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在看到这条微博的第一刻,宋瓷立刻踩着她十厘米的高跟鞋下楼敲开了公关部总监的大门,淡漠地翘起下巴招呼握着手机正在抢地主的俞见一:“大郎,起来喝药了。”
蔫坏的大郎在心里骂了一句“他吗的”,收起手机便开始摩拳擦掌地和宋瓷与刚结束工作跑下楼来的硬糖中的战斗粉小郑商讨外交对策。
恶心之道反以恶心治之。
适当操纵舆情与上赶着硬贴的家伙解绑免得对方吸自家血那是三人信手拈来的工作,但在明明可以反扑咬死对方的时候,宋瓷却还是留了一线余地。
而听俞见一后来转达,宋瓷当时的解释是:“你以为这是第一次了吗?我承的是竹子的情。”
看当时选秀时的剪辑,一同参赛的卫洺熙的确是夏之竹身边玩得最好的朋友,就连任姝涵当时也因为身在上位圈与自己后来的队友几乎毫无交集。
卫洺熙善于在镜头前表现,不单是在那档恋爱观察节目之中,早在他选秀的时候就可见端倪了。
而夏之竹那个笨蛋,竟然在被一次次欺骗欺负之后还跟小白花一样地为对方求情。
“席先生,您知道夏之竹、不,从他还是阮塘开始其实就一直想抱上您的大腿吗?”
夏之竹怎么会喜欢能说出这种话的人。
在Lily走后再次只剩三人的会议室里,在听对方口若悬河了十分钟后,沉默已久的席招终于开口说出了第一句话:“你的品德是出生后按分期付款的吗?”
卫洺熙:“……?”
席招:“回去联系律师吧。”
又浪费了人生中又一个十分钟的席先生彻底花光了今天所有的说话份额,施施然起身离开。
而像是完全没有想到自己带来的信息换回的却是这么两句话,卫洺熙僵愣在原地,原本还能算得上清俊的脸蛋此刻面如菜色,无比难看。
俞见一装模作样地叹了声气,揣着兜起身,笑眯眯地解释:“不知你的智力能否够你理解总裁先生的简短表达,翻译一下,永远——永远不要在他面前嚼舌根,以及,你完蛋了。”
席招不高兴。
席招很不高兴。
他原先只知道夏之竹过得不容易,但未曾想过那份不容易竟是这样的艰难。
查无此人的夏目家,贪得无厌的旧亲戚。
席招想,明明自己这样小心地护着夏之竹,他们却那样轻易地欺侮他。与其这样,倒不如让夏之竹真的喜欢上自己。
星言应该没有禁止办公室恋情的规定吧。
席招想了想,闭上眼睛,又睁开。
他确信了,网恋和异地恋一样具有风险,而规避的方法只有一个。
他拿起手机给夏之竹发了一条早午晚安之外的微信。
“这个周六见面,可以吗?”
第19章 “我来救你啦”
“你知道他为什么叫席招吗?”席岳叼着棒棒糖问道。
夏之竹移开研究手中棒棒糖口味的目光,看着他摇了摇头。
席岳煞有介事地张开了十根手指:“因为我哥出生之前,家门口搬来一窝喜鹊,而出生那天,江城连日的暴雨结束,伴随着他的啼哭,霞光满天——家里人都说是喜兆,谐音梗,你懂吧?”
犀照,形容人的眼光独到、明察事物的真相。
夕照,指太阳下山时的光芒。
喜兆,喜事的征兆。
那么多的谐音梗,原来却是最无聊的那一个。
席岳笑起来,枕着手臂躺在了休息室的沙发上:“当然了,每一个我哥都不喜欢。我一直怀疑他讨厌傍晚的天色,很大一部分原因就是因为他不喜欢自己的名字。”
这样的吗。夏之竹想,他倒是觉得“席”字很特别,“招”字也很动听,但后者明显要更出色些,因为“席岳”听起来就很一般了。
席岳:“虽然你什么话都没说,但我总感觉你在想一些危险的东西。”
夏之竹也把糖含到了嘴里:“没有吧。”
编排完哥哥瞎话的席岳哼哼了一声:“那你还害怕他吗?”
