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们是没有结果的,公主殿下。
任姝涵咬着牙剜了他一眼:“我!知!道!”
他不仅知道夏之竹有对象了,还知道他对象是个男的。
老李当年给他们取的什么垃圾组合名,“BOY2”?“GAY2”还差不多。
夏之竹歪过头说起陈述句:“你也可以有。”
不知道他之前究竟把自己的暗恋想象成了什么地狱级的难度,自打成功之后,世界上的任何困难仿佛都不足为道了。
鹊桥不管用?自己跳过去不就好了。
任姝涵撑着脸看了他一会儿,无奈地拧着眉笑道:“要是真可以,我们早在一起了。”
他与薄迟相差五岁,从有记忆开始,对方很少会缺席任因人生中的重要时光。他以前以为他们会一直这样亲密下去,但薄迟离开他们一起长大的地方去上大学后,明明比起从前颠沛在片场和补习班之间的忙碌更加轻松,但薄迟愿意分给任因的时间却更少了。
长公主不是矫情的小孩,哪怕是在看到薄迟在自己学校门口被女生强吻时也能气势汹汹地跑过去把人拽到自己身后,再用眼神把“情敌”瞪哭。
但二人分离之后,薄迟突如其来的冷漠却足以将他击穿、后退、退到退无可退之处。
明明早就想好了一放假就去找他的,但一直到薄迟毕业、自己考入那所学校,任因才第一次走进那人曾经上过课的教室、做过社团活动的操场。
时间可以轻易地抚平一切,伤痛和爱意在它面前没有区别,都是同样微不足道的渺小。
夏之竹仔细想了想,试探着开口:“他是天主教徒。”
在基督教的所有流派中,同性相恋似乎都是非常严重需要做告解圣事的罪行,薄迟也许是因为纠结这个……
“那都是过去了。”任姝涵无聊地咬了咬吸管。
教皇方济各在2016年就说过:当一个人到达耶稣面前时,耶稣肯定不会因为你是同性恋而让你走开。
夏之竹看着他,悠悠道:“你了解得好清楚。”
“……巧合。”
任姝涵从小就对薄迟身边的一切如数家珍,唯独在信仰这一层面没有投过太多关注。无论夏之竹信不信,任姝涵对天主教的认识很长一段时间都限于《达芬奇密码》里的那个白化病人,有关教皇的部分也只是他之前刷手机的时候无意瞥到的。
说句实话,他从未在意过薄迟究竟信什么。
“只有你们才会相信那种鬼话,”任姝涵忽然笑出了声,“我看他是薄迟教徒才对。”
什么主啊佛啊的,都只是那人敷衍世人的幌子罢了。
薄迟最爱也只爱他自己。
“他解释了吗?”之前的一切。
“嗯,解释了。”
突然少了联系是不想干扰因因的学业和未来的选择。
知道因因考入自己的母校很开心,但行程原因没赶上参加他的入学和毕业典礼。
突然去了美国,不想把自己的压力也传递给因因,所以逢年过节才终于忍不住问候。
好话都被他说尽了。
夏之竹咬下了最后一块雪糕,哈着寒气问道:“你不相信他吗?”
任姝涵反问:“我为什么要相信他呢?”
夏之竹不假思索:“你喜欢他。”
“喜欢也不一定就要毫无保留地相信对方呀,”任姝涵无奈地看着他,“你这样会吃亏的。”
夏之竹眨了眨眼,好像没有听懂。
“算了。”任姝涵叹了口气。
与其期待笨蛋夏之竹学会保护自己,还不如寄希望于他喜欢的真的是个好人。
所以夏之竹的对象到底是谁呢?
他们平时接触的人说多不多,说少也绝不算少,只是大多数都只是面子上看得过去的泛泛之交。夏之竹暗恋那人已久,一个多月前告诉自己他暗恋成真,对方是主动找上门来的还是意外碰上的?
任姝涵好奇得抓心挠肺:“你刚才是不是说你对象等会儿要过来?”
