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獒也猜不透我的心思,所以他也拿不准,他也心动了。”丹赋圣用术法将衣服烘干,“他想要相信我,但他做不到的。”
丹赋圣倒是能理解,但晨归不能。
晨归也没多信任丹赋圣,但他很肯定这事儿跟丹赋圣没关系:“你被流放了千年,师姐已经五岁了,师姐出壳之后还迷路了四年多,最近才感应到气息赶过来的,他们也不看师姐的年龄?”
“这不是我正好突破封印了么?谁知道这所谓的突破封印是不是我计划的一环呢?”丹赋圣帮季无究找补。
“可你怎么可能直白地暴露你的能力?”晨归再次反问。
“因为我暴露了他们也没证据啊,而且干不掉我。”丹赋圣又一摊手。
晨归不吱声了。
丹赋圣愁得很:“我倒是能理解他们。”
“没必要去理解,无理取闹的,通通打走就好了。”晨归冷声道,“若有行为过分越界的,那便杀了。”
丹赋圣:……
丹赋圣震惊地看向晨归。
晨归反而一脸不解:“怎么?有问题?”
“哦,没。”只是偶尔会忘记他师弟的纯粹和果决是共存的。
他师弟在他面前太好欺负,以至于他忘了他师弟说的“同归于尽”并不是一句软绵绵的威胁,如果丹赋圣真的想不开重整势力,晨归是真做得出来的。
“但是师弟啊,你这样更让人觉得我心里有鬼。”丹赋圣试图让晨归学会温和的处事方式。
“无愧于心,无愧于心中的道便好,他们爱怎么想就怎么想。”晨归依旧直来直去。
他们觉得丹赋圣心中有鬼又如何?他们是什么东西?
丹赋圣既然坦坦荡荡,那他们猜测的“鬼”也不过是他们自己心中之鬼。
“唉,树敌太多终归不是好事,而且这种执念易生心魔。”丹赋圣摇头,“你想想,若我从未离开师门,你我互相扶持数千载,有一天我们中的一个死了,这时候有一个重生的机遇摆在面前,你争不争?”
晨归觉得这是不成立的,因为这个世界根本没有如果这种东西。
“我会争。”丹赋圣也知道晨归在想什么,他不指望晨归能给出一个答案,“不去伤害身负功法的老前辈,一切代价由我付就好,我想拼命争得一个重生的机会。”
“你是说,你不忍心?”晨归诧异。
“把你的表情收一收。”丹赋圣强行伸手把晨归睁大的眼睛给他闭起来,“你师兄我确实变得很冷淡了,但这不意味着你师兄彻底失去了感情,你明白吗?”
晨归还是觉得没必要:“若他们遭遇心魔,那也是他们该遭的劫。”
“师弟你也有心魔。”
“是啊,这也是我该遭的劫。”晨归点头。
丹赋圣继续问:“可你的心魔是师兄,这时候你师兄恰好又回来了。”
“我运气很不错。”晨归很珍惜身边的丹赋圣。
“他们没有你这么好的运气。”丹赋圣拍了拍晨归的胸口,“所以心魔这一劫,能少则少吧。”
晨归伸手抚摸被丹赋圣拍过的地方,他再次询问:“他们,与我何干?”
丹赋圣顿住。
“他们幸运或倒霉,是我造成的吗?与我何干?”晨归再次问,“他们既踏上了修行路,他们的选择都该由他们自己承担,若是心魔过不去,那便死。过得去便活。”
“你我又不是他们的师父师叔,何必牵着他们的手走?”
“若被重生的机遇冲击到崩溃,那也是他们注定的劫。他们倒霉,仅此而已。”
丹赋圣连忙拉起晨归的手腕,他开始试探晨归体内的灵力。
结果晨归灵力运转通畅,神识庞大,神台干净。
所以他是真这么想的。
丹赋圣深吸一口气,他看向晨归无辜的表情:“师弟你这些年到底在修什么道?等等!你先说!如果你觉得他们的心魔是他们倒霉遇上的,那你为什么还要跟‘魔主’同归于尽?‘魔主’的诞生不也是注定的吗?”
