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叹息一声,把乔镜怀里抱着的纸箱子放到地上,然后伸出手,用力将人搂进了怀里。
“别憋着,”他低声道,“想哭就哭吧。”
听到这句话,就像是被打开了压抑多时的开关,乔镜死死地攥着男人的衣领,额头抵在他的肩膀上,泪水控制不住地夺眶而出。
他浑身颤抖到几乎快站不住,但却从头到尾没有发出一点声音,只是任由景星阑将他抱在怀里,悄无声息地流着眼泪。
“008说了,”景星阑轻轻抚摸着他的后脑勺,声音低沉温柔,像是在哄着一个不肯睡觉的孩子,“接下来给我们找的世界非常和平,不会再有战争了。等到时候,咱们就在海边买一栋房子,你想写什么写什么,就当是休假了,好不好?”
乔镜用了很久才把自己的情绪缓过来,他闷闷地“嗯”了一声,答应了。
景星阑又等了一会儿,见他确实已经平静下来,这才帮他擦了擦眼泪:“去洗把脸吧,待会儿还要下楼去见乔景他们呢。别到时候眼睛都肿了,那两个小的还以为我欺负你呢。”
乔镜听着他带着淡淡笑意的声音,不可否认,心情比刚才好了许多。
“我不后悔。”他说。
景星阑笑了笑:“为什么要后悔?我也觉得你做的没错。”
两人肩并着肩,慢慢走下楼梯,乔镜又去洗手间洗了一把脸。这会儿的他除了看上去除了眼睛红了点儿之外,和原先也没有什么区别了。
但当他们推开乔景的病房门时,看到的却是少年少女抱在一起,胭脂的眼睛看上去比乔镜还要红上许多。
乔镜:“……你们在干什么?”
听到声音,两人瞬间触电一样地分开了。
胭脂一张脸涨得通红,她结结巴巴道:“先生,我……我们刚才……”
旁边的乔景也是差不多的模样,但他到底胆子大一些,鼓起勇气道:“先生,师公,我和胭脂在一起了!我将来要娶她当媳妇儿——哎呦!”
胭脂一巴掌打在了他的脑袋上,羞得都快要原地爆炸了。
乔镜微微勾起唇角,虽然幅度很小,但萦绕在他眉宇间的阴霾终于彻底散去。见状,景星阑也松了一口气。
他故意用无奈的语气说道:“话说在前头,我可没有让他们聊这个啊,就算早恋也不关我事。”
乔景立刻露出一脸被背叛的表情,少年瞪大了眼睛:“师公,方才明明是你自己……”
乔镜打断他:“好了,把话说开就行。乔景,之前医生有没有告诉你,你还需要几天才能出院?”
乔景嗯嗯啊啊了一阵,小声道:“其实现在就可以的,我都已经在医院呆了快两个月了。”
胭脂狠狠瞪了他一眼:“少来!刚才护士都说了,至少还要观察一个星期呢!你当你只是擦破了点儿皮吗?”
乔镜:“那就一个星期。”
他和景星阑对视一眼,男人了然,冲他微微点头。
等这次把乔景安顿好后,他们就离开前往下个世界。
第100章
因为忙着去医院照顾乔景,所以乔镜和景星阑每天的时间都安排的很满,也基本没有什么功夫关心外界的事情。
然而,本以为自己出马能够手到擒来的亚当,却头一次在华国栽了跟头。
虽然南北两派政府里的那些买办和软骨头服从于亚当的命令,早在几天前,便公开禁止了晏河清的相关作品在市面上印刷、传播和对外出售,但是这条政令公布后在社会上造成的影响,却远比他们预先设想的还要严重百倍。
京洛大学的学生们是第一个提出抗议的,他们浩浩荡荡地包围了亚当所在的大使馆,吓得亚当连着三天都窝在里面不敢露头,就连吃饭也只能喊人用饭盒带进来。
但每次带进来的饭,不是凉了就是被打翻了,被迫顿在办公室里连着吃了几天的残羹冷饭,亚当实在受不了了,托人带了口信给文春秋,色厉内荏地威胁他赶紧把这帮学生赶回去,否则别怪他不客气。
文春秋没有给他任何回复。
不过等到第二天上午,外面确实没有动静了。
亚当小心翼翼地掀起窗帘往外看,在发现学生全都离开后立刻长吁一口气,随即得意洋洋起来——一群蛮夷小崽子,还能斗得过他?
