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什么意思?”他心不在焉地回眸看了一眼,咧了咧嘴角。
原来最先沉不住气的是这位啊。
傅女士留下的CFO——几乎从一开始就站在席招身后的那位笑面“太子党”眉头紧蹙:“他新注册了一家公司。”
顾晨星耸肩:“这不是很正常吗?”
这位看着顾晨星长大的叔叔脸色越发阴沉了:“岛遇毁约了。”
顾晨星挥棒:“这不是很正常吗?”
男人咬牙切齿、一字一顿地失了风度:“他、完、全、在、和、我、们、对、着、干。”
球入洞中,顾晨星欢呼一声,笑着回头:“这不是很正常吗?”
几乎都能听见对方的磨牙声了。
“……顾晨星,星言是你妈妈一手创立的!是她的血汗!”
顾晨星直起身来,仿若诧异地回答:“哦?您不提醒我都忘了,我还以为这里已经是‘太子党’的了。”
对方没有回答,顾晨星自顾自地说了下去:“大家把我们这形单影只的几个可怜人统称为‘太子党’,但本太子环顾四周,‘太子党’,好像只有您一人啊。”
“……”
皮已撕破,倒是没有再继续伪装的必要了。
仿若变脸般,男人飞快收回走进门后的恼羞成怒,他抬手整了整领带,再抬眼看过来时,神色已然浸满了阅满风沙的锐利和十足的傲慢:“晨星,你们斗不过的。这里有的不只是我。”
顾晨星谦逊地弯起嘴角:“拭目以待?”
男人遗憾地叹了口气:“希望你不要后悔。”
顾晨星扬起下巴,眼尾倨傲地耷拉着:“原话奉回。”
人被气走了。
茶被气凉了。
Lily把人送走,回来看见了坐在老板椅上捧着前老板遗落在办公室的kindle爱不释手的现任老板。
秘书小姐见势不妙,转身欲走,老板却已兴致勃勃念起了他的学习资料。
“三分讥笑,四分凉薄,还有五分漫不经心,嘴角要笑,眼尾要垂,路遇挑衅不要慌,一句‘反弹’大杀八方。”
他笑眯眯地挥了挥席招从未真正翻阅过的那几本总裁小说的封面。
“有一说一,秘书小姐,书中自有黄金屋,古人诚不欺我。”
Lily:“您猜怎么着?”
顾晨星:“怎么着?”
Lily:“您刚才统计溢出了,3+4+5是十二分。”
顾晨星:“所以席招的辞职报告到底存在哪个盘了?”
第66章 “正常的小孩”
一见俞钟情:“虽然目前的样本量还是比较少 但现在我们基本还是可以走近科学看出‘星言总裁’的职业标准是什么了”
一见俞钟情:“会装逼”
一见俞钟情:“敢装逼”
一见俞钟情:“随时随地勇于装逼”
一见俞钟情:“却能化装逼于无形之中”
五分钟后
一见俞钟情:“?”
十分钟后
一见俞钟情:“怎么没人理我啊???”
独角戏把他的标点符号都给憋出来了,群里另外几个人连忙也陆续表态支持了一下。
星言年度优秀员工Lily:“[动画表情/表面微笑背后流汗]”
X:“[动画表情/表面微笑背后流汗]”
XX:“[动画表情/表面微笑背后流汗]”
一见俞钟情:“老板您好,您这个群昵称是个什么东西?”
