答:特别致谢,感谢谢云翱先生的特别出演。
谢云翱:切(翻白眼((不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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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卢州关内简易地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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朔州地界】^^^^^^^^郁山关^^^^
朔州地界】【鹿施】【】【白城】【】【龙海】【沧阳】
朔州地界】【】【龙门守御所】【】【东五郡】【东五郡】
朔州地界】【??】【】【东五郡】【东五郡】【罗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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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悲山^^^^^【】【】【】~海云蓁薮~~
妫州地界妫州地界 】^鸟发山^^【幽州宣德】
第97章 心准3
无祀孤魂,来受甘露味。
奉玄不知道卢州在发生什么事。人有时很无力,无法看清全局。他只知道韦衡和军队在向西行进,只知道自己住在了一个叫“遍照院”的地方。
遍照院存放了百十具无主尸骨和无数骨灰,是一个独处在大路旁的佛院。遍照佛院前后左右无村无店,里面住的是苦修僧人,院中供奉地藏王菩萨,专为卢州的亡魂超度祈福。
和尚日夜轮替,为亡魂念经,烧起纸钱和经文时会敲钟,钟声发出“咚——嗡~~~”的声音。和尚在钟声的颤音里重复:“无祀孤魂,来受甘露味。”
野猫在佛院过冬,聚集在后堂的停尸处,夜里有时会发出凄惨的叫声。奉玄不怕尸体,也不觉得遍照院恐怖,韦衡带他进了遍照院后,两人一起去地藏王佛像前上了香。
奉玄很安静,几乎不说话。准心割伤了他的脖子,郎中替他包扎了伤口。他很难开口说话,每次说话嗓子都很疼。他也不想说话,他不知道自己要和韦衡说些什么。
韦衡接好了他脱臼的手臂,把刻意剑还给了他,带他出行时给他马骑,每天看着他吃饭。
韦衡要他写字。他每天都得写“韦衡”这两个字。
韦衡,十二月庚寅。
韦衡,十二月辛卯。
韦衡,十二月壬辰。
韦衡,十二月癸巳。
韦衡,十二月甲午。
一遍一遍写“韦衡”,奉玄每写一遍韦衡,就更恨他一分。他提笔,在纸上写:韦衡,十二月乙未。
六天。
韦衡把佛子的纸条拿给奉玄看。六天以来,奉玄第一次表露出了情绪,一把把桌上的砚台、镇纸扫了下去。
他恨韦衡。佛子的纸上写着“韦衡”两个字,他恼火,恼火就算在得到佛子的消息时也摆脱不了“韦衡”。
韦衡没像以前那样把纸递给奉玄他,捏着佛子写着“韦衡”两个字的纸条,将手移到炭盆上,手一松,那张纸轻飘飘掉进了炭盆里。火舌一舔,字迹和纸都化成了灰烬。
奉玄忍着嗓子的剧痛,问:“韦衡,你这个人没有心吗?”
“愿意说话了?”韦衡看了他一眼,他说:“我倒希望我没有心。你修道,道门不是说大道无情吗?无情,好事呀。”
奉玄连看韦衡一眼都不愿意再看。
韦衡说:“你恨我利用你、想着利用你师姐、要杀我姨母。你恨我,很应当,所以你好好活着,没准儿那天能亲手杀了我报仇呢。”
“你不许提我师姐!”
韦衡从袖中拿出一本小书,那是一本《平安经》,他将书扔进了炭盆里。书页燃烧,变成黑色、灰色,最后变成了灰烬。
他看着火光消失,《平安经》散在炭盆里,说:“你杀了我,你师姐会给我收尸。”
奉玄看着平安经在火中燃尽,眼睛刺痛。卢州下过暴雪,到处都是白色,白天尤其刺目,奉玄骑在马上跟着韦衡赶了两天路,眼睛又变得不好起来,看到白色和亮光就觉得眩晕。屋中不算明亮,韦衡用手指在燃烧着的蜡烛的烛芯上掐了一下,掐灭了火苗。
“休息吧。”他转身往门口走,说,“这几天你就留在这儿。”
奉玄问韦衡:“你父亲到底是许人还是室韦人?”
韦衡停步,转回身子,看了奉玄一眼,说:“我说过,这不值得问。”
“宣德郡的室韦人和你有关系吗?”
