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下望去,云雾浮浮冉冉,飞鸟难渡越,落石不闻声。
少年段成璧递过一路上采来的野花,慢条斯理道:
“剑被我藏在山崖间的一个山洞内,附近有玄黄巨蜂的巢穴。我有次来此采花被它追赶,因身上带了凌霄花被放过。它极讨厌凌霄花的味道,你将花汁涂在身上,它见了你自会退走。”
虞渊接过他手里的花,默不作声往身上涂,正要转身下崖,少年段成璧忽然抓住他衣袖:
“你说过你只是和凌辰虚与委蛇,等得到魔剑,我们俩就想办法弄死他的对吧!”
背后尾随的凌辰先是疑惑他们昨夜什么时候说过这些话,随即眼皮一跳,觉得这渣话分外熟悉,可不就是和当初剑灵“我只骗别人不骗你”的多方合作套路一致么?
另一边虞渊在心里为少年段成璧这神来一笔点了个赞,面上却故作慌乱:
“你说什么胡话,我从来没有想过要对二殿下动手,你凭空污人清白!”
边说边慌不择路地要下山崖。
被同一套路对付两次,这是拿他当大傻子耍?
凌辰怒火中烧,来不及多想便忍不住从幕后现身。
虞渊只觉面前一阵疾风扫过,手中剩余花束一空,一道墨绿人影先他一步下了山崖。
在他下去的前一刻,少年段成璧先一步转身,拔腿就跑。
什么凌霄花汁防蜂都是他胡诌的!
虞渊见他跑得毫不犹豫且不用灵力,也有学有样,跟着玩了命的狂奔。
不多时崖底便传来一声杀猪似的惨叫。
紧着着凌辰悲愤的呐喊穿云裂石,在山崖间反复回荡:
“殊不知,段成璧,老子艹你们大爷!”
虞渊在逃跑间隙抽空想了想,确定四师弟根本没有大爷后,继续全神贯注逃命,不曾回头多看一眼凌辰的下场。
然而不过片刻,上空中便有一片阴云笼罩,翅翼扇动之声如雷轰鸣,震得人鸡皮疙瘩四起。
身后凌辰大难不死,顷刻便运足修为,与虞渊并驾齐驱。
不知他短时间内究竟受了什么非人折磨,竟活生生比先前又肿了一大圈,几乎将衣裳撑爆。
身后蜂群穷追不舍,虞渊见状立马换了个方向跑,一指少年段成璧:
“地方是他找的!”
凌辰面色狰狞,继续追着少年段成璧撵,势要与罪魁祸首同生共死。
少年段成璧也不甘示弱:“主意是他出的!”
凌辰再度转向。
“但他欣然赞成!”虞渊高声道。
“他极度配合!”
“他执行高效!”
“他……”
三人一路追一路逃,兜兜转转回到原点,插翅难飞。
凌辰额上冒出豆大汗珠,在独自一人灭掉大半蜂群后,身后的蜂群终于各自离去。
回到此处,对方身后已是万丈悬崖,他终于可以有怨报怨有仇报仇,却见“殊不知”忽然盯着他的背后,表情惊恐:
“魔、魔尊。”
凌辰下意识回头,身后空空如也。
下一秒,余光里银光闪烁,一剑袭来。
他冷笑着侧身躲过,正要好好教训这只不知天高地厚的小畜生,却发现对方手腕翻折,剑势也随之一改,身形鬼魅地躲开他一扇后,在他手臂上留下纵深血痕,伤可见骨。
他表情瞬间难看,不敢相信对方这点微末修为,居然能伤到他。
可接下来的一切容不得他多想。
若第一次他还能认为是自己轻敌,接下来对方每出一剑都能在他身上留下一道伤便彻底让凌辰沉下了脸。
每一剑都看似能轻易躲开,却又总能以诡异刁钻的角度重新缠上,防不胜防。
他收起心头的轻视,出手也不再留情,招招致命。
另一边虞渊一边不间断地出剑压制凌辰,一边在心头叫苦不迭。
他用上辈子见过的禁术强提一个大境界,在凌辰被蜂群消耗后与之对打,招招全往对方要害处招呼,却每次都被他闪过,只留下些皮外伤。
这禁术持续时间只有一盏茶,对使用者消耗过大,若不能在短时间内解决他,那虞渊就彻底栽了。
想到这里,他咬破舌尖,大喊一声:
“段成璧,还不动手!”
