戚辛:“我该教的都教了,他愿意给人类卖命,他就去。”
“我想问的是,‘你’为什么不去。”女人的嘴角翘起,声音柔和如水。“好不容易找到恐惧的幼崽,要好好照顾才对。”
戚辛:“好好照顾?我还不打算为他搭上命……对手可是你,我还没那么傻。”
“爱意”静静站在门边,没有回答。
戚辛毫不掩饰地翻了个白眼。一直以来,爱意以本体持续撞击间隙,虚弱到无法长时间控制人类。现在,这家伙不禁能够控制人类,还能用人类当载体,载着一点儿分身行走彼岸。
和现在的戚辛并无差别。
“仅仅把‘快乐’吃掉,不至于让你获得这种力量。”戚辛说,“是不是你那个破网的缘故?你做了什么?”
“就算我告诉你,你也不会轻易改变立场。”爱意温柔地回答,“只是给你提个醒,凡事留余地是个好习惯,希望你能持之以恒。”
戚辛有一下没一下拨弄着猫的软肢,垂下视线。
这是在敲打自己呢。
千年前,“恐惧”陨落的夜晚,“悲伤”藏起了自己的本体。戚辛身为最古老而强大的一批元物,她要是想刻意隐藏,除了“满足”,没有其他元物找得到。自那之后,戚辛只会操纵极小部分身体在彼岸行走。她不会听从爱意的指令,也不会特地与爱意作对,只是凑合着活。
对于爱意来说,自己终归是个不确定因素。
“原来如此,凡事留余地啊,怪不得您要亲自登门警告。”
戚辛语气不见起伏。
“放心,无论你和那只幼崽斗成什么样,‘我’都不会出手。”
那玩意儿是不是正经幼崽还难说,不用爱意说,她也不会轻举妄动。
爱意冲戚辛低头,行了个人间的礼。一缕细软的黑发从斗篷下漏出,发梢微微打着卷儿。紧接着她转过身,朝小院外走去。
“喂。”
戚辛放开猫咪的软肢。
“我说,只要你选错了路,无论是跳着芭蕾走还是匍匐前进,错的就是错的。”
爱意转过身,苍白的斗篷末端被白雾吞噬。
“哪有那么多对错呢?”
她轻声说道。
“照你的话说,人类不该克服疾病延缓衰老、不该预防天灾研究增产。老老实实物竞天择适者生存,就是‘对’的?我无法一下子做到完美,仅此而已。”
戚辛笑出了声:“你果然最像人类,就连自以为是的方面都这么像——只要目的是善意的,产生的损失就可以忽略不计了?”
“我会赎罪。”爱意声音低了几分,“一切结束之后,我会为千年来彼岸的混乱负责。”
戚辛:“负责不是嘴皮子说说就有用的。我话说在前面,你现在还有机会——恐惧的幼崽有自我意识,你可以与他谈判,寻找别的解决方案。”
爱意的声音淡了下来:“它生于人世,对彼岸没有归属感。让绝对的力量属于‘外人’,实在愚蠢。”
戚辛摇了摇头,没再说话。
她看向不远处的“孤独”猫群。孤独的口粮还算富裕,几只大号正用桌布兜住初生的孤独,引导它们进食。
这副景象,从前比比皆是,如今恐怕只能在“孤独”等少数族群才能看到了。
“算了。”戚辛叹气,“你走吧。”
“无需担忧,那只幼崽还是帮到了我,我有了更好的解法。”爱意拉下兜帽。“那是不会有纰漏的,完美的解法。”
……
“你们九组,不是最擅长找失踪人士吗?”胡桃做梦似的说道。
黄今脸色难看得像锅底。周围一片白色静寂,他本就被闪得烦躁不安。一听外面人凶多吉少,他恨不得就地逃跑。
传说中的大天师,怎么就连自家厉鬼都管不住!再说就算厉鬼寻人,真要顺着灵契找,也该找到殷刃。这只厉鬼,怎么就找到他们这边来了?