XX:“看不出来?X二代目啊”
一见俞钟情:“[动画表情/表面微笑背后流汗]”
名为“星言四枝花”的群聊总是在上班时间水个没完,一到下班,每个人都恨不能立刻关机与诸位同事彻底割席。
夏之竹帮席招发完表情包后又看了一会儿他们的聊天记录,过了半天,也不知又看到什么了,忽然小声感慨了一句:“顾先生好有趣。”
原本戴着眼镜坐在电脑后工作的席招闻言一顿,立刻结束打字的动作起身走过来,礼貌地示意夏之竹将手机赶紧还给自己。
“他有女朋友了,”席招想了想,又自顾自帮人家把关系升级了一下,“大约马上订婚。”
“马上”咬字略重,生怕晚订一秒钟夏之竹就要马上对新老板移情别恋。
但这话好像有些耳熟,之前劝他不要喜欢席岳的时候,席招基本也是这么个路数。
而与那时相比,夏之竹对于打扰老板工作这件事似乎也做得越发纯熟了。
管他什么时候订婚。夏之竹伸出双臂,闭上眼睛依偎在了席招的怀中。
订婚。
听者无意,说者有心。
席招揽着夏之竹,目光投向了橱窗的某个隐蔽角落。
“小瓷姐今天给我打电话了。”夏之竹打断了他的思绪。
席招下意识揽他紧了些,但夏之竹却仰着头先一步安慰似的拍了拍席招的脑袋:“《慕丝客》重新定档了,10月12,晚了一个月,我和小瓷姐说了,如果剧组需要的话,我随时可以配合去参与宣传环节。”
星言今早终于发了声明和律师函,造谣生事的营销号齐齐道歉,而果不其然,所有人,包括之前“怜爱”着夏之竹的路人都纷纷刷起了所谓的“资本终于下场了”。
资本下场,大家总是这么说,但若真的让他们说说“资本”的具体指代对象,恐怕也无人说得分明。
资本大约就是一块砖吧,哪里需要就搬到哪里。
“没关系的。”
夏之竹帮席招摘下没有度数的防蓝光眼镜,伸手在人家眼前调皮地晃了晃,手被捉住,他便微微笑着顺势摸了摸席招的睫毛,无比认真地陈述事实:“你的确是我的资本啊。”
他表现得太好了,席招想。
哪怕错误的心理暗示一度让夏之竹陷入过不止与V相关的挣扎,可一旦建立起另一个积极的心理暗示,夏之竹便可以迅速地从彷徨中自己走出来。
席招垂下眼皮,忽然不知该说些什么。
或许是一直以来夏之竹在自己面前留下的印象太过温和无欺,他几乎无法想象为什么会有人忍心一次又一次地伤害这样一个干净得像是一张白纸的人。
好在夏之竹真的和他的艺名一样柔韧,哪怕被蹉磨成了一团,展开时仍然永远是平软舒展的。
他们都是刚刚才知道的吧,原来这枝竹子造出来的不是白纸,是白绢。
而建立在竹子心中的那道积极的心理暗示,从一开始就没有变过。
夏之竹拿起刚刚从橱窗里取出的那只狐仙面具,在脸上玩闹似的放了一下,又拿了下来。
“V来的时候,我并不害怕,但我潜意识里知道,‘不害怕’是一个危险的同化趋势。”
夏之竹告诉席招:“而在意识到危险、在原本理所当然的一切变得陌生的一瞬,我听到了你的声音。”
周围都是气泡在咕嘟嘟,只有席招拉他出水,告诉他,张嘴呼吸。
他抬手将面具歪歪斜斜地戴在了席招的头顶,向后靠了靠,歪着脑袋打量了一会儿,又笑着低下头,环抱双腿,侧脸搭在膝盖上,自言自语般开口。
“而且啊,我有这个病,很正常吧。”
他的身上同时流着受害人和施暴者的血液,作为不该诞生的幸存者,他若是真的健康才……
“超忆症的病因尚未被科学家探索出来。”
打断他的席招用指尖轻轻弹了下夏之竹的额头,又郑重其事地吻了上去。
“你只是个正常的小孩。”席先生宣布。
上班时间又到了。
席招意外地迟到了。
线上会议那端的黑色头像还保持着闭麦的状态,任由星言另外三枝花如何呼唤都岿然不动。
俞见一最先放弃:“看样子君王今日不早朝了,不如我们先聊?”
顾晨星打了个哈欠,把笔记本举到头顶,眯着眼睛勉强辨认了一下今天的会议议程一。他近日学会了端老板架子,还没看清便已严肃开口:“所以说——现在的问题之一很严峻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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