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次不行还有下次,”符咒燃起的火光中,符行川抬起头来,“情况有点复杂。那边有无辜群众,我们赌不起。”
……
殷刃给垫子充完气,软弹的气垫搁上石板。他整理了会儿心情,准备把咸鱼进行到底。
趁戚辛不注意,他分出一缕发丝,戳了戳绞尽脑汁计算误差的钟成说,并亲切展示自己饱满的软垫。
先把纠结的钟成说吸引过来歇一歇,然后他再不着痕迹地靠过去。根据鬼王大人的经验,这样两人挨着,绝对能让这段无聊到漫长的时间立刻加速。
“别想了,先靠过来休——”
嘭!
殷刃的求偶软垫猛地炸裂开来。
一根石笋穿透石台、拔地而起,它径直戳破气垫,子弹蹭过殷刃的鬓角。戳着钟成说的黑发被惊得一僵,而后者被钢针似的发丝戳痛,整个人跟着一蹦。
疯狂晃动的火光中,地下水震出怪异的波形。石台咔咔裂开,更多石笋从水滴刺出。殷刃瞳孔一缩,他猛地熄灭火焰。黑暗降临的瞬息,他一只手咔咔伸长,抓向戚辛。几道发丝盘去钟成说脚边,蓄势待发——
正在此时,又一道火光划破黑暗。
火光之中,符行川的红长衫亮得刺眼。他直冲戚辛,数百道火焰交织出球状护盾,戳来的石笋瞬间被烧作齑粉。殷刃瞬间缩回发丝,顺势僵住动作。
符行川身后,李念就像一道影子。他看着细瘦,动作却相当有力。他双手甩出两根黑木杆,浓郁的煞气之中,那木杆中蹿出两根柔韧柳枝,结成两把青柳鞭。
柳枝毫不客气地缠住殷刃与钟成说的腰,将他们卷去李念脚下。
石笋还在不知疲倦地疯狂生长。符行川啧了声,他将几道漂浮符咒打出去,随即一把抱起呆滞的戚辛。殷刃与钟成说瞬间化身人形气球,被李念拖着在空中上下飞。
他们的身后,石笋从洞顶水底疯狂生长。它们如同猛兽利齿,气势汹汹地咬合在一起,差点啃碎殷刃的鞋底。
符行川和李念的鞋绝对是高档灵器——两人躲避着疯狂生长的石笋,努力朝煞气最淡薄的方向飞奔,速度堪比小型汽车。火焰照明下,两侧景色飞快后退,殷刃的脸差点被吹变形。
“符部长,咳咳,你们怎么来了?”嗷嗷吃风中,殷刃坚强地发出疑问。
符部长忙着脚打后脑勺:“刚好路过!”
殷刃:“……”
殷刃:“符部长……”
“先别问问题!”符行川大吼——他往后狂甩一道道符咒,赤红的火焰伴随着爆破声,震得人耳朵发痛。
“不。”
殷刃指向前方。
“那里有门——!”
地下的积水不知道什么时候消失了,前方不再是一片黑暗,而是闪着青白的火光。两团鬼火漂浮在老旧的石座上,隐隐照亮一扇石门。
那是一扇煞气非常淡薄的门。
疯狂倾泻的石笋中,他们别无选择。
“都准备好!”
符行川身边火光大盛。
“老李,咱进去——!”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今天快递比较多_(:з」∠)_收拾了会儿……
小殷痛失求偶软垫,下次不如自己变出一点肉垫(?
第94章 蚁穴
奔跑中的符行川做了个手势,沉重的石门应声而开。门内闪着隐约的亮光,阴寒的风自内部吹出。
符行川的赤红火焰笼罩五人,他一马当先,首个冲进石门内。李念紧随其后,过门框时,他将手中的青柳鞭顺势一收。殷气球与钟气球的头皮险险擦过洞顶,好歹逃离了脸撞门槛的命运。
喀嚓嚓,他们身后,石笋狠狠咬合,将石门堵了个严严实实。
符行川松了口气,他停下脚步,把怀里的戚辛放下:“戚小姐,你还好吗?”
