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镜看着屏幕上被挂断的电话,表情立马就绷不住了。
但旁边的景星阑比他还要慌,虽然男人表面上还勉强维持着镇静,但系扣子的动作中已经带上了一丝无头苍蝇的感觉,都没发现自己扣子系的压根儿没对齐。
“别慌,”虽然他本人也慌得要死,但景星阑自觉自己身为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这种时候当然还是要挺身而出,成为一家三口的主心骨,“现在收拾一下,还来得及!”
他说着,飞快地拉开窗帘,猛地推开窗户,又用旋风般的速度把房间里打扫了一下,什么小盒子包装袋全部用垃圾袋装好,全程用时不超过二十秒。
但这些东西,应该放到哪里去呢?
正当景星阑拎着垃圾袋站在卧室内,大脑一片空白的时候,乔镜也终于反应过来了,压低声音催促他:“快回你家去,别让我爸妈看见!”
景星阑下意识应了一声,连鞋都来不及换,穿着拖鞋就被他赶出了家门。
不是,好像有哪里不对?
他的脑袋没转过这个弯来,总觉得这番操作有点像是正牌丈夫提前回家后,不得不从情人家翻窗逃跑的隔壁老王,啊不,是隔壁老景。
但他们接到电话的时机毕竟太迟了,乔母他们上楼的时间甚至都没有一分钟,就在景星阑还在努力用颤抖的手拿着钥匙开家门的时候,只听“叮咚”一声——
电梯到了。
二老还没出电梯门,一眼就看到了楼道里穿着大裤衩、上身只套一件凌乱白衬衫的景星阑。
男人一手捏着还插在钥匙孔里的家门钥匙,正努力开着自家的家门,但却因为手抖几次没拧开,急得额头都冒出了一层薄汗;他的另一只手拿着装着隐私物品的透明垃圾袋,身上的衣服皱巴巴的,连扣子都没扣齐,锁骨上还隐约能看到一点牙印和浅浅的暧昧红痕。
这状态,一看就是刚醒不久,大概率还和某个火辣奔放的美人度过了一个美好的夜晚。
乔父乔母的笑容僵在了脸上。
景星阑默默地扭头望向电梯的方向,就算他脸皮再厚,在这种时候,当着乔镜长辈的面前,也由衷体会到了社恐在面对人群时当众社死的感受。
两方人马对视了几秒,楼道里就保持了几秒尴尬的寂静。
最后,还是乔存志先咳嗽一声,揶揄道:“小景也到这个年纪了啊,这是好事将近了吗?”
景星阑努力挤出一个笑容:“还好……叔叔阿姨,你们怎么来了?”
乔母这会儿也回过神来了,都是过来人,虽然刚才那副场景确实有点尴尬,但也没什么不好意思的。她笑道:“来看看儿子,小景啊,我们家这个不省心的这段时间多亏你照顾了,没给你添什么麻烦吧?”
“没有没有,乔镜很好的。”景星阑立刻道,他看着他们手中拎着的大包小包行李,下意识问道,“那个,我来帮忙吧?”
“不用了,已经到家了。”乔存志婉拒道,目光情不自禁地被景星阑手中那个存在感过分强烈的垃圾袋上停留了几秒,实在忍不住,委婉地提醒道,“那个,小景你还是先回家换好衣服吧,这些行李也没多重,我们自己来就行了。”
景星阑:“……好的。叔叔阿姨再见。”
他沉默地收回视线,沉默地一把拧开了方才怎么都打不开的钥匙孔,又沉默地拎着垃圾袋,用最正常的力道轻轻关上了房门。
在关上门的那一秒,景星阑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
男人靠着家门,缓缓蹲在地上,把脑袋埋在了臂弯内。
他不想活了。
正准备跟他抗议自己快饿死了的008:“…………”
不是,一晚上过去,这人不该春风得意的吗?怎么反而还自闭了?