凌辰充耳不闻:“同样的招数还想用第二次?”
激烈拼杀间,身后一物朝他飞来。
凌辰看也不看,一道灵刃将它打碎。
“咔哒——”
清脆的碎裂声在身后响起,下一秒再听一声猛兽嘶鸣,丈宽巨蛇从崖底探出脑袋,看着地上碎裂的兽蛋,琥珀色竖瞳直直锁定凌辰,带着致命杀意袭来。
趁大蛇与凌辰搏斗,虞渊赶忙退开。
一次一次被车轮消耗,凌辰果然不敌,大蛇张开腥臭巨口,带起一阵咸腥恶臭,尖利蛇牙就要咬掉凌辰脑袋。
凌辰却忽然转向朝虞渊跑来,虞渊拔足狂奔,两人一兽再次开启一逃一追,插翅难飞模式。
蛇虽巨大,但意外地敏捷,逮住机会咬住凌辰一条腿后,要将他拖下悬崖。
凌辰化灵力为锁,勾住虞渊,二人被巨蛇拖着,一同往悬崖下跌。
千钧一发之际,虞渊抬手抓住悬崖边缘,趁修为提升,用上辈子为了耍帅练成的隔空御剑,召唤物理学圣剑砍下凌辰一条胳膊,险之又险地没有与他一同葬身蛇腹。
只可惜物理学圣剑与凌辰离得太近,陪了葬。
一盏茶时间将到,他无心多想,正挣扎着要爬回去,冷不防上方一道阴影兜头笼罩。
少年段成璧站在悬崖边,垂眸定定地盯着他,眼神泛冷,神色莫名。
作者有话说:
二殿下“遗言”:我真傻,真的,我单知道人不可能在同一条河里跌倒两次,却忘了河水是流动的,当初跌倒的河和现在跌倒的河根本就他娘是两条河!
我很恨你们所有人!
评论区无奖竞猜,二殿下是真的下线了吗?
第16章 二师兄卷土重来
崖间山风猛而急,虞渊单手抓着岩壁,整个身子悬在空中,晃晃悠悠如一片离枝枯叶。
少年段成璧脊骨挺拔,冷眼看他挣扎,如一尊沉默的雕塑。晦暗光线模糊他面上表情,只微抿的唇泛着无边冷意。
他忽然蹲下身来。
几乎不用多想,虞渊用排除法排除了他想拉自己上来这个错误答案,忍着左肩上的剧痛和身体脱力带来的晕眩,挣扎着想往上爬。
掌心被粗砺岩石磨得血肉模糊,但他却顾不得那么多,一点一点往上挪动。
眼看最后一点力气将要耗尽,少年段成璧终于出手。
他慢条斯理地掰开虞渊抓着岩壁的五指。
黑暗中,他的手还泛着严冬的凛冽凉意,但动作却很稳,一如他面上坚冰般冷硬的神色。
“别这样,我们一起同生共死过,我还救过你的命。”虞渊心底发沉,面上勉强挤出一抹淡笑,
“俗话说十年修得同船渡……”
不求你帮我,但至少也别搞背刺啊!
“千年修得一锅端。你和凌辰明显更加有缘。”
少年段成璧不为所动,动作虽慢,却没有一丝迟疑。
虞渊忽然觉得自己错了,对方不是坚冰,而是顽石。坚冰尚有捂化的可能,顽石冥顽不化,就算表面捂暖了,心也还是冷的。
最后一根手指被人掰开,他在坠落之前,拼着最后一口气,儒雅随和地问候了段成璧族谱往上三代。
一阵风吹来,虞渊坠落的身形已被云雾掩盖,少年段成璧仍站在崖边。
岩石边缘斑斑血迹刺得人眼睛生疼。
他感觉冻僵的五指微微粘稠,一摊手,才发现也是血——他掰那人手指时,沾上的属于他的血。
“要怪就怪你太蠢。”居然会相信一只魔。
“不过反正你也目的不纯,这次只能怪自己技不如人。”
呼啸的山风将他自言自语拉长,少年揪来一团野草,将身上血迹一点一点蹭干净,整理衣裳,重新采来一捧花,准备去看望母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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