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别担心啦,”乔景自己却表现得很轻松,还有心情和他们嘻嘻哈哈,“也不算马上了,我估计还能在家呆好几周呢。队长都说啦,不到万不得已,不会派我们出动的。”
他说着,还偷偷瞥了一眼旁边的胭脂。
随着年纪增长,乔景对胭脂的态度也在发生着微妙的变化,从一开始的针锋相对到后来吵架时的默默忍让,心思简直不要太明显。
这次回来,他还给胭脂带了一根红头绳作为礼物,然而没想到,才刚说完这番话,胭脂的眼眶就红了。
“谁要你的破头绳!”她骂了一句,声音中都带上了一丝哭腔,“没事尽会逞能,最好别回来了!”
说完,她便噔噔噔地跑上了二楼,呯的一声,重重甩上了房门。
第88章
自那天之后,乔景又在家中平安无事地呆了一段时间。
他似乎又回到了去上中学之前跟着乔镜在家自学的模式,每天早上起来就开始帮打扫卫生的阿姨干活,趁着大太阳把被子抱到院子里晒晒,顺便逗逗在阳光底下睡觉的008,每次吃完饭还都抢着洗碗。
但要让乔镜用一句话概括他的这些行为,那就是活像是个期末考砸锅后,只能在放假时努力在家靠做家务积极表现的学生。
他到底没办法真生乔景的气,但是到底还是有什么不一样了。
胭脂照旧去上她的课,无论乔景百般讨好,还经常去街上买水果点心回来给她,也丝毫不为之所动,完全把乔景当成了家里的透明人。
乔景甚至巴不得两人大吵一架,然而胭脂压根儿不搭理他。
就算像以前一样成天和自己对着干,他苦笑着想,也比现在这种被当成空气的感觉强啊。
他没有办法,最后只能向乔镜和景星阑求助,问他们到底有什么办法才能让胭脂消气。
景星阑实话实说道:“你如果不去,那她绝对就会理你了。”
乔景瞪大了眼睛:“我怎么可能当逃兵?”
“你还没满十六岁,世上没人会把一个孩子叫做士兵,”坐在一旁的乔镜忽然道,“现在召集令还没有下达,你还可以选择别的路,依然可以报效国家。如果想当将军,有很多种不同的办法。”
但乔景只是摇头。
“我现在不想当将军了,”少年的眼睛亮闪闪的,脸上满是憧憬和意气风发的傲然,“飞行员多帅啊!蓝天才是我的归属!”
乔镜紧紧地闭上了嘴巴。
他觉得自己现在就像是直接跳过了结婚生子这个阶段,提前十年拥有了一个正值青春期的叛逆儿子。
心累。
于是,他把视线投向了景星阑,用目光默默示意他:你来。
景星阑叹了一口气,无声回应:孩子大了,怎么劝?我也没办法啊。
乔镜微微皱眉:你真的认真劝了吗?
景星阑一脸诚恳:当然!
乔景无语地看着这两位当着自己的面眉来眼去打哑谜,不得不咳嗽一声打断道:“那个,咱们还是先上课吧。”
这段时间,每天晚上乔镜都会抽出一两个小时来给乔景上课。
至于课程的内容,当然不会再是什么国文算数了,而是《孙子兵法》、《战争论》等等军事教材,甚至在讲到具体案例时,乔镜还暗搓搓地把二战以后的各类经典战役改头换面,全都一股脑地塞给了他。
事实证明,乔景学习水平不大行,在军事战略方面却的确有过人的才能。
为了方便乔镜教学,景星阑还特意自己用沙土做了一个小型沙盘放在家里,不知道的,估计还以为他们是每天晚上都在书房开作战会议呢。
为了让教学过程不那么枯燥,乔镜在讲完理论部分后,还经常会讲一些天马行空的小故事。每当这时,一直和乔景闹冷战的胭脂都会默不作声地搬个小板凳过来坐下,和乔景一起听他讲故事。
这也是一天之中,两人唯一能和平相处的时期了。
盛夏倏忽而过。
随着天气渐渐转凉,在立秋来临的那一天,一直悬在几人心中的大石,也终于尘埃落定了。
“我都要走了,你就别生我气了呗,”乔景把收拾好的背包放在客厅的沙发上,一转头又看到了胭脂那拉得老长的臭脸,不禁揉了揉鼻子,无奈道,“女孩子老是生气可是会变丑的。”
胭脂冷哼一声,倒是终于肯搭理他了,只不过语气依然很不客气:“我丑不丑的,关你什么事?”
