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根据最近他收到的信件来看,他在这个世界的马甲已经小范围地掉了一波。
虽然景星阑抓人的动作很快,但袁三马四又不是什么正人君子,当然不会为乔镜的身份保密。再加上抓捕他们的行动闹得如此轰轰烈烈,连大半个北方都被惊动了,在后知后觉反应过来景家的二少爷居然回了国的同时,他们也都在诧异,他究竟为何突然对袁三马四大动干戈——
一些有关系的人,自然会打听到相关的内部消息。
自那以后,乔镜就开始陆续收到一些其他报社寄来的信件。
大部分都是来挖墙脚的,各大报社的总编和社长亲自写信,开高价希望晏河清来他们报纸上连载小说,还许诺了一堆天花乱坠的好处。虽然不知道真假,但反正胭脂和乔景都心动的要死,本来就对《东方京报》办事不利不满的二人立刻连声劝乔镜赶紧踹了老东家,良禽择木而栖嘛!
许维新在知道这件事后,气得又把成事不足败事有余的侄儿抽了一顿。这不,周末刚到,他便借口祝贺乔迁之喜带着礼物上门拜访了,还把乔镜的千字稿费又往上翻了一倍。
乔镜倒是没想太多。因为对于他来说,如果不是像之前的星辰网一样,吃相难看到连良心都不要了,他一般是不会换老东家的。
而且跳槽之后还要认识新编辑,商讨新合同,一来二去的,多麻烦啊。
他只是在想,《东方京报》虽然在北方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报社了,可影响力毕竟也只限于北方,在南方那边,很多地区的人都根本没听说过这份报纸。
现在国内两大新文化的传播中心,一个在首都,一个就在魔都,如果他能同时和另外一所南方的报社合作,说不定到时候读者还能再翻上一倍不止,收集到的声望值自然是多多益善。
他把这个想法和许维新讲了,虽然十分不情愿,但是毕竟之前出了那么大纰漏,而且南方地区的报纸市场也的确是《东方京报》在几年内都无法拿下的。
所以,许维新在思考再三后,还是一咬牙,同意了乔镜修改合同的要求。
但在临走前,他还给乔镜推荐了一家南方很有名的大报社,《爱民报》。
许维新:“这家报社的老板是我的忘年交,为人热情大方,不喜欢耍那些小心眼儿,乔先生可以考虑一下投他们家的稿。《爱民报》的小说栏目虽然已经有了主笔,不过他们的销量几乎是我们的两倍,给作者的润稿费也非常丰厚。”
乔镜把他送到了门口,但并没有把话说死:“多谢许总编,我会考虑的。”
《爱民报》的名声他也听过,许维新说的没错,即使是在全国范围内,这家都算是数一数二的大报社了。但乔镜并不是只听一家之言的人,之后他打算先买几份南方的报纸看看,再自己做判断。
在这之后,乔镜又收到了不少来信,其中就有《爱民报》老板写的,估计是许维新提前和他通过气了,他在信中洋洋洒洒地表达了对乔镜的欣赏,以及对晏河清来本报连载小说的热烈欢迎。至于稿酬,他也给出了一个比许维新这边稍低一些、但依然很高的价格——别的不说,的确非常会做人。
主笔的价格,和普通作者的稿费,自然是不同的。
更何况,乔镜还不是独家连载。
乔镜也明白这一点,因此在综合考虑之下,他最终同意了《爱民报》给出的条件,并表示自己已经在筹备新文中了,等写好稿子会第一时间寄到报社,不过希望这位高老板提前和许总编商量好发表的时间,最好是在同一天。
对此,对方自然是满口答应。
在签订完合同后,现在就是万事俱备,只欠东风了。巧的是,《爱民报》负责乔镜的编辑也姓许,两位许编辑天天坐在报社里望眼欲穿,等着乔镜把东风,啊不,是新书的稿子送来。
乔镜:“…………”
他看着面前的两封信,一封来自他的新编辑,字里行间满满都是对晏河清老师大作的热情期待;剩下那封则是许晓明写的,要不说还是老熟人知根知底呢,他催稿的怨气几乎都要溢出信封了——“乔老师,您已经好几个月没开张了!救救孩子吧!”
