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想得美,不可能,你不在我跟前儿,明天准起不来。”阿周一胳膊搂住他的后脖颈,把他拉得近一点,“后天上午海选,你从现在开始就得进状态了,你别告诉我你还没和出云说这事儿?”
“我本来打算今晚说的。”
“你怕他揍你?”
“不是,他应该不会了,他说他以后会尊重我的选择。”
“那你怕什么啊?不会是你自己临了临了,动摇了?舍不得走了?”
阿周平日看着胖乎乎,嘻嘻哈哈的,严肃起来给人的压迫感却也一点都不小,季鸣忱让他的小眼睛一盯,后背就有点发麻,紧接着就感觉后颈被他力道不小地掐了两掐。
“妮儿,老婆,这边,快点跑,就等你俩了!”阿周松开他,朝祈瑞和背着小书包周嘉妮朝了朝,再转过头时,表情已经恢复成平日里的和蔼模样。
“好好想想吧,你现在的眼神,比起当初可差远了,小子。”
阿周板着脸吓他一下,很快就又伸手去勾他的肩膀,一手拉着闺女,一手搂着他,嘴里轻快地哼哼起来,“走吧,温泉泡一泡,烦恼都消掉!”
*
阿周预定的温泉旅馆离新月湾很近,步行过两三个街口,就到温泉乡所在的山脚了。
一打眼有种上世纪八十年代深山老林的画风,往里走了好一段路,才能看见一个写着秋目汤的方形牌子,凑近了一看,下面有一行小字,大概意思是建于1988年。
路面渐渐从山路变成了龟背一样的石板路,使劲儿吸吸鼻子能闻见空气里温热的水汽,很快,就能看见大门口上挂着个纸糊的白灯笼,上面用黑毛笔也写了秋目汤三个字。
阿周拍了拍手,“就是这儿了,进去之后,你们跟着我就行,里面是混浴,只有换衣间不同,找准性别进就行,儿子你跟爸爸,闺女你就自己照顾好自己吧,咱们出来见。”
自家两个小孩儿叮嘱完,想找季鸣忱的时候,却发现他人落在了后面。
“鸣忱,怎么了?”阿周叫了他一声。
“周叔,这个牌子是什么意思啊?”季鸣忱凝神盯着院外立着的另一块牌子瞅了又瞅,虽然他只能认出立入禁止四个字,但总觉得看着有些怪。
“啊,就是有纹身的不可以进。”阿周走过去看了一眼说,“你有纹身?小的没事儿,面积太大了的话不行。”
“我没有。”他沉思了一会儿,又问:“叔,你听说过……矿物质过敏这个病吗?”
第117章
季鸣忱跟阿周走后没多久,葛出云就背着包,提这个垃圾袋出门了。
袋子里装的是虎妞,大猫的破坏力不比二哈弱多少,家里的布沙发已经被它抓成流苏材质了,葛出云不敢把它一只猫放在旅馆。
猫绳不知道被它搞丢到哪里去了,葛出云想带它出门也只能靠这个临时制作的蹩脚猫包,它还总时不时对着塑料袋子伸爪子,爪子尖儿好些天没人给剪了,轻而易举地就在塑料袋上扎了个小洞。
那时候他和虎妞的关系实在算不上亲密,季鸣忱不在的时候这个小猫咪总是很能给他搞事,他没辙儿,就把上衣掖进了裤子里,腰带也扎紧了些,然后连袋子带猫一齐塞顺着领子塞进去。
毕竟是要去墓园的,半道儿猫要是跑了可不好抓。
关西这边祭祖的流程葛出云熟悉得很,不过摸着黑来倒是头一回,青木墓园就在山林里一处坡度还算平缓的空地上,四周都郁郁葱葱的山月桂,只有里面是一些高高矮矮的墓碑。
最前面是一个青石砖搭建的四方型矮槽儿,是用来烧火点香的,这个时间段已经积满了碳黑色的灰烬,葛出云在旁边蹲下来,从包里掏出几张报纸,扔进里面,拿打火机点着,没一会儿火光就连成了一大片。
虎妞从他怀里伸出了脑袋,跟不怕火似的,嚣张地皱着个小粉鼻子就往前凑,葛出云忙着拆香火的包装,一个没看住,它差点给自己燎成秃瓢。
“你能不能老实一会儿,你安安静静待着,我就给你吃猫条。”
葛出云一把给它的脑袋按了回去,塑料袋和猫在他衣服里沙啦啦地响,香火在火光里灼烧了好一会儿才全都升起了白烟。