夏之竹看着手机信息点了点头:“他已经过来了。”
任姝涵期待地攥紧杯子,看着那个从远处走来的戴着黑色鸭舌帽个子高大的男人,探头探脑地询问:“是那个吗?看着像保镖!他是你保镖吗?”
夏之竹跟他一起望过去,想了想道:“算是吧。”
虽然这两天才刚刚应聘上岗。
原来是保镖啊!难怪呢,看夏之竹弱不禁风的样子,找个保镖好啊!
近视眼长公主的笑容在眯着眼睛看清“保镖”五官的一刻僵住了:“你老板怎么也来了?”
夏之竹吸着鼻子对席招摆了摆手,缩回怀里不以为意道:“他们是一个人啊。”
保镖,老板,男朋友。
“……”
任姝涵的脖子像亟待润滑的齿轮一样僵硬地转了转:“我、操?”
你再说一遍,你泡到谁了?
第52章 “FOOL2”
周围没有外人,工作人员正在远处忙碌。
他们选择会面的地点偏远,便是刚才那句感慨是由导演专用小喇叭喊出来的也未必有人在意,但夏之竹还是在任姝涵做出更多感慨之前飞速捂住了对方的嘴,不仅如此,他还神经颇为紧张地在长公主耳边小声提醒:“Language.”
这种时候还让他注意用词啊?!
任姝涵想要一巴掌把笨竹子的爪子拍开,但笨竹子马上就要走过来的对象却是他亲爹特别指定的“见到后要好好谦卑讲话”的名单前三。
怎么……偏偏……是这位呢。
长公主握住夏之竹的手,泪眼汪汪地咽下了这口哑巴气。
对方走到了他们的面前。
“你好,我是席招。”
直到最后一秒,任姝涵心里仍然环抱着无用的期待。
而席招却在向他打过招呼后便将目光平移到一旁捂住别人嘴巴乖乖抬头看他的男孩子身上,弯起嘴角补充:“是夏之竹的男朋友。”
任姝涵条件反射地弓了一下脊背。
他姿态夸张地俯身捂住心脏,似乎是要被这俩人合伙给吓死了。
哪怕在过去几年中已经见过长公主这样表达震撼134次,但夏之竹还是在第134次的当下再一次为他感到忐忑。
狼来了或许是夏之竹最无法理解的故事,哪怕他记得住人们在他面前每一次装模作样求救呼喊被拆穿后又继续循环作态过程中的全部细节,但只要对方是他在斟酌后愿意小心翼翼打开心门放进去的人,夏之竹就会无条件地在下一次选择继续相信对方。
任姝涵说得没错,他就是个笨蛋。
席招牵起夏之竹手足无措停在空中的指尖,在旁好心提醒:“心脏在左侧靠中间的位置。”
你捂错了。
“……”任姝涵若无其事地直起身来,“我的的确就在右侧。”
席招合上嘴,做出了恍然大悟的谦逊表情。
我的天啊。
任姝涵强忍着肩膀的颤抖飞速侧过了头。
席招应该真的很喜欢夏之竹吧。
所以才会千里迢迢地伪装身份探班,会配合地参与男友展出仪式,放下身段在自己并不相熟的人面前尽力做出友好的姿态。
虽然这姿态真是牵强生硬得令人头痛,不过只要他们两个人不觉得就好了。
似是察觉到任姝涵的思绪渐渐飘向了远方,夏之竹问道:“你在想什么?”
一句话也没……不,刚刚和他说了几句话的高高在上的星言总裁现在正和笨蛋站在同一排,任姝涵对天才资本家的敬畏之心被天才的另一“保镖”身份击溃,他扯了扯嘴角,再一次表达了对笨蛋竟然能把老板泡到手的震撼。
夏之竹对小任态度很好,这种时候仍然发自真心地鼓励:“只要你想,你也可以。”
任姝涵意味复杂地抱胸看他:“我老板是我爹。”
夏之竹转头看向席招:“你渴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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