更何况昆山位于中州西北,除从平丘与云州方向过来会途径悲风原外,其余各大门派前来都必路过风烟渡口,这只狐狸守在渡口附近,想打什么主意他不知道,但肯定没安好心。
“他说得不像是实话。”
虞渊也道。
狐狸妖力太弱,一旦碰上诛妖师连反应都来不及便该被剥皮拆骨了,哪里还有机会喜欢上对方再四处寻找?
纪瑶迦叹了口气,对狐狸的态度依旧温和,只是道:
“念你从未作恶,回家去吧。”
说罢一行四人就要起身离开。
不是说仙门的小弟子都迂腐又好骗吗?
狐狸急眼,眼见他们真不管自己,也不在地上瘫着了,起身追着四人的背影,越过殊不知与三师弟,直接扒拉住虞渊的腿,“嗷呜”一声对他一口咬下。
“你是狗吗!”
虞渊下意识抬腿将他甩开,盯着被狐狸咬出血的地方,满脑子都是修真界有没有狂犬疫苗,他要赶快回山让小师弟诊诊脉。
狐狸咬完人后,还咂了咂嘴,琥珀色竖瞳里闪过一丝痴迷,鼻子对着空气嗅了嗅:
“你的血,好香啊,我好像在哪里闻过你。”
边说边靠近了两步,似乎还想再来一口。
虞渊边后退边抽剑警告:“你再往前走一步,我抽你可就算正当防卫了!”
说完后他便感觉自己经脉内的灵力流动似乎有些不大对,心里不由一跳,这狐狸不会真有毒吧?
那要是真有毒,他会不会死?
“二师弟,没事的,他好像只是和你缔结了主仆契约。”
许是虞渊脸上的表情太过绝望,纪瑶迦连忙宽慰道。
虞渊仔细一感受,终于发现识海中确实多了一缕与狐妖的感应。
电光火石之间,若要准备结契不可能,那只狐狸一定早准备好了,只等随时用此招阴人。
虞渊简直气笑了,他走在最前面带路,这狐狸放着后面三人不咬专门咬他,可见也是个欺软怕硬的主。
偏偏狐狸还摇着蓬松的尾巴,一副小人得志模样:
“我不管,反正我是你的灵宠了,你必须得带我一起走!我记得你们仙盟好像有规定,若随意遗弃灵宠,要缴纳巨额灵石罚款。”
“……”
“带你走可以,你先把你的真实目的说出来。”
虞渊被戳中死穴,深吸一口气,只觉世道无比艰难。
宸光峰上半个人,一只猪,还有一位至今没走的大爷全靠他养。
如今又一场碰瓷,让原本就不富裕的生活雪上加霜。
前路漫漫,他一眼望去,所见皆是贫穷。
作者有话说:
每日一问,加入昆山执法堂和司律堂之前必须要学的法术是什么呀?
第49章 闹哄哄齐上昆山
悠悠林中古木参天,阳光被层层枝叶遮挡,任外面日头再毒辣,身处林中,一年四季所感受到的唯有阴凉,绿意下埋藏着死气沉沉的黑。
“我……”
狐狸嚅嗫片刻,终于还是直视眼前之人,道出了真实目的,
“我是真的想找一个诛妖师。听人说中州昆山近期会举办一场什么大会,到时候天下的修行者都会聚集于此,我就想混进去试试,看能不能找到那个人。”
这次虞渊能明显感知到他说得是实话。
“为何要找诛妖师?”