墓园没灯,他打着手电走,一年没回墓碑好像多出来两个,他没细看,直接走到刻着相川家之墓的墓碑前站定住,把手里冒着白烟的香火插好,双手合十,拜了三拜。
相川是外婆的旧姓,日本女人在嫁人之后要随夫姓,但外婆上了年纪之后却总把自己的名字写成了相川绫子,人都说她是老糊涂了。
那入葬时,也该办得糊涂一点好。
他在绕着坟,撒了一圈水,又从口袋里拿了个两盒还没太晒好的柿饼摆好,往年他都会坐下陪老太太吃一盒再走,但今年时间有点晚,这猫在他怀里连滚带爬的,突然冷不丁在他本来就肿的奶子上咬了一口。
操。
老太太听不见声音,葛出云每次来祭祖几乎都是一言不发,偶尔比划几句简单的手语,没想到头一次出声竟然是为了骂街。
刚骂出声,虎妞就以迅雷不及掩耳之速从他领口蹿了出去。
妈的,真是怕什么来什么。
季鸣忱骗他,虎妞只是走路外八偶尔顺拐,撒开蹄子跑起来可是一点都不拉垮,加上还有夜视眼,没一会儿就消失在了弯弯绕绕的山路里。
“糟心玩意!”
葛出云一时间都不知道是该庆幸它没去别人家纹头乱蹦,还是气它钻进树林里自己追不上。
树林里容易迷路,他不敢追得太深,只能一边喊着虎妞的名字,一边从口袋里掏出猫条来,打算用香味来个诱捕。
但他当时心里慌得厉害,生怕把猫给整丢了,回去那狗崽子一准儿和他急。
夜晚的森林又湿又热,没一会儿上衣就前后都黏在了身上,他也越找越来气,手机还弹出了电量不足百分之二十的界面。
直到有一声尖锐的怪叫从新月湾那边传来,抬头就见一团火嗖地一下上了天,在至高点炸成了一团明艳的彩光,树林里短促的亮了一瞬间。
葛出云就是趁那一瞬,一眼看见了左前方的树根儿下面,虎妞站起来,两个爪子举得高高的,像有人拿枪顶着它脑门,比它摆出头像的姿势似的,但还没看清它在干嘛,光线就暗了下去。
一下又找不到方向了。
他寻着记忆中的方向大致走近,很快,又有烟花接连上了天,这次亮堂的时间延长了些,他才看清虎妞好像是在挥舞着爪子打什么东西。
那东西他眯起眼睛瞧了半天也没看清,手电的光圈小,暗下来之后有点跟不上虎妞的移动速度,正想等第三波烟花上空,耳边就传来了两声呜呜的叫唤。
“虎妞!”
他赶忙叫了一声,那边虎妞也开始呜呜喵喵一顿乱叫地回应他,又等了一会儿,那只欠揍的大猫终于是自己出现在了手点的光圈范围点。
葛出云只看了它一眼,和它嘴里叼得东西,汗一下子就全落干净了,甚至还觉得有点凉嗖。
“大哥,商量个事儿呗?家里是缺着你吃了,还是短着你喝了?用不上你养家啊!”
他盯着好不容易找回来的虎妞,以及它放到自己脚边的一条被揍得奄奄一息的小草蛇,插着腰憋了好一会儿气,到底是没能冲它发了火。
虎妞听不出他的语气来,还想要夸奖,拿自己脏兮兮的小脑门在葛出云小腿上左蹭一下,右蹭一下,直到葛出云蹲下来把猫条喂给它。
天真的大猫有没想到,就在自己摇头晃脑吃得正香时,葛出云突然捏起那条小蛇的尾巴一下甩进了树林,它当即沾在下巴颏儿上的猫条也顾不上舔净了,扭头就是一个猛冲。
这下轮到葛出云傻了,到眼前的猫又他妈跑了。
不过虎妞很快就把葛出云扔出去的小蛇有叼了回来,回来之后吃到一半的猫条也不要了,弓着背,尾巴低低地甩着,看上去有点不大高兴,见了葛出云还冲他咕噜咕噜了几声。
它就这么叼着蛇从石阶上跳下去,买着优雅的外八字向着墓园那边走去,葛出云跟在它尾巴后面,眼睁睁地看着它把那条被它揍得皮开肉绽的小蛇放到了自己的两盒柿子饼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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