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敌暗我明,那我们还去嘛。”欧阳小声问。
般入画也抬眸望他,虽不言语,但也等着宋冽琅拿主意。
宋冽琅抹了一把脸上的雨水,疏狂一笑:
“问乾榜之上,我北域五仙客从来都是天之骄子,这么多年势头正猛的后辈无数,想踩着我们扬名,将我们取而代之的从来不少,又有谁曾动摇过我等地位?今日也是一样,就让那四位后起之秀看看,纵有些小聪明的心思,在我等面前,不过一击击溃的云烟。”
“那……我们到底是跟还是不跟?”
欧阳抬眼偷觑,般入画也不解打量。
宋冽琅面对两位头脑简单的同伴,一腔疏狂豪情付与流水,心头那些争先恐后要涌出口的诗兴也没了动静。
他深吸一口气,木着脸道:“跟!”
说罢头也不回往前冲。
身后欧阳和般入画赶忙追上:“冽琅你别单独行动中了敌人的诡计啊!”
宋冽琅身形一顿,随即追虞渊追得更凶。不为别的,就怕对手没把他气疯,队友就先做到了。
在雨中疾驰的虞渊察觉宋冽琅正极速逼近,不由疑惑,毕竟对方实在不像因为一点小事沉不住气的人。
但他仍旧加快速度,等身后三人追上时,便只看到地下洞穴的入口。
三人操纵擂台鱼贯而入时,虞渊已失去踪影,只看到面前四通八达的漆黑甬道。
欧阳因害怕磨蹭一会儿,下来得稍晚。
宋冽琅拿出武器长链,将泛着灵光的锁链绑在三人手腕上,牵着锁链一头低声解释:
“以防走散。”
欧阳瘪了瘪嘴,盯着漆黑甬道:“可我怕。”
宋冽琅语气森森:“比怕我更怕黑?”
欧阳吸了吸鼻子,声音小得几乎听不见:
“还是怕你。”
三人走入甬道内,一路劈开剧毒蛛丝,淌过迷魂河水,终于在一处洞窟内找到被蛛网缠绕昏迷不醒的林风致。
欧阳正要上前解救,却被宋冽琅挥手叫停。
他连看都不看一眼,抬腿便走:“不用管,继续前进。”
“万一那是真的风致我们总不能把他丢下不管吧。”
欧阳被锁链扯着边走边回头。
“等把他们四个一一抓住再回来也不迟。”
前方隐隐传来兵戈交织之声,紧接着三人与负伤的容肆夏西楼狭路相逢。
二人看了一眼身后,立刻往左侧甬道逃窜。
宋冽琅却并未追赶,站在原地联系陌浮沉,确定他并未遇到此二人后,便不紧不慢地往右走。
“此地阵法环环相扣,必定有个主阵眼控制,我们先破阵,再收拾他们。”
左侧甬道的容肆与夏西楼见他们不上套,似乎有些急了,连忙大喊:
“宋冽琅,林风致在我们手上,你要是再不停下,我们就……”
夏西楼没想好狠话,容肆便接口:
“就在他脸上画王八,左脸一只,右脸一只,然后丢出去供大家欣赏取乐!宋冽琅,你也不想你的朋友受这个辱吧。”
“你们大可以试试!”
宋冽琅脚步不停,距离主阵眼仅一步之遥。
容夏二人阻止不及,恫吓一声比一声急切:
“欧阳,般入画,里面被虞渊放满了老鼠,你们可想清楚了!”
“里面毒虫环绕,早就埋伏了我们的人,你们一旦进去,再出来可就难了。”
“你们以为身边的同伴真的还是同伴吗,这里幻术密布,迷障迭起,欧阳金花早就被我们调换了,你难道就不好奇虞渊去哪儿了吗,他就在你们队伍里,被你用锁链牵着呢!”
宋冽琅回头看了一眼欧阳,欧阳委屈辩驳:
“我不是,我没有。”
“你去找他们换灵石的时候,那四个‘好人’有接近过你吗?”
欧阳冥思苦想,最终摇了摇头。
“继续想!”