而望着在他们面前紧闭的房门,乔父乔母对视了一眼,都看了彼此眼底的笑意。
乔母感叹道:“年轻真好啊。唉,瞧瞧人家小景,也不知道什么时候我才能看到这一天。”
乔存志明智地没有接话,而是走过去按响了乔镜家的门铃。
“这小子,都知道爸妈要来了,也不出来迎接一下。”他抱怨道。
但在门开的那一刻,看到站在玄关收拾整齐、精神气满满的儿子时,他们的脸上还是情不自禁地露出了灿烂的笑容。
“爸,妈,”乔镜接过他们手中的行李,还示意了一下客厅茶几上两杯刚倒好的热腾腾茶水,“去坐会儿吧,茶水有点烫,喝的时候注意点。”
他表面上淡定,但实际上心跳速率早就超过了一百八。
方才他父母和景星阑在楼道里的对话,乔镜可是听得一清二楚。
虽然非常感谢对方的牺牲,但不知道为什么,乔镜的脑海里却浮现出了“天道好轮回”的想法。
“最近外面空气湿度那么高,你把卧室窗户敞那么大干什么?”大概这是天底下每个老妈必备的技能,乔母进了屋后,一眼就看到了乔镜卧室大敞着的窗户,不禁深深皱起了眉头,“还有这被子,铺的也是乱七八糟的,还不如不铺。”
她刚要帮乔镜动手整理床铺,黑发青年便一个箭步跨了过来,挡在了乔母身前。
“那个,我自己来就行了,妈你们那么大老远过来,还是去客厅坐着休息休息吧。”乔镜佯作镇定道,但背后早已出了一身冷汗。
要知道,这被子底下,可是还有一条景星阑没来得及带走的西装裤和皮带啊!
要是被看到了还得了!
乔母狐疑地看了他一眼,觉得儿子今天有点儿怪怪的,但她倒也没深究,爽快地说了一声:“行吧,你自己搞。我去厨房看看。”
见她终于放弃了给自己铺床的打算,乔镜一直紧绷的身体终于慢慢放松了下来。
趁着乔母不注意,他三下五除二地把景星阑留在卧室里的东西全部团成了一团,从抽屉里抽出一条新垃圾袋,把里面塞得严严实实的再扎紧,然后跑到阳台,把这些东西全部都扔到了对门的阳台上。
正陷入自闭的景星阑突然听到家里的阳台传来“咚”的一声闷响,他抬起头,疑惑地走了过去,发现原来是乔镜把自己的东西,裤子、皮带什么的,全都装在垃圾袋里扔了过来。
再一抬头。
对面阳台早已人去楼空。
景星阑:“…………”
自闭程度更上一层楼了,谢谢。
乔镜处理好了这个不知道什么时候会爆炸的定时炸弹,刚松了一口气,就听到厨房里又传来了乔母疑惑的声音:“哎,怎么还有吃剩下的菠萝?乔乔你不是对菠萝过敏吗?”
乔镜的心又猛地悬了起来,幸好,这次乔存志主动替他解释了:“应该是小景带过来的,他们两个是同学,又住那么近,经常一起搭伙吃饭的。”
乔母接受了这个解释,顺便又瞪了乔镜一眼:“都说了不要老是麻烦人家,同学而已,女朋友都没这样天天给你烧饭买菜的!看看,这冰箱里这么多菜,都是小景带过来的吧?”
乔镜含糊应了一声,胆战心惊地看着乔母又把巡视阵地转移到了书房。
“还有烟?”在眼尖地发现摆在书架上的红盒子后,她倒吸一口凉气,猛地扭头,不赞同地盯着乔镜,“乔乔,你可不能学坏啊,我知道你们这些搞写作的压力大的时候会来一口,但这真的不是个好习惯,会把身体搞坏的。”
“没有,”乔镜无奈地解释,“这也是景星阑的。他以前抽烟来着,说要戒烟,让我监督他,所以就把烟和打火机都放我这里了。”
“……这样吗?那你俩关系还真的挺好的啊。”
乔母将信将疑地说道。
直到这会儿,看到房子里这么多景星阑留下的痕迹,女人的直觉终于让她察觉到一丝丝不对了。但是每一个细节琢磨起来,似乎也没有什么大问题,都是很正常的朋友之间会做出的行为。
因此,她只是皱了皱眉头,没有多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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