其实本来也不怕的,但夏之竹还是摇了摇头,顺从地回答:“不怕了。”
席岳被他逗得笑起来,忽然生了兴致,几口咬碎糖果含糊不清地问道:“阮、塘,你的名字又是怎么来的啊?”
怎么来的?
他跟着阮觅姓阮,出生后差点被沉到小池塘里。
“……”席岳呆滞地张大了嘴巴:“真、真的啊?”
夏之竹学着他的样子咬碎荔枝味的水果糖,站起来把塑料棍放进水晶烟灰缸里,敷衍似的回答:“当然是假、假的了。”
顶着同龄人无语又复杂的目光,夏之竹背过手慢吞吞道:“没有问过,或许是我妈妈喜欢小池塘吧。”
席岳看着他挑了挑眉:“还能开玩笑,看样子你是不太紧张了。”
夏之竹无声眨眼。
席岳把半挂在耳廓上方的大耳机扯到脖子上,笑着起身走到男生的身边,微微屈起手臂:“走吗,男伴?”
一身白色刺绣西服的夏之竹淡淡地“嗯”了一声,在抬手将将挽住男伴胳膊的一刻,又被那坏心恶作剧回来的席岳歪着身子笑嘻嘻地避开:“得了,我可害怕被人打。”
今天是江城大名鼎鼎的程家隔半年后再度举办的慈善拍卖晚会,对于参加的人来说,慈善只是噱头,社交才是目的,多的是各行各业的精英挤破脑袋互相结识。
席岳和程家那位当家的小少爷有些交情,拿了邀请函后转手便邀了他在星言“最亲的家人”夏之竹同去。
嗯……你说他亲哥席招?席岳在星言叫Sean,姓X,和席先生没关系的哈。
“不用紧张,我等会儿带你去认识一下程昼回,他很好,应该会喜……”
席岳打开休息室房门,看见了站在门外的那位“不是亲人”的亲人,话音立刻和他本人一起转了个180度的大弯:“再见,夏之竹,有空再聊。”
夏之竹:“?”
席岳手指上转着他今天拿来拍卖的据说是扎克伯格送的钥匙串,哼着歌一眨眼就溜没影了,而在他离开之后,被挡在门外长腿宽肩的高挑绅士立刻撞进了夏之竹的眼中。
太突然啦,像一匹走出密林的英俊雄鹿骤然踩上他心尖的纤细禁土,令夏之竹的胸腔由地壳深处开始震动,但面上看得见的草原却依旧如斯平静,只有风过的轻痕。
“席先生。”
他礼貌地背着手打招呼,像是想起了二人的约定,还特意补充了一句“周末好”。
如此的温柔平和,如此的令人无奈,如此的可恶可爱。
席招也同样平静地回答:“周末好。”
永远的淡定从容,永远的令人心动,永远的心如巨波啸起,眼底却只有一丝波澜浅浅掠过。
——席先生。
名利场上的阿谀奉承永远极尽溢美之词,哪怕是在从门口走到这里的短短一程,迎面遇见的含笑恭维依旧是如过往所有时刻的泡沫面具,一戳即破。
有那么多的人这么称呼他,席招想,但只有夏之竹的“席先生”与别人不同。
也许就算当他只是一个坐在路边乞讨的落魄乞丐,夏之竹仍然会在布善时俯身蹲在他的面前,清清白白地呼唤席招:“先生,您好。”
不过这一切都是席招的单方面想象,凭借他的资产实力与席家的家底,也许需要席岳去拉斯维加斯戴上刷了黑油漆的墨镜纵情豪赌方能将他哥输得坐在马路牙子上要饭。
想到这里,席招顿了一下:他得把席岳今后去拉斯维加斯的一切行程尽可能地停掉。
男人安静垂眸沉思的模样很好看,时至今日,席招仍然是夏之竹心中见过最好看的人。
而且不过不到一个周不见,席先生怎么好像越发好看了些。
夏之竹苦恼地别过视线悄悄红了耳根,可惜他不晓得,自己那双眼眸生得和妈妈一样,哪怕其中的简单清澈比不得女人的冷淡妩媚,依旧难掩天赋的湿润水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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