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琛:“喂!”
“我跟你不一样,我的感情深刻一点。”血傀摇晃酒杯,“我好想把我师弟的每一丝血肉都撕下来嚼一嚼,然后再咽进去。”
司琛和司封朗看他的眼神都开始不对劲了。
“我最好能长四个胃,也能反刍再咀嚼,然后再咽下去。”
“呃!你好恶心!”司琛推了血傀一把。
“可我这是真情实感。”
“你的喜欢好病态!”司琛觉得是丹赋圣出了问题,“你生心魔了吗?”
“我有一个很可爱的小心魔哦。”
“心魔哪有可爱的?!”
血傀没有回答司琛的问题,他安静地等了一会儿:“我师弟不觉得这话可怕啊,他都脸红了。”
“你还真跟你师弟说了?!”司琛深感震撼。
血傀又掏出纸笔,他在纸上画出了自己心魔的模样:“喏,你看,我的心魔很可爱吧。”
司琛觉得血傀在忽悠自己:“你心魔脑袋上为什么有个比身体还大的蝴蝶结?”
“别人给我戴上的。”血傀对自己心魔的可爱是有认知的,“他还会攥着一朵小花,纠结自己对师弟的感情哦!”
司封朗认同地点头:“确实可爱。”
“你是在夸你自己本性可爱,对吧?”司琛问血傀。
血傀点头:“我确实可爱,只是你没能发现我那颗被层层包裹的真心。”
“有真心是好事。”司封朗又被路上的摩托车给吸引了。
“你就那么想坐摩托车?”血傀问司封朗。
司封朗点头。
“我倒是有证,但我的证在这个世界是没有用的。”血傀耸肩。
“没办法,这世界上总是充斥着这样那样的遗憾。”司封朗只是稍微有些失望而已。
“话说,你为什么会喜欢摩托?”
“因为骑摩托很帅气。”
“御剑飞行更帅气啊。”血傀说。
“可是御剑飞行太正统了,我一直都是个正统的人。”司封朗追求的不是帅气,只是在某一刻脱离大众对“好”的刻板印象。
“你想变成一个坏蛋?”丹赋圣问。
“我不知道,我只是不喜欢像以前那样。”司封朗是迷茫的,他希望在生命的最后时刻找到自己。
可他人生的绝大多数时间都被浸泡在仇恨与“正确”里,他和众多人一起发疯。等他脱离出来,回头再看,他觉得他自己待的地方就是个大型精神病院。
司封朗想尝试去反叛,可他连反叛都只是拙劣的模仿。
他想摆脱过去。
可遗憾的是,他就是由那个过去塑造出来的司封朗。
他不是精神病院里发疯的病人,他是那里头的一堵承重墙。
司封朗的酒喝完了:“接下来我们去哪儿?”
司琛在听到司封朗的自我剖析之后便陷入了沉默。
司封朗这个太子替司琛顶掉了太多的压力,不然司琛不可能活成这么个性格。
“你要实在想放飞自我……那咱们就去惩恶扬善呗。”血傀起身叉腰,“咱们蒙面,做夜行侠!匡扶正义!拯救弱小!”
司琛:“啊??”
“别以为这个年代就没有危险了!打架斗殴的总有吧!小混混欺负人总有吧!”血傀挺起胸膛,“咱们就去做那个穿梭在城市间的超级英雄。”
司封朗双眼放光。
血傀指着司封朗:“你就叫黄毛纹身侠!”
司封朗:“很帅气的名字!”
司琛:“喂!!!”
血傀又指着司琛:“你就是黄毛纹身侠的助手!”
司琛:“你甚至懒得给我想个名字?”
血傀指向自己:“而我,至纯圣明玉面小郎君。”
司琛:“妈的!”
血傀紧紧握拳:“我们要守护这座城市!!”
司封朗:“保卫和平!”
他俩一拍即合,拽着司琛就开始满街找问题。
他们找到了偷偷在墙角上厕所的男人,血傀用术法把男人的裤子变没了。司封朗制止了一场酒后斗殴,本来那些人不听他的,但司封朗把挑事的俩人都给揍了,剩下的人也就老实了。
他们穿梭在大街小巷,找各种各样的问题。
给醉酒者一场黄粱梦,让他梦见自己车祸后家破人亡;把马路边没被清理的狗屎送回主人家;给走丢小孩找妈妈和扶老太太过马路。
司琛一脸羞耻地跟着疯狂喊口号的司封朗和血傀。
庾国太子和魔主肩并肩地“执行正义”,幼稚又可笑。
就在血傀觉得他们功德无量,应该吃点东西犒劳自己时,司琛收到了他们师父司空仿即将离世的消息。
原本还在执行正义的三人转头就来到了特管局的医院。
亢奋又滑稽的他们排排坐在病房外,陷入了沉默。
血傀本身就是丹赋圣的一部分,他对司空仿确实没感情。他只是体谅身旁这对师兄弟的情绪,不去开口。
司封朗时不时扭头,透过合成玻璃去观察自己的师父。
司空仿看起来已经很憔悴了,他的头发呈现出灰白色,脸上也没有半分血气。
“师父认不出我了。”司封朗看得出来,司空仿的目光已经变得混沌了。
司琛起身,他询问了医生和工作人员之后踏入了病房。
司封朗却没有动。
血傀觉得奇怪:“你不去跟你师父说说话吗?”
明明司琛比司封朗更痛恨自己师父的作风,怎么如今进去的却是司琛呢?
“我怕。”司封朗诚恳道。
是师父把他养大的,是师父教了他一身的本事。
可他如今厌恶自己的师父,就如同他厌恶他自己一样。
司封朗自己都不想活了,可走到这儿,他却荒唐地意识到自己居然接受不了师父的死亡。
司空仿把他变成了精神病院的一部分,让他自以为是地寻找了那么多年的“真理”,最后绝望到无法再活下去。
司封朗甚至觉得自己在小时候就该死了,不要去知书识理,不要去遵循正义。
当自己一生所求成了一场谎言,一个笑话……那就太痛苦了。
司封朗已经失去了活着的动力,可他站在这儿,看着病房里的师父,脑袋里还是会冒出无数的疑问。
在知道自己离开之后,师父有没有难过和痛苦?他提前死亡是不是和自己的离开有关?毕竟师父是在乎他的。
师父他痛不痛?难不难受?
司封朗脑子里会冒出无数的疑问,可他依旧没有进去。
他担心自己进入病房之后会忍不住。
他担心自己会哭。
这样的话,就连他生命最后的反叛都成了笑话。
看吧,明知错了还舍不得。
他连离开精神病院的勇气都没有。
病房里,司琛不知道跟司空仿说了些什么,司空仿的手放在司琛脸上摸了摸,他迷茫地观察司琛,最后又看向病房外。
司空仿和司封朗对视,那一瞬间司封朗似乎看到司空仿眼中带着某种祈求。
司封朗转过身,固执地背对病房站着。
病房里,司空仿抬起手,指着合成玻璃外的那个身形:“朗,阿朗……”
“对的,阿朗,司封朗。”司琛紧紧握着司空仿的另一只手。
司空仿:“来……他,来。”
司琛沉默片刻,他扯着嘴角笑了笑:“嗯,师兄待会儿就进来。”
司空仿:“来……来……”
“师父你只在乎师兄,不管我吗?”司琛装出一副愤怒的样子,“为什么只找他?不找我?”
司空仿终于把视线落在司琛身上,他似乎明白了司琛的意思,他呆愣愣地盯着司琛。
“师父,要喝水吗?”司琛轻声询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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