“这不一样,你主动搅弄风云和他们觊觎你身上的功法是不一样的。”晨归反正分得很清。
“他们若动手,我可以帮你处理。”晨归抽出了剑。
“剑是哪儿来的?!你给我收回去!”丹赋圣连忙按住了晨归的手。
见了鬼的,现在他师弟看起来比他还要危险。
“他们想对你做什么?!”应忘忧已经在旁边偷听了好半天,虽然她不喜欢这个师弟,但她就是偏向己方战友,“我去烧死他们!”应忘忧脑袋上两个小包上燃起了一点红色。
“没人会在意一条爆裂小龙,他们只会在意你的重生。”丹赋圣把应忘忧提溜起来。
应忘忧扑腾了一下四肢,然后她就被丹赋圣紧紧抱在怀里了。
“噢!看到你无能狂怒的样子,忽然觉得我做什么都是值得的。”丹赋圣蹭了蹭应忘忧的脸颊,随后他把应忘忧举高,“做父亲总是快乐和痛苦并存的。”
应忘忧:“……你是不是想趁我年纪小占我便宜?”
丹赋圣哈哈笑了两声。
应忘忧开始扑腾她的腿,她要去踩丹赋圣的脸。但是丹赋圣的胳膊太长,她够不到。
丹赋圣笑得更大声了。
最后丹赋圣听到了一道很轻很轻的叹气声,这叹气声来自远处,是玉獒的。
丹赋圣的笑容收敛了。
原本想要踩丹赋圣脸的应忘忧也没动了。
应忘忧听不到那么复杂的声音,但是她能意识到丹赋圣他们遇到了大麻烦。
重生的诱惑实在太大了。
丹赋圣把应忘忧重新放在地上,应忘忧又给他腿来了一套拳法。
丹赋圣看着应忘忧,他实在不明白应忘忧到底是怎么重生的。
第二天一大早,丹赋圣背着他的太极剑和摆摊老头排排坐。
他俩已经处成很好的朋友了,他们甚至成了修行的搭子,尽管他俩的修为差得有点大。
老头已经七十多,还没入门。丹赋圣两千七百多,看起来比老头更年轻靓丽。
老头最近在为自己孙子叛逆的事发愁,他和丹赋圣一同叹气。
随后老头看向丹赋圣:“你在愁什么?”
“愁逆天。”丹赋圣撑着脑袋。
“你遇到逆天了?”老头一下子来了精神,“修行者里面也有欺负人的?”
“我还真遇到逆天了,不过与个人无关,是功法的事。”丹赋圣换了个姿势,他跷着二郎腿,往身后的长椅上靠,“老李你说,钻石里的碳原子重新排列组合能让它变成石墨,石墨也能变成钻石。可它们在经历两轮变化之后,真的还能算最原本的那个吗?我是指它们体内的石墨和最初的顺序不一样,所以它们应该只能算是一块新的石墨或钻石。”
老李布满皱纹的脸上出现了惊悚的表情:“啊?”
他们不是搞修仙的吗?
老李掐了自己一把。
吔!是痛的!
“一片叶子落在土里腐烂,怎么可能从土里找出那片新的叶子呢?”丹赋圣挠挠头。
老李琢磨了一下,他完全搞不明白,不过他想起了一句超中二的话:“修仙本就是逆天而行!能做到什么都是正常的!丹前辈你可能是修行还不够,再努努力就成了。”他以为丹赋圣也就比他大个几十岁。
丹赋圣笑着摇摇头:“修行可不是逆天而行,正相反,修行是顺天而为。”
“不是都说修行是与天争寿吗?”老李困惑。
“不是争。”丹赋圣干脆站起身,清晨还有微微凉风,丹赋圣站在了风口处。
老李不明白丹赋圣在干什么,可过了一会儿,感受到拂面的风之后,老李傻了:“诶!你不是挡住我了吗?!怎么风还能吹到我的脸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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