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是整部电影的情感爆发点之一,分量极重。
江延早就将台词背得烂熟于心了,但比起台词本身,这场戏的灵魂是重逢时复杂的情感。
就在这时,拍完单人戏的郁倾和一个陌生男人并肩走来。
那人西装革履,正喋喋不休地说着什么。
郁倾倒是没什么表情,推门走了进来,只冷淡地丢下一句,“爱信不信,我懒得解释。”
江延闻声抬头,视线与那人撞个正着。
林斯杰也注意到了朝他看来的视线,在与江延对视上的瞬间,他眼前一亮。
他走过去主动伸出手,没有半点架子,“你好,我是阿郁的经纪人,林斯杰,你叫我林哥就行。”
江延放下剧本,起身握手,“林哥。”
林斯杰职业病犯了,见人站起来就不动声色地将江延从头到脚扫视一遍,个头高,肩宽腿长,比例绝佳,天生的艺人胚子。
他笑着说:“早听阿郁提过你,说实话,他以前可从没对谁这么……”
他话还没说完,就被郁倾无情地拨开了。
林斯杰识趣地往旁边让了让。
郁倾语调冷淡:“别浪费时间,我还要和他对一遍戏。”
“……行吧。”林斯杰坐顺势在旁边的椅子坐下,道:“你们对,我在旁边旁听可以吧?”
他来就是想要亲自看看两人私下到底是个什么状态,万一真像是网上传的那样存在点什么见不得光的东西,那他得让公关团队先做好恋情被爆的预案。
而且撇开工作不谈,他个人也蛮好奇郁倾和人谈恋爱是啥样。
不过令他失望了,这俩人只是在正常对戏,甚至郁倾还纠正了一下江延的台词重音。
林斯杰在心里啧了声。
以前怎么没发现,郁倾还真挺能装的。
-
今天这场戏的拍摄场地是医院的走廊,用的实景拍摄,空气里飘着略微刺鼻的消毒水味。
剧组人员布置好场景和灯光,才轮到演员上场。
“这场戏很重要,所以大家要做好心理准备,今天主要就磨这场。”叶锦程拍戏时,神情比以往都严肃,“一遍拍不过就拍两遍,拍到过为止。”
江延点头,“明白。”
叶锦程戴上耳机,对着麦克风指挥着各部门的工作人员,示意全场肃静,准备。
“《北城往事》四十七场1镜1次!Action!”
场记板清脆落下。
医院走廊上,惨白的日光灯管嗡嗡作响。
江延出现在镜头中,穿着单调无聊的白色衬衣和黑西裤,大概是上班间隙抽空来的医院,连挂在脖子的工牌都没取。
过长的刘海遮住优越的眉眼,高挺的鼻梁上架着一副黑色的扁框眼镜,整个人都透着一股颓靡的性冷淡和阴郁疲惫。
他手里拿着报告单,穿过嘈杂人群时,仿佛与整个世界格格不入。
而镜头另一侧,郁倾从诊室里走出来,深灰色羊绒大衣包裹着他颀长的身形,腕间一块价值不菲的手表折射着冷光,看起来依旧是世俗定义的社会精英。
然而,他眉宇间锁着化不开的阴郁,烦躁地将精神科的挂号单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
就在他抬头准备离开的瞬间,目光如同被钩子拽住,死死钉在了不远处熟悉到刻骨的背影上。
江延。
在那人转身即将离去时,他没有半点犹豫追了上去——
“卡!”
监视器前,叶锦程眉头紧锁。
林斯杰在旁边看着倒是挺满意的,他平时也审片子,爱情片本来就是郁倾的短板,他刚才眼里情绪饱满痛苦、挣扎和爱意交织,层次分明,完全称得上是很不错的镜头了。
但在叶锦程看来却还不够。
郁倾的表演水平无可挑剔,但眼神里始终隔着一层,缺失了那种足以击穿灵魂的情感。
一连NG了数次后,叶锦程把两人叫到监视器前。
“我讲一下戏。”
画面回放,叶锦程对郁倾道:“你在和他分开的这几年里,一直用酒精,应酬来证明自己一切都好,甚至可以过得更好,但看到他的一瞬间,你才他妈的明白,这所谓的更好全是狗屁,全是自欺欺人,你根本就没放下!