“没有关系。我就算再惹祸,也不会利用尸疫惹祸。”
“你现在就在利用尸疫威胁我。”
“我不是利用尸疫威胁你,我是用少数人的命换多数人的命。”韦衡说完,忽然歪了一下头,叫:“八郎。”
一声“八郎”,奉玄汗毛倒竖,睁大了眼睛。
韦衡说:“我送抚子内亲王时,和抚子内亲王说话,抚子内亲王说日本国有阴阳师,特重咒术,我不知道什么是咒,问内亲王能不能说一个咒,内亲王说:名字就是最短的咒。咒是束缚。名字束缚了一个人。八郎,你太子舅舅在找你呢,他以为你在卢州。太女好心计,送你入道之后,在卢州送了三十个和你同岁的孩子遁入佛门,又在卢州大修佛像——你舅舅以为你在卢州当了和尚,他要斩草除根,暗中在佛门找人。奉玄,听人叫你‘八郎’,你想起了多少前尘?”
韦衡看奉玄又不说话了,也并不在意,他接着说:“你叫我‘韦衡’,韦衡……这个名字和我的室韦名没有任何关系。我不该叫韦衡,我也不叫昆禾弥企衡。弥企衡是一个死人,我与他吃过同一个人的奶,我将他当成我的弟弟。他死在了隆正十五年,死在了那年卢州军对伐折罗部的灭族屠杀里。十岁,他活了十岁,我以前总嫌弃他年纪小,不愿意带着他玩,我现在也嫌弃他年纪小,他活得太短了,我不高兴。”
奉玄说:“有一次你说你小时候看傀儡戏,这是不是骗我的?”
“是。爱看傀儡戏的人是弥企衡,不是我。他缠着我给他画画,画傀儡戏的背景画,说自己以后要去戏里的城镇看看、去住戏里的那种房子。他很天真,像你。”
奉玄忽然想笑,从心底泛起冷笑,笑韦衡太虚伪,也嘲讽自己太蠢。他问:“你为什么连小时候的事也要骗人?”
“我也不是故意骗你,我那天想起我小时候,发现我记得弥企衡的很多事情、记得他的心愿,可我自己的事情,我反而忘了。名字,好像真的是个咒,我做韦衡太久,都快忘了自己原来叫什么了。”韦衡说:“你一定要我给你回答的话,那我告诉你:我是室韦人,血脉里没有一点许人的血。我本名屠万真羽,姓屠万真,名羽,出自室韦宫毗罗部,幼年丧母。‘屠万真’是宫毗罗王族的姓氏,室韦人自称金翅鹏鸟后代,‘羽’在室韦语里指金翅鹏鸟展翅时的姿态,有毁坏、破灭之意。屠万真羽,我也确实亲手毁灭了‘屠万真’这个姓氏,我杀死了我的父亲、宫毗罗的王,又覆灭了宫毗罗部,完成了自己的名字。”
屋中的蜡烛已被韦衡熄灭,只有炭盆中的炭火尚且明亮。炭火微红,时明时暗。
荀靖之。屠万真羽。奉玄不是奉玄本来的名字。韦衡也不是韦衡本来的名字。
原来韦衡的血里连一点许人的血都没有。
名字是咒。韦衡不是韦衡,他又还能再当多久奉玄?
奉玄说:“你是黑目室韦人……”
韦衡说:“没错。”
他沉默了片刻,屋中安静得甚至能听见和尚们念经的声音。炭火发出细小的爆裂声。
“你为什么……杀了你父亲。”
“因为我恨他。我年少时,我父亲受侧妃挑拨,想要抠下我的眼睛,可是那时我太小,他没办法用我的眼睛,所以我保住了眼睛,跟着教我汉话的乳母、乳母的儿子逃到了伐折罗部。我身体里流着室韦人的血,那没什么……许人、室韦人,对我来说,没有太大的分别。”
“你不是韦将军的外甥,你怕她发现,所以你要杀她?”
“她知道我不是她外甥。呵呵,我们就是这样一对姨甥,知道真相,装作不知道。如果你以为我和我姨母之间有误解、有隐情,我因此恨她,不,没有,我从来不恨她,恰恰相反,我深爱我姨母。你觉得我狡猾,那我只是和我姨母学的。她是我最好的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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