“十年前,我从外头觅食回来,却发现一个诛妖师找到了我的巢穴,我哥哥为了掩护我,被那个诛妖师带走了。所以我想找到他,确定我哥哥的……死活。”
狐狸说到最后两个字时,尾音带颤,仿佛又回忆起十年前,他还是一只幼狐时,所见到的噩梦一般的场景。
那是一个秋天,记忆中枫林如火,衰草凝霜,太阳栖在光与暗的交界之处,将整片天空染成不祥的暗红。
“那天我第一次偷偷去人间,吃了一顿晚饭,晚饭有酱猪肘子,红烧肉,叫花鸡,王八汤,松花蛋……”
“能挑重点说吗,别报菜名了。”
尽管知道这个故事的基调为悲,虞渊仍忍不住开口打断。
“这就是重点!”狐狸看着虚空,渐渐陷入回忆,
“然后我吃撑了,就四处散步消食。那是我这辈子第一次吃这么多好东西,所以那天晚上格外撑,于是散的步就远了些,故而回家也就晚了些。再然后,说出来你们可能不信,我就出门遛了个弯子,等回来的时候,家就没了。”
狐狸依旧记得那天的场景,西天暗红,小窝附近干枯的草尖沾染血珠,等他按熟悉的路线返回时,家就没了。
地上横七竖八地躺着无数狐狸的尸体和……尸块,七零八落,鲜血犹未干涸。
他沿着回家的道路前进,小心翼翼避开地上那些认识或不认识的妖的尸体,直到走回草丛深处,他才确定,这里除了他,连个下蛋的母鸡都没活下来。
他伏在母亲硕大染血的本体上,再感受不到一丝温度。草丛间却忽然有一丝细微响动,随后沙沙的脚步声钻入耳中,有人踏过泥沼,越过草木,直往他所在的方向靠近,身上沾染着洗刷不净的妖血的味道。
狐狸一向胆小,整只妖都被滔天恐惧淹没,伏在草丛里瑟瑟发抖,直到那人在他身前站定,举起手中的灭妖杵,他被吓晕了过去。
昏迷前所看到的最后一眼,是他哥哥忽然从身后扑上去拼命拖住那人,那人黑沉沉的眼望了他所藏身的草丛后,他便彻底失去意识。
他没想到自己还能醒来。
等醒来后,已是深夜,那个人和他的哥哥都消失不见,唯他瘫坐在母亲与其他兄弟姐妹的尸体间,怔怔枯坐到天明。
“我知道以我的水平怎么也报不了仇,我发誓我绝对不会报仇,我只想要我的哥哥。”
狐狸说到这里,像个被人夺走心爱玩具的小孩,大滴眼泪不要钱似的砸在地上,
“你们帮我找找他好不好,人间实在太大了,我去了好多地方,但怎么怎么也找不到。”
那是狐狸第一次知道天下原来这般大,山南水北,一眼望不到尽头,而世间之人又实在太多,每个人都在不停地走,此生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也许终身都不会有再见之日。
狐狸想要再找到那个诛妖师的概率实在太小。
但他却偏要强求,因为如果不强求,那就真的什么都没有了。
“我真的没办法了,你帮我这一次好不好,我保证不闹事,找到我哥哥就和你解除灵宠契约,我还把我所有的积蓄都留给你好不好?”
狐狸开始抱着虞渊的大腿嚎啕。
虞渊默然,很想告诉他到了诛妖师手里的妖根本就不可能活下来,但看狐狸这副模样,又不知道该怎么开口。
狐狸见他不说话,开始从自己身上掏灵石,一双爪子扒来扒去,竟真被他从皮毛里找出三枚灵石,用前爪捧着巴巴奉上:
“这,这是我全身家当了,你要是嫌不够,我还可以立字据,以后下山打工挣钱每月还你嘛。”
他说完以后,尚含着泪光的狐狸眼冲虞渊抽搐似的眨眨,一只前爪不住地勾住虞渊摇晃。
虞渊看他宛若癫痫的姿态,以为他又要碰瓷,退后两步,警惕道:
“你干什么?”
狐狸依旧在原地眨眼,语气里尚带一丝抽噎,委屈道:
“人家,人家只是听附近的女人说,男人都喜欢狐狸精,只要眨眨眼,勾勾手,他们就愿意为我奉上一切。你现在,嗝,难道不觉得我很可怜,被我迷倒了吗?”
“……”
“噗呲。”
不知是谁没憋住,笑了一声。
等虞渊抬眼去看时,却见三人都表情平静,仿佛这是再平常不过的事。
虞渊与狐狸对视,平静地指着自己道:
“我,男的。”
“我知道啊。”
他又指了指狐狸:“关键是,你,雄狐狸。”
狐狸大怒,以为他搞性别歧视,又要出口成脏,但一想到自己还有求于人,只好将脏话留给自己,振振有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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