晴天霹雳。
虞渊瞪大双眼,想起三师弟说的正好是他被传送到凌晚晚虐宋凝珑现场那次,觉得自己比窦娥还冤。
他也不想这样啊,他悬梁刺股一年半,好不容易通过的御剑考核啊!
但人生总是这样,当他以为自己跌到谷底,低得不能再低时,三师弟却偏要告诉他,此谷土质松软,可以打洞。
三师弟的声音在小屋中不疾不徐地响起:
“根据《昆山弟子御剑法》新出的规定,有重大过失者,三年不得再考,考时由执法弟子监督,难度加倍。”
“二师弟,好自为之。”
他说完后,拍了拍虞渊的肩膀。力道不重,却将虞渊直接从坐拍回了躺,脑袋重重砸回软枕上,两眼无神,前途无亮。
虞渊这才知道三师弟说话是何等的没有语病且严谨。
确实是一个好消息,和坏消息,们。
三师兄走出屋子后,目不斜视,只在经过殊不知身旁时顿了顿:
“他需要静静。”
“无妨。”殊不知懒懒歪在轮椅上,再回来时襟前别一朵犹沾晨露的李花,颇有文客风流,
“我去去就回。下山的路不好走,你可得等等我。”
三师兄没应,但也没走,沉默地目送他被道童推进小屋内。
正在床上伪装尸体的虞渊见四师弟进来,便一个鲤鱼打挺从床上跃起,指着自己满身的绷带,咬牙切齿,恨不得扑上去咬他一口:
“四师弟,你的大吉卦!”
殊不知笑而不语,自行将轮椅推近,一双微弯的狐狸眼里满是戏谑:
“二师兄,我的名字好用吗?”
虞渊三丈半的气焰瞬间矮进地里,眼神闪烁,左顾右盼:
“我不知道你在说什么。”
殊不知换了副面孔,咄咄逼人:“就仗着我从不下山,你,大师兄,三师兄,乃至五师姐,哪次惹了事不是冒用我的名字?魔尊都已经全部交代了你还想抵赖?”
边说他边伸手,将虞渊脑袋上的头发揉成鸡窝。
虞渊见他笑得渗人,没敢躲,默默把被子又裹紧了些,只觉得自己这个二师兄当得一点威严都没有。
当初昭明收徒的时候还骗他自己在弟子中的地位仅在大师兄之下,而大师兄身为昆山首徒,未来掌门预备役,整天忙忙碌碌见不到人影,所以整个昆山弟子他排行最高。
等拜完师才知道,昆山的弟子排行根本就是乱的,想叫师兄叫师兄,想叫师弟叫师弟,完全由着心情来。
不止如此,身为亲传弟子中年纪最小的一个,所有师兄弟虽外表年轻,但最小的也比他大了一轮,要么爱逗他玩,要么就像四师弟似的爱玩他。
不是揉头发就是捏脸,每次都把他精心捯饬的外表弄得像乞丐堆里跑出来似的。
等四师弟玩够,虞渊也顾不上自己的头发,终于想起被他抛之脑后的大明湖畔段成璧,忙问:
“段成璧现在如何了?”
“你干的好事。”
殊不知呷了口茶,不紧不慢道,
“趁人家失忆,非说他是你师弟,现在他认定了自己是昆山弟子,赖着不走了,还坚持要来见你。”
虞渊有些意外:“他是魔尊,掌门和长老们就由他留着?”
