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们昨晚看到的衣物、头骨、肉堆和头发全部属于吴涛。吴涛的死亡时间在昨晚凌晨一点左右,死因么……死因不好确定。”
钟成说:“不好确定?”
“对,问题出在昨晚小殷发现的虫子上。”
卢小河切换画面。
“法医人员在那堆肉里分离出了547只果蝇。虫尸大概聚集在吴涛口腔、鼻腔和气管等位置。大量昆虫在短时间内涌入气管,确实能够致死。”
“可那些果蝇全都死了一天以上,理论上不可能袭击吴涛。”
“并且吴涛被切成肉馅的时候,生命体征还没完全消失。另外,撇开死因不谈,那堆肉馅也很奇怪。”
卢小河放大那堆不成型的尸体,面不改色地继续。
“他不是被人为切碎,也不是被某种机器打碎的。”
“除了颅骨,吴涛的肌肉、骨骼、内脏全被精准分割成了边长1毫米的立方体。”
作者有话要说:
我to基友:取个材朋友,我需要一个搞城规的尸体发现人。尸体在老城封闭区,现在的想法是让发现者晚上去找忘在那的手机,想咨询点行业细节。
基友:哦这好说,你可以设定某设计院规划组调研老城区,工作到午夜零点散会有个倒霉蛋把手机忘在了调研场地,调研记录全在手机并且明天要交调研报告,反馈领导后领导表示你不要麻烦甲方,不过报告要按时交并且你自己想办法。
基友:这样换了我,我铁定半夜勇闯无人区。
我:
基友:
我:太沉重了。
第29章 陌生气味
“除了颅骨,吴涛的肌肉、骨骼、内脏全被精准分割成了边长 1 毫米的立方体。”
卢小河点出三张图片,依次排列。
“这是切分好的骨骼、肌肉和脂肪。其中肌肉和脂肪因为腐败而变形,法医同志们也是下了大功夫才发现这个规律。骨头比较明显——看,粒粒分明。”
图片上的立方体截面光滑,形状无比标准。比起人骨,它们更接近于某种工业制品。
殷刃回忆了半天,没想出哪种邪物有这种怪异嗜好,他拽拽钟成说:“现在科技能做到这一步吗?”
“如果将人体冷冻,在一定条件下精细化切割,理论上办得到。”
现代人类真是太可怕了,殷刃嘴里啧啧有声。
卢小河赞许道:“确实,但吴涛的身体没有任何冷冻痕迹,现场也没有那种条件。”
“进行这样的犯罪,凶犯应当不是临时起意。卢小……卢姐,我们能不能看下吴涛的社会关系?”
正如孙庆辉所说。无论手法如何,只要凶手是活人,那么他或她的杀人动机和普通杀人犯差不了多少。
凶手很可能通过某种途径接触过吴涛。
“你问到点儿上了,估计警方也在头痛这事。”
卢小河耷拉下嘴角:“吴涛欠钱不还、敲诈勒索是常事,钱方面的仇家没有几十也有一百,海谷的混混斗殴也少不了他。这家伙劣迹斑斑,得罪的人多了去。”
“还有更恶心的,这畜生经常骚扰小姑娘。他专挑那种进城打工的小姑娘下手,先是灌醉侮辱,然后威逼利诱,假惺惺跟人交往几天,最后借口把人踹了。”
殷刃:“他怎么没被关起来?”
“这人看守所常客了,精着呢。他吃准那些姑娘性子保守,不懂保存证据。单纯点的被他油嘴滑舌骗了,只当自己恋爱分手。机灵点的知道不对劲,但怕吴涛那帮子流氓报复,不敢吭声——没人报案没证据,警方很难抓他。”
谈到这位死者,卢小河脸上没有半点惋惜之情。
“孙警官办案很稳。他们现在应该在调查附近的监控记录,摸排吴涛相关的关系人。”钟成说思忖道,“我们可以先把精力放到别的方面。”
说完,两位科学岗同时看向殷刃。
殷刃:“?”
