林非誉没有回应,转身快步上楼。
就在他握住自己房间门把手的那一刻,楼下客厅里,林弘业带着笑意的声音清晰地传了上来,“你这孩子,我们真是越看越喜欢,就是不知道……元帅那边对这门婚事是什么态度?”
江延居然是元帅的儿子?
林非誉从第一眼,就看得出江延和普通人不同的气质和长相,但从没想过他的家世居然这么显赫。
可作为元帅的儿子,是真正的天之骄子,顶级勋贵。即便江延是beta,他的婚姻选择也足够让无数豪门家族趋之若鹜。
而林家的企业在他的操持下做得是还算不错,但在真正的权柄面前,这些财富并不算什么。
更何况,林怀瑾并不是企业的掌权人,从任何现实利益的角度考量,都不是江家最佳的联姻对象。
就在他怎么都想不明白的时候,听到了江延肯定的回答,“家父支持我的决定。”
我的决定。
所以这桩婚事,是江延自己主动选择的。
这个认知像是一记重锤,砸得林非誉心口发闷。
他想起来徐蔚然的话。
beta之间谈恋爱,不需要信息素作为媒介,吸引他们的,就是对方本身。
而江延是beta。
所以,对他来说,一切理性的算计和权衡,在所谓的爱情面前,果然都变得不值一提了吗?
爱情。
林非誉握着门把的手猛地收紧,用力到指节泛白,手背青筋突起。
他走进房间,反手关上门,烦躁地脱掉西装的外套,扯开领带,解开了衬衫最上面的两颗扣子,才仿佛终于能浮出水面透口气。
随后他走到穿衣镜前,看着脸色不虞的自己,动作有些粗暴地撕下后颈那片白色的抑制贴,换上一片颜色最深,几乎接近暗红色的抑制贴,严密地贴上后颈的腺体。
他下楼时,晚餐已经开始了。
长条餐桌主位上坐着林弘业,张雅紧挨着他,言笑晏晏。而另一边,林怀瑾和江延自然地坐在一起,看上去竟然有几分登对。
林弘业心情极好,开了几瓶自己珍藏多年的好酒,亲自给江延斟上,“来,小延,尝尝这个,伯伯收藏了好些年,就等着今天这样的好日子。”
看着杯子里的酒,江延露出了为难的神色,“谢谢伯父,但我的酒量实在不太好……”
林弘业却格外地坚持,笑容满面地劝酒,“没事没事,这酒的度数不高,今天高兴,就当庆祝你们好事将近,一定要尝尝。”
江延不好再推却,只好拿起酒杯抿了两口。
他喝不出酒好不好,在放下酒杯时,目光不经意地掠过对面,看到林非誉正沉默地自斟自饮,动作优雅却带着一种疏离的冷漠,面不改色,仿佛喝下去的不是酒,而是没味道的水。
他似乎和这桌上其乐融融的家庭氛围格格不入,像是一幅色彩温暖的油画里,唯一的那抹冷色调,带着一种天然无法融入的隔阂感。
江延的视线又习惯性地落在了林非誉的后颈,那片抑制贴的颜色好像和上次见到的不一样。
上次是白色的,这次是深红的。
是又不舒服了吗?所以需要更强的抑制?
江延忍不住有些走神,餐桌上聊天的内容他有些没听清,直到张雅带着笑意问他:“小延啊,婚礼的地点决定好了吗?有没有看中的地方?需要阿姨帮你看看吗?”
