晏缓了下呼吸,“今日要给钱。”
裴钧:“……??”
裴钧没懂这又是什么新鲜玩法,但示意他继续说下去。
谢晏伸出一根手指:“十、十两。”
“才只要十两?”裴钧不由想起当初元宵宴上,谢晏痴痴傻傻问他要十两银子岁禄的事情,笑了一声,很快顺着入戏,“那包夜谢大人也怪便宜的。”
但接下来他的话,让裴钧大为震服。
谢晏面不改色道:“一下十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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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要说:
晏晏:哥哥我去挣个外快。
裴老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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摄政王:10两可以,但是你要自己数噢,数不清就重来。
燕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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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章或下下章完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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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8章
翌日, 谢蘅目瞪口呆地望着院子里足以照花人眼的数箱金银,再回过头,看到正指挥着下人将更多箱子搬进院中的摄政王, 一时有些不解:“殿下, 这是……”
裴钧脸色说不上是喜是恼, 尽量平和道:“这是你好哥哥为你挣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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