卢小河:“玄学方向我不了解,下面有请殷大师发言。”
钟成说:“殷刃,虫尸是你发现的,你有没有别的想法?”
殷刃刚想掏出手机查询人体冷冻,他悻悻收回手,拢拢头发:“役尸人吧。”
“……什么?”
“我不清楚怎么活人切丁,但役尸人确实能够操纵虫尸。我入职体检那会儿,识安的‘三分天’测试道具里就有虫尸。”
卢小河一椅子滑回电脑前,噼里啪啦打下几串文字,满墙屏幕瞬间被结果铺满。
“役尸人现在只剩一支传承,中南覃家。识安集团共有注册役尸人79位,其中海谷分部只有4位,他们全都是覃家本家的人。稍等……”
卢小河拉出员工列表,快速锁定其中一人。
呼叫铃声响起,不到十秒,一个哭丧相的中年人出现在屏幕上:“卢小河?”
“覃哥你好,我们这边有事想要咨询,您现在方便讨论吗?”
中年人背后传来几声来源不明的怪声,一道黑血噗呲溅上他的脸颊。覃哥转头瞥了眼,镜头猛烈摇晃:“稍等哦,我先找个地儿避避……嗯,行了,啥事啊?”
“我们手头有个案子,可能涉及役尸人。”
“伢儿,你知道覃家的情况。我们家役尸人本来就没剩多少,现在全给识安捞没了。”覃哥一着急,口音都漏出来两句,“都天天上着工呢,咋可能出去惹事。”
“有没有可能是野生役尸人?”
覃哥:“那不会,役尸人有天分还不够,得有人教。国内就我们一家,好多年没收外徒了——唉,我们连本家人都留不住哦。”
殷刃好奇道:“役尸人不是挺厉害吗,怎么会留不住?”
千年之前,有十七八个家族都主打养尸役尸。战尸类型被细分到男女老少,各种役尸术玩得飞起。哪想沧海桑田,千年过去,这行当连一百人都凑不齐。
家传没落,可覃哥看上去丝毫不遗憾:“这不推广火葬了嘛,法律上还有个侮辱尸体罪。祖上传下来的手艺,一大半没法使。”
“而且我家有些手法,咋说呢,就挺通用。小辈一半跑去骨科当大夫,一半跑去康复科当大夫,都混得可好了。就剩我们这三分之一念书不行,被迫继承家业。”覃哥掰着手指,露出向往的神色。
钟成说:“……”他知道怎么个念书不行法了。
卢小河:“谢谢覃哥,我知道了,我们这边先——”
“哎哎哎等等,我突然想起来个事,之前好像真有过野生役尸人。”
覃哥啪地一拍脑袋。
“我听我奶奶说的,她也是听她二爷讲的。将近一百年前吧,覃家地界来了个会役尸的外乡人。”
“那人不听人说话,也不说人话。没人知道他从哪里来的,就知道他天天和具腐尸手牵手到处走,屎尿全拉裤子里。我奶奶的二爷说了,那人就是个彻头彻尾的疯子,很快就害病死了。”
殷刃收了心思,把玩起发尾。
千年前,他也只听说过一个役尸人“自学成才”的案例。巧的是,那个案例也是个疯子。
他的身边,钟成说认真地做起笔记。
“如果真的是野生役尸人犯案,凶犯精神有可能不稳定,并且能力很强,至少能在短时间制造出那样的杀人现场……”钟成说抿紧嘴唇,“可那个杀人现场有什么含义呢?”
“我有点想法——我去图书馆拿点东西,你俩先休息会儿。”卢小河站起身,走向门口。
两人这才发现,卢小河的右脚有点跛。
她的运动鞋被专门改造过,两边鞋底不太对称。她走起来步子略小,比常人慢些,身体会下意识偏向左方。
可卢小河脚步轻快,头昂得高高的。她的身影很快在两人视野里消失。
钟成说低下头,刚打算继续整理笔记,面前突然伸来一只拳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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