“还没有确定,”江延回过神,点开自己的光脑,将婚礼策划师发来的几个方案全息影像投射出来。
“不过策划师已经给了几个初步的方案。”
方案做得极尽奢华和浪漫,不同风格的婚礼场景,无不精美梦幻。
林怀瑾看着这些绚烂到至极的画面,也怔愣了几秒。
这些方案如果真正落地实现的话,绝对需要耗费巨大的心力和财力,并不是普通人家能够做到的。
但想到自己对这场婚事的抗拒,偏过头,语气平淡地说了句,“我都行,你们定吧。”
张雅却显得很开心,一个个方案仔细看着,连连赞叹,“每一个都看着好棒啊,我都挑花眼了。”
她转头招呼一直沉默喝酒的林非誉,“非誉,你来看看,你眼光最好了,快来帮小瑾他们看看,拿个主意。”
林非誉抬起眼,目光扫过那些婚礼方案,鲜花,拱门,宣誓台,每一个都承载着美好和幸福。
他仿佛可以看见在不久的将来,江延穿着剪裁完美的白色礼服,英俊帅气,笑容明亮温暖。
而他作为至亲嘉宾,坐在台下最近却也是最远的位置,听着那些美好神圣却与他无关的祝词,看着他和自己的弟弟交换戒指,拥抱接吻。
他应该要感到高兴,应该要欣慰,祝福,这样才是正确的,符合所有的道德、秩序。
可他感觉不到。
心口像是被什么东西堵住了,而后颈的腺体开始不受控制地发烫,又在极高强度的抑制贴的压制下,泛起一阵尖锐的刺痛。
张雅却没注意到他的异样,忽然想起什么,提议道:“对了非誉,我记得集团不是刚开发了琉心岛的那个度假项目吗?我听王副总说那边的风景绝佳,原声带保持得特别好,而且不是还没正式对外开放吗?那婚礼在那办的话,正好不会闲杂人员在场,可比这些方案里的地方都要好得多。”
林怀瑾也知道那个项目。
那是集团的重点开发项目,宣传片里的自然景色确实美得令人窒息,但这个项目月底就要正式开始对外试运营,前期的宣传预热都已经铺开了。
如果临时用来办婚礼,不仅要推迟开业时间,还会打乱所有的运营计划和市场部署,造成的经济损失和信誉影响是巨大的。
以他对林非誉的了解,这位一切以集团利益为重的哥哥,是绝对不可能同意的。
然而,林非誉只是沉默了几秒,指尖无意识地摩挲着冰凉的杯壁,随即抬眼,目光越过所有人,直接看向江延。
“可以。”
林怀瑾猛地转头看向他,几乎怀疑自己听错了,“哥,那个岛不是马上就要对外试营业了吗?时间上……”
“嗯,”林非誉却语气平淡地打断他,仿佛推迟的不是一个价值数亿的项目,而是一件微不足道的小事般,“开幕可以推迟,不差这点时间。”
林怀瑾彻底愣住了。
他在想为什么?
他不觉得这个同父异母的哥哥会突然对自己这么上心。
那到底是为了什么?
因为江延?他们认识,而且关系好到可以让林非誉轻易地就做出这种明显有损集团利益的决定?他以前怎么丝毫不知情?
林怀瑾探究的目光,在林非誉和江延之间来回扫视。
但接下来,无论席间再聊什么,林非誉就又恢复了之前的沉默,不再发表任何意见,只是偶尔端起酒杯,默默地喝酒。
直到饭局结束后,江延起身告辞。
但或许是因为刚才喝了点酒,他感觉脸有点发热,腺体也是,起身时脚步有些打晃。
张雅见状,连忙推了推林怀瑾,“小瑾,快去送送人家。”
江延摆手,“不用麻烦了,我自己可以。”
“要送的,你这孩子客气什么。”
张雅坚持着,给林怀瑾又递了个催促的眼神。
林怀瑾只好维持着表面的礼貌和得体,走上前,虚扶住江延的手臂,低声说了句“我送你”,跟着走了出去。
而林非誉依旧坐在原位,手里无意识地晃动着杯子里剩余的酒液,目光却像是被钉住一样,沉沉地,跟随着那两道一起离开的背影。
尤其是林怀瑾扶着江延手臂的那只手。
他的手指收紧,杯中的酒悄然撒了出来。
-
庭院里,晚风带着凉意。
把人送到停在庭院的车旁,林怀瑾终于忍不住,停下脚步,看着身边因为微醺而眼睫低垂,脸颊泛红的江延。
月光洒在他的身上,柔和了他平日里有些清冷的轮廓。
林怀瑾盯着看了两秒,语气里多了点以往没有的探究,“你和我哥,很熟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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