看看,就连你们的校长都服软了!
但文春秋要是就此善罢甘休,那他也不配当京洛大学的校长了。
他写了一篇洋洋洒洒上千字的文章,名为《伏尔泰之死》,嘲讽亚当在不同国家对于“我不同意你的观点,但我誓死捍卫你说话的权利”这句话的双标践行实在是令人瞠目结舌,大开眼界。
他还说,在诸位西方绅士们的理想中,华国人就应该是没长嘴巴、没长眼睛、双手除了耕种外再无其他用处的完美工具,简而言之,就是一把锄头。
因此,一旦看到锄头说话发声,他们便会大惊失色,用尽一切办法让它变回锄头。如果不成,那宁可彻底将其折断,也绝不希望它有变成人的机会——因为变成人后便要“人人平等”了,这可让绅士们怎么受得了呢?
亚当在看到这篇文章时,差点儿把鼻子都给气歪了。
倒不是因为文春秋的讥讽,而是左向庭这老东西果然没给他消停,竟然把这篇文章翻译成了七国文字,还找从前的朋友帮忙,发表在了亚当本国的报纸上!
无论华国本土闹成什么样,亚当都无所谓,但是左向庭这个办法可谓是围魏救赵,直接抄了他的老家。亚当用脚指头都能想得到自己的政敌在看到这篇文章时脸上露出的狂喜神色——这简直是把自己的把柄递到对方的眼皮子底下啊!
而且现在被他们搞的焦头烂额的,还远不止亚当一个人。
他手底下的那帮狗腿子也是叫苦连天:由于晏河清所在的那两家报社把他们记上了黑名单,现在全城的报社和邮局都不给他们送东西了,每次给亚当的国家寄信,他们都得好声好气地花钱托留学生和其他国家的人捎回去,甚至大部分时候,很多留学生一听他们是大使馆的人,原本答应的好好的,立马就甩脸子给他们看,遇上个脾气爆的,说不好还会挨上一顿臭骂。
关键是,这些留学生一个个还都是有背景的,这些狗腿子又不是亚当本人,就算挨了骂,也奈何不了他们,只能憋屈地忍气吞声。
一段时间下来,大使馆内一片愁云惨淡。
所有人都百思不得其解:从前好使到不行的招数,怎么就偏偏在这个晏河清身上折戟沉沙了呢?
他们想不通,但是日子还得过,最后终于有个胆子大的鼓起勇气去跟亚当提意见了:“大使先生,这样下去真的不行啊,咱们的正常生活和工作都会受到影响,您看……要不要换种方式?”
“一群废物!”这些天来,其实亚当心里也早就有类似的想法了,但是他表面上当然不会服软,反而把那个提建议的大骂了一通,“你告诉我,我花钱雇你们有什么用?猪都比你们强!”
几人唯唯诺诺地站在原地,任由亚当的唾沫星子喷在他们身上,心里却暗道这洋人可真是脸皮厚到没边,自己没招了就来怪他们,他们算老几?
亚当骂了半天,发泄完怒气,终于肯冷眼瞧他了:“既然你说换种方式,那你说,换什么?”
那人立刻抬起头,露出一脸谄媚的笑容:“您大概不知道,我们华国有句老话,叫‘吃软不吃硬’,意思是如果强硬的举措行不通的话,那就试试看怀柔的招数。您看啊,这些文人里面确实有不少硬骨头,而且拔出萝卜带出泥,咱们一味硬来也不太好是不是?不如您先放出风声,请晏河清吃顿饭,在饭桌上打听打听他的口风,说不定,还能招安他为您的国家工作呢!”
“招安?”
亚当心下一动。
这法子他之前其实也想过,但因为左向庭这老家伙实在让人憋气,再加上手底下的人在晏河清家吃了瘪,因此最后还是搁置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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