无论是识安、元物还是钟成说自己,都确信了殷刃就是“恐惧”的幼崽。钟成说为什么到了这种时候,再次索要相关数据?
当年“恐惧”分裂出力量给殷刃,催生了全新的“恐惧”。后来身为老恐惧的钟成说与人类融合,殷刃才作为新生恐惧发育。大部分过程,他们也在记忆世界围观过了。
两者间微妙的排斥,也符合孟怀在彼岸发现的元物特征。
就算有偏差,也可以归为个体特征不同。符行川左思右想,没想出什么值得再探的地方。
“怎么突然要这些?”符行川问得很果断。“你要是想研究自己,恢复力量,我倒能理解。”
“‘当我看到一只鸟,它走路像鸭子、游泳像鸭子、叫声像鸭子,我就称其为鸭子。’[*注]”钟成说握紧手中的杯子,“这种方法或许有效,但它不适用于生物学。”
钟成说曾与戚辛一对一谈过殷刃怪异之处,当时她直说不在乎殷刃是什么东西,只想解决彼岸的问题。然而在先前的接触中,戚辛尽管没有多说什么,却对殷刃展现了明显的忌惮和忧虑。
“现在殷刃注重力量获取,来不及在乎细枝末节,我不能不在乎。”
钟成说看向自己的双手。
万一殷刃本该是在天上飞的鸟,现在却依葫芦画瓢地学习游泳;万一殷刃的致命弱点,与“恐惧”并不相同……万一戚辛比他提前发现了端倪,临阵反水,结局都将是噩梦。
“我之前以为,只要提供强大的援助,就能帮上他的忙。现在看来,还是远远不够……”
哪怕他靠因果灯取回了“恐惧”的权柄,那种空洞的无力感仍然没有消失,反而变得更加明显。
符行川观察着这只古老的元物。
白线衣的袖口略长,在杯子旁堆了几条褶子。钟成说眉头微蹙,非常认真地苦恼着。
符行川第一回 见钟成说时,这人全身上下都写着“游刃有余”四个大字。如今却显得有点儿无助,真的有点像三十上下的青年人。
“行,我明白了。”符行川哼了一鼻子,“识安会提供你想要的所有数据,我们会安排人来这里与你交换资料。必要时,你可以调用最高等级的实验室和研究人员。”
“不过我听说,最近煤球在研究‘天使臂膀’的事情。如果有需要,请你协助它。”说罢,符行川意味深长地补了一句。
“没问题。”这回钟成说答得很快。
“卢小河刚提不久,让我们支援你可能的研究。”符行川笑了笑,“你们九组还挺默契。”
“请帮我谢谢她。”钟成说郑重低头。
白捞了个帮手,煤球的尾巴翘得直直的,它满意地打起了呼噜。
符行川冲两位点了点头,消失在原处。不远处,高梦羽取下耳塞,合上手里的考研资料:“你们商量完了?”
“差不多吧,我就差一个问题。”
黑猫跳到钟成说膝盖上,圆溜溜的眼睛看向钟成说。
“就算你闲得蛋疼,也不会在毫无头绪的情况下找识安交涉。喂,你是不是有了什么线索?”
钟成说垂下眼,他的眸子里映出黑猫的身影。
“只是个不值得一提的猜想。”他说。
确实是个不值得一提的猜想。趁殷刃外出治伤,钟成说把自己关在一个人的想象空间,把有关殷刃的记忆全部拿出来咀嚼,以求找到一星半点的线索。
他确实找到了。
只不过是一点微妙的感觉。
许久之前,他在档案馆中,见到了世上最为美丽的怪物。钟成说记得那斑驳红纱、海浪般的黑色翅膀……以及红纱之下探出的,数百条苍白手臂。
那是他们交往的第一天,他曾经轻轻贴上那巨大的掌心。
而就在前不久,他蜷在翅膀团之海中,一条苍白的手臂猛然袭来,几乎擦着他掠过。
它们的气息如出一辙。
作者有话要说:
来啦!!!