乔镜瞥了一眼放在旁边那一叠空白的稿纸,在心里默默地为许晓明点了一根蜡。
用脚指头想也知道,最近他在报社的日子肯定不太好过。
至于写稿子的事情……
乔镜表示:没灵感,救不了,告辞。
他把这两封信放到一边,又拆开了一封来自“某某协会”写给晏河清的信件。
粗略看完一遍后,乔镜叹了一口气。
这还是他第一次收到这种文人集会的邀请函,之前他也有所耳闻,这些大大小小的团体基本都代表着不同的派别,像是之前的白话文和文言文之争,就是保守派和新文化派搞出来的。
他们经常会在报纸上展开辩论演说,甚至还会发展到街头演讲,被很多社会名流邀请,去参加一些宴会,在会上宣传自己的主张,顺便结交人脉等等。
这张邀请函,就是来自国内数一数二的新文化协会,也可以说是对晏河清的一次试探——
因为这年头,无论是什么文人,都必须要有一个立场。
他们想知道,近来在社会上名声颇响的晏河清,究竟是不是他们新文化派的“战友”。
乔镜在最初穿越的时候就想过,自己肯定是支持新文化的,但是这不代表他就要去加入某个派别,假如让他去参加什么演说辩论,那更是不如一刀结果了他。
因此,他踌躇再三,还是决定写一封回信,婉拒对方的邀请。
“咦,”但就在这时,他身后传来的景星阑的声音,“这个协会居然给你写信了?”
乔镜扭头看着他紧皱眉头的模样,疑惑道:“你知道他们?”
景星阑点了点头:“知道。”他顿了顿,似乎是在思考怎么跟乔镜说,最后干脆直截了当地表达了自己的不喜,“这个协会受西方文化影响非常深。可以说,虽然也有不少有能力有学识的人,但是思想太激进了……他们就是在报纸上要求政府废除汉字改用拉丁文的那帮人。”
乔镜沉默了几秒,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刚写了一个开头的回信,干脆地撂下笔,把两封信团在一起揉巴揉巴,丢进了旁边的垃圾箱。
景星阑噗嗤一声笑了。
“这么果断吗?”他的声音中带着淡淡的笑意,“你们的文校长,可也是这家协会的荣誉副会长呢。”
乔镜理直气壮道:“我是左向庭的学生。”
景星阑被他呛得咳嗽了一声,控制不住的低低笑了起来
说实话,他真的经常会被乔镜可爱到。
对于这一点,他也很苦恼——
明明都是二十来岁的成年人了,怎么就能这么可爱呢?
而由于晏河清的迟迟不回复,那个新文化协会似乎明白了他们不是一路人,在此之后,也并没有继续联系乔镜。
但内部成员却多有不满,有的觉得晏河清此人太过狂妄,自诩清高,明明有眼睛的人都能看出来,晏河清绝对是支持新文化改良的,却还看不上他们,连封信都不回,难不成,是觉得自己有了点儿名气就高人一等吗?
还有的认为,虽然晏河清写的是白话小说,但说不定他的思想其实更偏保守派一些,证据就是他在《众生渡》中对儒释道三教只言片语的正面描写——而对于他们这些主张废孔灭道的人来说,这简直就是食古不化的老顽固!
原本他们给晏河清的评价大都偏向赞美,觉得他肯定是个才华洋溢的年轻人,还有不少人曾在集会上公开推荐他写的小说,还给晏河清冠了个“先锋人士”的美名。
谁也没想到,就在这短短几天内,协会内部对他的风评就完全变了个样。
但凡有人提起晏河清,必是一脸愤然之色,认为他是“新文化的叛徒”、“半只脚还在旧世纪的老古董”,年纪起码五十往上走,甚至有个别激进人士直接声称,《生不逢时》其实是晏河清的自传,他本人就是那个穷困潦倒的秀才,只不过因为贵人赏识才能继续文学创作而已,不值一提。
上一篇:我随手一捡的就是巨佬
下一篇:万人迷穿成万人嫌
喜欢本文可以上原创网支持作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