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他说我是爆裂红蚯蚓。”应忘忧缓缓开口。
晨归:……
“这不伤人吗?”应忘忧觉得没谁比丹赋圣更懂伤人。
晨归缓缓捂住脸。
“不要恶语伤人是你自己想的吧,他看起来根本不在意这些。”应忘忧继续啃馒头,“他一直都是这样的人吗?”
“一直都是。”晨归重新坐了回去,“其实师姐你也是。”
“怎么可能?!”应忘忧完全不信,她多可爱啊。
晨归陷入沉默。
最后晨归给应忘忧讲了一个故事。
某天,某个大宗门的山脚下的城镇开始闹鬼,大宗门的长老定睛一看,那地方妖邪之气冲天,便吩咐自己的亲传弟子去处理。
“大师姐和二师兄一通商量,决定装扮成普通人,混进城镇。”晨归语气相当平静,“考虑到大家演技的差距,大师姐和二师兄决定扮成一对老年夫妻,而不会演戏的小师弟安安分分当个小孩就行。”
应忘忧听明白了,这应该是过去发生的故事:“那这大师姐和二师兄挺在乎小师弟啊。”
晨归深吸一口气:“那对‘老夫妻’用草席裹住了自己,躺在板车上,在他们年幼的‘儿子’身上挂了块木牌,写着‘卖身葬父母’。”
丹赋圣和应忘忧在板车上睡着了,而晨归忍着羞耻在嚎师兄师姐给他准备的台词。
晨归的眼泪是真的,他是真被师兄和师姐气哭了。
应忘忧:……
“那小师弟是谁?”应忘忧挠头。
晨归注视着应忘忧的双眼。
应忘忧把最后一点馒头吃掉,随后她从石椅上跳下:“好了!咱们开始修炼吧!”
“把肉也吃完。”晨归这时候没有着急带应忘忧走,“你现在的身体需要营养。”
应忘忧默默坐回去吃肉。
小院里格外安静。
最后应忘忧忍不住了:“我以前蛮聪明的诶。”
“你管那叫聪明?”晨归问她。
应忘忧再次沉默。
她抬头看了眼晨归脸上的简笔王八图,又一次转移话题:“我在你另一边脸上画图的话,你会揍我吗?”
“不会,但我会让你加练。”晨归表情都没变。
应忘忧叹气,还是做长辈好啊,做小辈天天被压着训。她这条龙都快被压成王八了,真没意思。
当天晚上,丹赋圣趁着应忘忧睡觉,把晨归叫了出去。
丹赋圣双手抱胸,靠在树干上:“师弟,看出点什么来了没?”
“什么?”晨归疑惑。
“你没发现师姐的性格不对?”丹赋圣又问。
“虽然师姐年纪小了些,但她还是老样子。”只不过意识到自己没法占辈分的便宜,学会隐藏了。
“不一样,她现在太油滑了,你忘了以前师姐入门的光辉事迹了?”当年因为犹清真人忘记给她吃饭,她以为那是真人的考验,硬生生地饿着。
丹赋圣走到晨归面前:“她是龙族,你知道龙族那群家伙的脾气吗?”
“……奸诈?”
“那是师姐跟师父学的!”丹赋圣给晨归后脑勺来了一巴掌,“龙族一出生就比其他妖要高一阶,他们是慕强的!”
“据说龙族是最接近仙的妖,他们极其高傲,好斗,慕强。”丹赋圣没见过年幼的师姐,不过他见过师姐的那些同族,也听过师姐小时候的故事,“咱们师姐以前也是个追求力量的正经孩子,只不过被师父带歪了。”
“你再看现在的师姐,练功都不乐意,一天到晚惦记着她那破动画片,她都不记得师父了,还是一副被咱们师门腌入味的样子。”丹赋圣双手叉腰,“怪,怪得很呐。”
晨归没被丹赋圣的调侃分散心神,他眉头紧皱:“那你查出什么没?”
丹赋圣摇头。
“你的想法呢?”晨归继续问。
丹赋圣摸了摸下巴:“你确定师父死了?”