普通人怕是一辈子都见不到这种大片特效似的场面,戚辛脸色苍白,原本整齐的发髻散了些。她的眼尾更红了,几缕发丝被汗水黏在脸颊边,下一秒哭出来也不奇怪。
好在她的意识勉强还清醒。
“我还行。”戚辛硬邦邦地说。
这句话后,她照旧没有提出什么问题。戚辛只是用细长的眼睛瞄着符行川,像是要努力记住他的模样。
第一次见到这么淡定的群众,符行川有点讶异。他没有打破砂锅问到底,而是走回石门口。他摊开的掌心里燃起一个滚圆火团,石门口骤然明亮。
那些“石笋”的样貌也展露在了他们面前,它们呈黄白色,上面积着厚而硬的深色污垢。污垢棕红到近乎黑色,散发着淡淡的腥臭。
它们紧紧咬合,把石门堵得密不透风。
像极了牙齿。
符行川长长地唔了声,手里的火团跳跃两下:“这里的机关有点意思。”
他用空出的手打了个响指,殷刃与钟成说身上的漂浮术即刻取消。钟成说体面地半跪落地,只是衣衫不怎么整——身为科学岗,钟成说本人鬼神不侵,衣服没法免疫漂浮术。他基本是被施了漂浮术的衣服兜着走的,整个人衬衫乱七八糟,还漏了一截腰在外面。
殷刃则把装傻进行到底,一屁股坐到了石板地上。
不得不说,鬼王大人的皮相非常有优势。殷刃的动作狼狈至此,那张脸衬上蜿蜒黑发,仍能让整个画面赏心悦目。
可惜在场众人,除了钟成说看得分外认真,其他人丝毫没被蛊惑到。
石门内长不出这种石笋牙,他们勉强算安全。李教授却没有松开青柳鞭子,翠绿的柳条仍缠着钟成说与殷刃的手腕,单边镣铐似的箍紧两人。场面说好听点像押运囚犯,说难听点堪比遛狗。
被柳条鞭捆着一只手,不方便自由行动,钟成说的眉毛拧起一点。
殷刃更是整张脸表达着不满。或许是他的目光过于直接,李教授随便敷衍了句:“我不会施术,这样能把你们随时拽过来,更方便保护。”
防他们背刺还差不多,殷刃在心里嘀咕。
不过他们确实不占理——这个倒霉意外还真是他们引发的,殷刃一阵恍惚。自从进了识安,他还没遇见过一次“顺利”的案子。
难道是千年凶煞走了桃花,透支光了仅剩的运气?
他眼角瞥向钟成说,目光正与钟成说的视线撞上。昏暗的石洞里,那双黑眼睛不带一丝光泽。那人按部就班地整理衣服,目光没一会儿便飘过来,刺得殷刃面颊发痒。
殷刃满意地挠挠脸侧。
见殷刃与钟成说缓过来,符行川直白地指示道:“都没事就先往里走。里面有风,肯定有通往外界的路。只要找到一条缝儿,我就能炸出一条路。”
“老李,你看着点环境指标,别让咱的人给霉菌或者毒气给药倒。戚小姐,你就跟在我后头,累了开口就行。”
戚辛点点头。
石门后的通道并不长,尽头处的火光甚至是正常的暖色调,恍惚间有点儿人烟味。
符行川照例走在最前,火焰护盾化为两条大腿粗的火龙。它们弯曲长长的身体,在一行人左右护法。火光中的小龙鳞片清晰,龙眼机警地转来转去,恍若活物。
钟成说伸手想去碰,那龙很有技巧地弯曲身子,躲过了钟成说的手指。他遗憾地瞧着它绕远,又去盯殷刃的发梢。
这回殷刃没能“心有灵犀”地与他对视。
……殷刃嗅到了尸体的味道。
非常多、非常古老的尸体。它们躺在隧道尽头,正静静地等着他们。淡薄的气味被活风送出,裹尸轻纱似的将他们包裹。
尸体本身没有问题,很多古老的殉葬坑都会有这种陈旧尸体的味道——问题在于,那些尸体里都混着或浓或淡的凶煞之力,它们混在气味里,让那股淡淡的尸臭变得冰冷无比。
更糟的是,那些凶煞之力并非来源于同一只凶煞。
符行川八成也发觉了不对,他步子走得慢了些。
这位识安强者外貌未变,但殷刃能感受到那人力量的翻腾——如同躲在树丛后的猛兽,符行川随时准备着扔出致命一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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