等等,难道……
黄今愣了愣,难以置信地看向钟成说。他方才就觉得,钟成说带的血肉量比他们多点儿,背包鼓鼓囊囊的。
想到殷刃极有可能在这里,黄今的情绪又迅速平复下去——有殷刃和钟成说在跟前,要是还出事,那他怕是注定要死了。
卢小河紧紧抱着母亲,一动不动,差点把嘴唇咬出血。她的脚边,白色丝线贼心不死地爬来爬去,又想要绕上昏迷的卢母。
“外面的人怎么了?”钟成说问得直截了当,“我们需要确切情况,才能制定搜索计划。”
胡桃语气郑重:“这里是人家的地方,你们这是私闯他人地盘儿。外面的人,都要被元物吃掉。但你们不一样,你们是我的熟人,好歹能留条命。”
“多谢。”钟成说看着那张只剩碎肉的脸,“关于你要找的人,你有照片什么的吗?”
胡桃愣了愣,她像是没思考过这个问题,一时没有答案。
同一时间,钟成说的思维高速运转。无数细丝爬过他的脚背,又慢悠悠爬远。
为什么是寻人?
爱意身处夹缝,不便行动。就算它分出力量,胡桃只是一只厉鬼,怎么可能与恐惧幼崽相抗衡?要只用胡桃定位殷刃,召唤元物大军围剿他们,钟成说还能理解一二。给予胡桃力量,让她袭击九组,事后再许给她她想要的,貌似也很合理。
可现在,胡桃只是缠着他们去找她在意的失踪者,也没有直接对他们进行攻击。
太奇怪了,简直就像……
【拖延时间。】殷刃在钟成说的脑子里大声嘟囔。
【我明白。】钟成说安抚地捏捏背包。
“嗯,我想出来了,我知道该怎么让你们找人了。”胡桃沉思已久,撩开鲜血淋漓的发丝。“你们见见他,不就好了?”
紧接着,胡桃的记忆排山倒海而来,大抵是爱意的力量帮了忙,这份记忆没有化作实体,而是在瞬间打入了所有人的脑海——
活生生的胡桃正在卧室看书,她面色红润,发丝蓬松干净,闪着漂亮的色泽。一位五十多岁的女性坐在床边打电话。
彼时,那座房子的装修土气里带着温馨,满满的烟火味道。
胡桃看书看累了,她放下书本,抱住那女人的腰:“妈。”
“你三姨刚说,这几天都别出门。外头乱得不行,又丢孩子又闹人命,也不知道出了啥事。”胡桃妈挂断手机,摸摸女儿的头发,“幸亏我和你爸过来了,要不我得担心死。”
“还有阿申在呢,咱们人多,谁来都不怕。”胡桃笑得很开心。
“老婆来尝尝咸淡。咱妈说了,怀孕的时候得吃清淡的,我不敢放太多盐。”
胡桃话音未落,一个年轻男人端着碗排骨汤走进卧室。
男人不算英俊,皮肤显黑,稍胖。但算是浓眉大眼,生得很周正。他看了胡桃妈一眼,笑容里多了点忐忑。
“我尝尝!”胡桃翻身坐起来——她约莫是刚怀孕不久,体型完全看不出来。
她就着男人的勺子喝了口汤,满意地抿抿嘴:“香得很。阿申,手艺见长啊。”
年轻男人笑弯了眉毛:“那是!肉都选的最好的!”
说完,他犹豫地看了会儿胡桃妈,最后还是忍着羞涩,在老婆额头上亲了一口。
胡桃妈看向男人,笑得很是慈爱:“小申,累了就歇着去,我看着汤。”
“不用不用,我做饭就行。”阿申连忙摆手,“就差一会儿了,您歇着吧。”
胡桃妈笑吟吟地接续:“我这手啊,闲不下来,要不我出去囤点菜。最近不安生,就这几天,光是警车就来了七八趟,说什么的都有。”
阿申:“外头乱,下午我跟您一起去。”
“好孩子。”
两人这边聊着,突然门外传来呯呯砸门声,听着就来者不善。阿申冲胡桃做了个手势,示意她留在卧室,又从桌上抓了把刀:“谁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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