“我亲眼所见。”
“师姐这样不像是转世,而且这世上哪还有纯正的龙族给她转世啊。”丹赋圣耸肩,“师姐这状态倒是和司琛他们有点像。”
“你是说师姐被操控了?”
丹赋圣继续摇头:“只是有点像,司琛他们的‘重生之法’和师姐如今的状态比起来,简直是小纸船和豪华游轮的区别。”
晨归确实看不出师姐身体有哪里不对,这也是丹赋圣这几天心情亢奋的本因。
无论从哪个方面看,应忘忧都是真活了。
“我想弄清楚师姐是怎么活的。”丹赋圣望向树冠,“然后看看能不能把这一招套在司琛的身上。”
“你是指……”
“虽然感情没那么深厚,但好歹还算个朋友。”丹赋圣解释,“只是这重铸肉身和魂魄的法子太过逆天,不像什么正经功法啊。”
到底是犹清真人那个老东西做的,还是别人……
“唉……”丹赋圣叹气,“走一步看一步吧。”
不过他很快就不纠结这个了,倒不是他放下了,而是他从应忘忧那儿得到了答案。
应忘忧这几天练功没精神,在晨归的追问之下她交代自己是做了噩梦。
梦里她被一个男人追着揍,那男人把她揍进了一个狭小的空间里。
然后那个男人让她好好在里面待着,不然出来一次他揍她一次。
应忘忧不敢动了,那男人又表示,他本该给应忘忧万两黄金做盘缠,可是应忘忧吃过他的仙鹤,偷过他的天材地宝,一项一项扣下来,应忘忧反欠了一屁股债。
为了让应忘忧心安,他就什么都不给了。
那男人又说等应忘忧醒了可以去找两个人。
“那声音告诉我,见到你俩,二话不说,张嘴喊‘爹’,然后拉住你们的衣摆大哭大闹。”应忘忧顶着黑眼圈讲述自己的恐怖梦境。
丹赋圣:“啊……那个老王八。”
晨归厉声斥责丹赋圣:“不准对师父不敬!”
“我怎么知道师姐梦里是谁?!那肯定是个面目丑陋,心思恶毒的老王八!”丹赋圣继续骂。
晨归想要阻止丹赋圣,但丹赋圣抢先一步质问:“你觉得师父是那种斤斤计较且在乎金钱的老王八吗?!”
晨归住嘴了,他额头冒出一滴冷汗。
“不像,对吧?所以我骂的只是老王八,不是师父。”丹赋圣轻哼了一声,“我可太敬重师父了。”
丹赋圣伸出食指抵在应忘忧的眉间,帮她清理了被黑雾笼罩的神台。
这场梦估计也是师父留的定心丸,让他们不要多想。
丹赋圣在那些魔障里再次感受到了师父的气息,转瞬即逝。
所以这个老东西到底还在不在此间啊?
应忘忧重新躺回去闭上眼,这次应该不会再做噩梦了。
就在她睡意逐渐上头时,一道爆炸声重新将她惊醒。
“这是我的噩梦?!”应忘忧看向自己两位年龄过大的师弟。
丹赋圣和晨归的表情很严肃。
应忘忧哦了一声:“看来不是。”
千庾门的东南角被炸出了一个大窟窿,孟磊和司琛都赶了过去。
一个身高三米的红发男人站在大窟窿中间:“丹赋圣!你给我滚出来!!”
这男人毛茸茸的,胡子几乎占据了他的半张脸。他打着赤膊,胸口一大摊红色胸毛,手肘处也有毛发。他毛发末尾化为火焰,最终消散。
“丹赋圣!滚出来!!”男人继续吼。
司琛在自己记忆里挖出了这个人的信息——红鬃童子季无究。
说童子,其实这男人和司琛他们是一个年代的。
司琛见这小孩的时候他还是个穿肚兜满地跑的小娃娃,如果不是有这个时代的记忆,司琛都没法把眼前这个大汉和记忆里的小孩画上等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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