宋冽琅加重语气。
欧阳一副快哭出来的模样,最终犹犹豫豫道:“那个,虞,虞……他好像拍过我的肩膀又好像没有我不记得了呜呜你别凶!”
“那就是了,难怪你身上有他的气息,原来是想在这里玩虚则实之。继续走吧。”
三人进入主阵眼所在地时,容夏二人也追了过来。
确认此地确实是迷阵阵眼无疑,宋冽琅立刻开始解阵,同时解开锁链,让般入画和欧阳对敌。
对敌之时,夏西楼忽然喊道:“欧阳,还不快动手!”
“入画,不要晃神!”宋冽琅一边解阵一边凝声喝道。
般入画回神,因被夏西楼的话所吸引差点被容肆打倒。
她封了听觉,再也不顾夏西楼的叫嚣,专心应对容肆。
“季怜青,愣着干什么,快动手啊,虞渊!”
夏西楼继续狂喝。
宋冽琅额上淌下汗水,已进入解阵的关键时期,只差一小步便能将整座迷宫的阵法悉数破坏。
然而将至最后一步时,他却忽然顿住,察觉体内灵力有异,在经脉游走时竟将全身麻痹。
身后一股巨力将他从边缘踢下擂台,宋冽琅最后看到的场景是,“欧阳”将一张定身符贴在般入画身上,然后变为了昆山二师兄的模样。
“都说了他是虞渊你还不信,聪明反被聪明误了吧。”
夏西楼刚说两句,便被虞渊一把拉着往出口逃,边逃还边不忘数落:
“就你有嘴,不知道定身符和毒坚持不了多久啊。”
先前虞渊入洞后早早在洞口旁等候,待宋冽琅和般入画先入洞后,主阵眼处的季怜青配合开启洞口覆盖的另一层传送阵法,将欧阳传送到别处,再由虞渊扮成欧阳,伺机偷袭。
他本不一定有机会,奈何宋冽琅将三人绑定前行,虞渊便通过小师弟给的毒蛛,一点一点给他们喂麻痹效果的毒。
眼下先前失去的两座擂台悉数夺回,三人立马破地而出,与早早等在另一处出口的季怜青会合。
与此同时,地底剧烈震颤,被耍了一通的北域五仙客灵力激荡,将整个校场的地面震得塌陷,无数弟子与怪物猝不及防落入地道,乱成一团。
天地被这恐怖的灵气震得变色,聚拢的乌云被涤开,空气被撕成碎片,逼人灵压让校场内无数弟子面色发白,喘不过气。
徐知行坐在擂台上看了一会儿,转头搭上梁霄的肩膀,吊儿郎当道:
“看样子是输了。”
梁霄:“输得还相当憋屈。”
“可能还有点莫名其妙,不然犯不着生那么大气。”
炼器师施云泽伸了个懒腰,抬眸望天,语气温吞:“还有三息,钟就该响了。”
几乎就在北域五仙客冲出来的一瞬间,第一关最后的钟声敲响。
原本随时准备望风而逃的四人组立刻腰杆硬了,气焰高了,春风得意的模样在北域五仙眼中无异于小人得志。
季怜青越众而出,步伐嚣张,小小的身板在万众瞩目下愣是走出六亲不认的架势。按照原定计划,接下来将由他来放最后的狠话。
他也确实如计划中那般,豪情万丈道:
“任你们北域五仙再嚣张,今日也不过我们青楼四渊的手下败将!”
“……”
此言一出,四下皆静。
良久终于有弟子弱弱问:“我是不是听错了,他们说的是,什么四冤?”
“有多冤?”
“为什么我觉得这个称号听起来像死人的,死法还不怎么正经那种!”
“……”
沐浴在各色目光里,三人一齐看季怜青,异口同声谴责:
“谁允许你这样起名的,我们同意了吗!”
季怜青皱眉反驳:“当时说好每人名字里各取一字,你们不是同意了吗?”
虞渊面向所有人,微笑解释:
“其实刚才是我家小师弟嘴瓢了,他想说是我们‘渊楼四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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