“当然关我事。”乔景低声嘟囔了一句。
胭脂没听清,还以为他是在暗搓搓说自己坏话,顿时竖起了眉毛:“你说什么?”
“不,什么都没有。”
乔景立刻立正站好,还笑嘻嘻地冲她敬了个礼,但在胭脂忍不住动手抽他之前突然主动凑到少女面前,到真把胭脂吓了一跳,说话都结巴了:“你,干什么?”
他们之间的距离太近了,她下意识地将身体往后仰去,扎在脑后的麻花辫在半空中晃了晃。乔景很高兴地看到她今天还是绑上了自己送的红头绳,一时激动,竟然“吧唧”一口亲在了少女脸颊上那道淡粉色的疤痕上。
两人对视一眼,都愣住了。
下一秒,乔景就火烧屁股似的跳了起来。
他红着一张脸,眼神闪烁地跑到下楼来送别的景星阑和乔镜面前,还大声道:“先生,师公,我走啦!你们保重!还有,记得帮我看着点儿这丫头,别让哪颗白菜被她给拱了!”
胭脂气得浑身都在颤抖:“乔景,你欠揍是不是!”
乔景哈哈大笑起来,灵活地弯腰躲过她扔来的苹果,一把抄起放在沙发上的背包,三步并两步地大步跑了院子里,一边后退一边朝几人使劲儿挥手。
门口停着一辆敞篷军车,伴随着发动机远去的声音,少年远远地朝胭脂喊道:
“等我打了胜仗回来,我就——娶你——”
乔镜眼疾手快地堵住了胭脂的耳朵,换来两人一个诡异的眼神。
“先生,您这是干什么?”胭脂不解道。
“这是flag,”乔镜严肃道,“你绝对不能听。”
胭脂:“…………”
不过……
乔镜皱着眉头:“乔景这小子,竟然喜欢胭脂?”
他转头问景星阑:“这件事你知道吗?”
景星阑默默点头。
乔镜又盯着胭脂:“你也知道?”
胭脂微红着脸,沉默了一会儿,也微微点了一下头。
就连她抱在怀里的008也默默举起了爪子,表示自己也早就知道了。
乔镜睁大双眼,露出一脸茫然的表情:“所以,整个家里就我一个被蒙在鼓里?为什么从来没人告诉我?”
景星阑咳嗽一声,不得不委婉地告诉他真相:“其实吧,我们都是自己发现的。乔景他的表现,真的已经很明显了。”
乔镜和他大眼对小眼。
“……哪里明显了?”
胭脂重重地叹了一口气,同情地望了满脸无奈的景星阑一眼。
但不得不说,由于乔镜出人意料的反应,这次离别并没有让她感觉到太过悲伤。只是偶尔独自坐在房间里对着镜子编头发的时候,胭脂还是会呆呆地盯着那条红头绳,发上一时半刻的呆。
等回过神来了,她又恼自己没出息,最后干脆把那条头绳扔到了抽屉最深处,眼不见心为静。
毕业后的时光过得就像是加了几倍速一样快,乔镜在家呆太久了,等上街买稿纸的时候才发现,原来只是一晃眼的功夫,就马上又要到新年了。
但今年的街道,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更加萧条。
店铺大批大批地关闭,原本家家户户都会装饰门面的红灯笼和春联也基本上看不到了。国内战况焦灼,到处都人心惶惶,物价更是飙升到了一个普通人都快无法承受的地步,街上的流浪儿数量越来越多,人们的精神面貌更是呈现出一种麻木颓废之感。
这一切的一切,最终都导致了城内死气沉沉,丝毫都没有过年的气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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