注:引用自美国印第安纳诗人詹姆斯·惠特科姆·莱利(信息来自于百度百科)
最后的揭秘开始了。
第225章 坏主意
“知道我还活着,你很开心对吧?”一个女声笑嘻嘻地说道。
李念睁大满是血丝的眼睛,看向天花板。不知何时,他睡在了办公椅上。一朝醒来,他的脖子痛到断了一般。
李念伸手去扶桌边,僵硬的胳膊不听使唤,猛然打翻了高高的文件堆。
乒里乓啷一阵乱响。
符行川骨碌碌从沙发上滚下来,他嘴角还留着口水印,手里的符咒却捏了个差不离:“谁?!”
“你一直说自己讨厌闹腾的人,小符可比我还闹腾。”臂膀缠上李念的肩膀,“孟怀”哈了两声。
体温那般真实。
发现李念身体紧紧绷着,符行川顷刻明白了缘由:“老李,你……”
“我没事。”李念生硬地说道,给自己灌了口浓茶。
天使臂膀,对于绝大部分依附者来说都是“好东西”。亡故的亲友,不在的爱人,无法触及的迷恋对象……它会化作他们的模样,以最真实的姿态陪伴左右。
就目前看来,它从未做过有损人类的事情。在不少报道中,它反而凭借心爱之人的劝慰,让许多身处低谷的人振作起来。
放在平时,这种新闻可能没多大影响力。最近异象频起,人人过得提心吊胆。珊瑚礁公司大力宣传下,这玩意儿都快变成海谷吉祥物了。
想到这事,李念又一阵头痛如针扎。
“你生气了?”“孟怀”大大咧咧地凑近,“你自己想在这个时间醒的啊,我只是帮你早醒点,你的手机震了好久。”
李念无视了身后的人,他整理好桌上的资料。窗外天空微明,星子稀稀拉拉嵌在云间。凌晨的街道格外安静,整个海谷市灯光寥寥。
“你继续睡,我整理资料。”李念把台灯又调亮了几分。
符行川一屁股坐回沙发,唉声叹气:“小心咱俩一起猝死在这。”
“煤球给了天使臂膀的最新调查数据,我必须尽快分类处理,给各个实验室分析。”李念面色和死人没有区别,“早一分钟是一分钟。”
符行川担忧地看了会儿李念,半晌,他烦躁地挠挠头:“算了,我出门买点早餐,你待会下楼吃。”
“天还没亮,门口还没有早餐摊子。”李念语气平淡。
“谁说没……”符行川说到一半,他按了按太阳穴,露出个苦笑。
“是啊,我忘了。”他喃喃说道,“没了没了,最近没有了。”
“所以我说,早一分钟是一分钟。”李念将一份文件摊在身前,噼里啪啦地敲起键盘。
他的肩膀上,始终扶着那双手。
可恨又可亲。
他厌恶这个该死的幻象,更厌恶抵御不了它的自己。无论他如何在心中重复这东西来得邪性,居心不良。而在最为疲惫,最为恍惚的时候,肩膀上熟悉的温度和重量总会让他心安。
而在那个时候,李念总会情不自禁地闪过这样一个念头——
它让他得到了解脱。
人可以欺骗别人,却很难欺骗自己的大脑。
不幸中的万幸,这东西入侵不深。它只能针对大脑产生意识干扰,做不到通风报信。李念又灌了几口茶,他打开窗户,企图让冷风把自己吹得清醒点。
识安大厦极高,空气凛冽清新。李念做了个深呼吸,口鼻附近腾出一团团白汽。
“冬天早就到了。”“孟怀”站在他的身边,如同她从没离开过,“你没发现么?”
大厦楼下。
葛听听愣在原地,低温使得她鼻尖发红。
回到识安后,她迅速回归了每天早起学习的节奏。先前她最喜欢买个热乎乎的肉夹馍,以此开启新的一天。识安附近总会有个老伯推着车子卖肉夹馍,味道极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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