“你还不知道,自从悲风原上魔界小公主掳掠昆山弟子意图夺舍后,昆山内部乃至各大门派都在自查。
魔族近年动作频频,魔帝野心勃勃,所图甚大,此次他敢往我派安插内奸,我们自然也得礼尚往来,将他的左膀右臂留一留咯。”
他说到这里,坐直身子,面色终于稍微庄重了些,
“他们要么来赔笑脸把人领回去,要么就想办法来救。”
至于想什么办法,殊不知没说,虞渊却懂了。
当然是用内奸。
此番留下段成璧,一是为震慑魔界;二则是以魔尊为饵,钓出藏在门派内部的魔族奸细。
窗外春光烂漫,但此时此刻,虞渊却嗅到了山雨欲来的气息。
上一世自己没有在悲风原上遇到凌晚晚,也没有闹出这般大动静,因此直到他死前,魔族奸细或许都在源源不断打入各大门派内部,腐蚀仙盟根基。
若是长此以往,其中后果令人无法想象。
如今因为他闹这么一出,仙盟察觉到了魔族的动作,早做防备,也为时不晚。
殊不知一边说着一边观察虞渊的神色。
段成璧话里话外都表示自己和虞渊关系很好,他不知真假,但总要摸清楚二师兄的想法。
虞渊眸光坚定地表态:“师弟放心,我拎得清自己是哪边的人,不会做多余的事。”
段成璧三番五次想杀他,他要是敢对着失忆的段成璧动丝毫恻隐之心,下次段成璧想起一切后,发现有一个人不仅知道他的大部分秘密,还敢坑他利用他,第一个死的绝对是他虞渊。
“嗯。”殊不知又揉了揉虞渊的头发,双眼更弯,“二师兄乖。”
虞渊忍无可忍,一掌拍开他的爪子,脸色发黑:
“我是十五岁,不是五岁!”
“要是你五岁,那就更好玩了。”殊不知笑眯眯回。
在虞渊炸毛之前,他又道:
“我来找你,还有一件事。修真八卦报的副主办知道你从夜云崖的光辉事迹后,又找上了我,希望能对你进行一期专访,到时候会付你这个数的灵石。”
殊不知摊开五指,微微摇晃。
“五千?”这是虞渊贫瘠的想象力能想到的最多的灵石,毕竟连鬼王都骂他穷。
“五万。你若同意,到时候咱们四六分账。”
虞渊自然一万个同意,但同时也疑惑道:
“专访我,为什么要分你四成灵石?”
殊不知却摇了摇头,缓缓纠正:
“不是分我四成,是我六,你四。”
虞渊炸了:“凭什么!”
殊不知幽幽道:“凭昭明尊者不知道。他若知道,你连灵石的灰都摸不到。”
“……”可恶,居然被狠狠威胁到了。
“他毕竟是我师父,你信不信我一气之下,把灵石全部给他,咱们俩一个子都捞不着?五五!”
虞渊据理力争,
“你要的哪里是灵石,是我的命!”
殊不知打了个哈欠,连眼皮都没抬,一副要从师兄身上吸血的周扒皮姿态:
“用了我的名字这么多次,每次下山都来找我免费算卦,是时候付出点代价了二师兄。再说下去就三七。”
“你给我算的卦从来就没有准过,还好意思跟我要钱?”
“二八。”
接下来的小屋里,两人唇枪舌剑,硬是吵出了七嘴八舌的架势,一个漫天要价,一个坐地还钱,一番苦战之后,仍以四六告终。
殊不知神清气爽,自行推轮椅走出木屋,与三师兄相携下山,好不快活。
三师兄见他这副模样,冷不丁发问:“你又欺负他了?”
殊不知立刻收敛面上得色,从容道:
“我没有。你也知道二师兄生辰快到了,已经快十六了啊,又长大一岁。想他初来的时候还是这么高的小豆丁,从小陪我玩到大,我不得攒钱送他一份大礼?”
“陪你玩到大还是被你玩到大你心里清楚。”三师兄一针见血,“羊毛出自羊身上。”
殊不知不以为忤,反问:“你呢,你准备送他什么?”
“无可奉告。”
“说说嘛,说了又不会死人,我还能透露出去不成?”
“……”
声音被风吹散,二人的背影渐渐被山道隐没。
那边虞渊还扯着被角窝在床上哭唧唧,为自己素未谋面的三万灵石哀悼。
待赵两仪进门时,虞渊已经麻木完了,起身向他问好,然后等待两仪师叔也给他一个会心一击。
赵两仪腼腆地笑笑,温声细语地关怀虞渊伤势。
虞渊感动得痛哭流涕,果然还是师叔对自己最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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