所以你崩溃了,那种剜心剔骨的痛和悔恨,连同骨血里压了几年的爱,让你冲上去死死抱住他,求他别走。”
叶锦程说着看向江延,“你的痛苦呢?当年看着他提着行李箱,头也不回地走出那间你们一点点布置起来的家,你就已经后悔了。
你以为他这几年过得很好,已经把你忘得一干二净了,结果这人又突然出现在你的面前,你的第一反应是逃,是不愿面对。”
“你们得真的把自己交给角色,相信你们之间存在过一段被掩埋,却始终未曾熄灭的爱情。
所以就算是重逢后复合不是理智的选择,但两个伤痕累累的灵魂还是彼此吸引靠近,就算前路是深渊也会选择一起跳下去的疯狂,明白吗?”
江延垂下眼睑,睫毛在脸上投下浓重的阴影。
他调动起记忆深处相似的一些经历,往事一幕幕浮现,他回想起了一些刻意去遗忘的记忆。
站在一旁的郁倾看着江延默不作声地带入情绪,仿佛真的在承受沉重的痛苦和思念。
他的心脏也跟着收紧,生出了一股难以言喻的烦躁,感受到的不再是剧本上的文字,而是真实的心悸和痛楚。
感觉对了!
叶锦程示意全场安静,在监视器后比了个开始的手势。
“《北城往事》四十七场1镜7次!Action!”
江延攥着报告单,低着头,眼神蒙上了北城冬日厚重的浓雾,麻木地穿过嘈杂的人群。
郁倾烦躁地将精神科挂号单揉成一团丢进垃圾桶,抬头,如同被电流击中,死死钉在那个瘦削孤独的背影。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了,医院里所有的嘈杂都像是被按下了静音键。
郁倾的心脏像是被一只冰冷的手狠狠攥住,几乎让他整个人的呼吸骤停,血液倒流。
那股尖锐到无法形容的剧痛和排山倒海般的心悸,瞬间冲垮了所有平静的伪装。
监视器后,叶锦程屏住呼吸。
成了!郁倾这个被彻底击穿的眼神,就是他要的!
紧接着,镜头推向江延。
似乎感应到那灼人的视线,他身体猛一僵,如同生锈的机器般缓地转过头。
当他对上郁倾的眼睛时,整个人冻住,颤抖的手指泄露了他内心的惊涛骇浪。
但几秒后,他却像是什么都没有看到,选择转身就走。
在无人的楼梯转角时,一只滚烫的手猛然伸出,如铁钳般死死箍住他的手腕,相触的皮肤,被热汗洇得潮湿发烫。
郁倾喉头痉挛,无数酸涩滚烫的话堵在胸口,目光盯着他手里的单子,最终只挤出一句干涩的:“你生病了,严重吗?”
江延将单子随手塞进口袋,“普通感冒而已。”
郁倾呐呐道:“你这人总是这样,忙起来就不管自己,以前也是……”
“您还有事吗?”江延平静地打断。
“我……”
见对方没有迟迟没有说话,江延用力抽回手,迈步往楼梯下走,“我还有事,先走了。”
就在他转身的刹那,沉默的郁倾突然伸出双臂,一把抱住那个日夜思念的人,力道之大,几乎要将江延的骨头勒断。
郁倾声音发紧,带着不易察觉的哽咽:“当年是我混蛋,我知道,但你就不能,不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江延避开他灼热的视线,嘴里说着残忍的拒绝,“没必要,现在这样对你我都是最好的。”
“可我一点都不好,我后悔了,”昔日光鲜亮丽的爱人,此刻已经处于情绪崩溃的边缘,像是在问江延,又像在凌迟自己,
“我那时,我那时怎么会同意分手?我怎么会放你走……”
叶锦程盯着监视器里两人,一个大胆的念头闪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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