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垂着眼睫全神贯注,动作非常小心翼翼。
江延嘶了一声。
这把迟煜吓了一跳,他的指甲剪得很短,不会剐蹭到,但江延皱着眉头似乎很难受。
迟煜犹疑着道:“怎么了?”
江延似乎真的很不习惯,连脸色都变得苍白了几分,他微微垂下眼帘,长长的睫毛在脸颊上投下淡淡的阴影,声音微颤,带着一丝不易察觉的脆弱。
“没事……”
迟煜习惯了江延宁死不屈,现在突然露出这副任人宰割的脆弱样子,迟煜的心里一紧。
“不舒服?是不是买小了,勒得难受?”
“少用关心我的语气,”江延淡笑了一声,反问道:“不是正合你意?关着我,折磨我,强迫我,你心里是不是开心极了?”
他虽然语气很锋利,但对迟煜而言,这是第一次听到江延亲口吐露心声。
比起之前那种让他感到绝望的沉默和决绝,起码现在的江延愿意和他沟通。
“我不想伤害你,”迟煜将戴到一半的东西扯下来,随手丢进垃圾桶,“我不知道要怎么才能让你回心转意,江延,我舍不得伤害你,但你总可以把我骗得团团转。”
他俯身去听江延的心跳,一下一下沉稳而有力,低声喃喃道:“我总觉得只要我松松手,你就会不见。”
所以他不惜建造一个无法逃脱的牢笼,将江延困在其中。
就算知道这样做江延会恨他,但他至少能将人抓在手里,能在江延的心里留下一些痕迹。
迟煜明白自己骨子里的固执。
他能抓住的东西太少太少了,一旦拥有便不肯放手。
即使是以常人难以理解的方式,再来一次,他也依然会一意孤行。
迟煜在心脏处落下滚烫的一吻,然后沿着往上,吻过他锁骨处的小痣,颈窝,直到江延的唇边,讨好式的添了添他的唇角。
江延不是毫无棱角的人,相反,在温和的性格之下隐藏着一块坚冰,边缘锐利,冷硬而难以融化,触及他的底线之后,这面冰墙更加不可逾越。
只是江延这次没有躲,而是垂着眼睫看他,眼底倒映着他的身影,神情一反常态地温柔。
迟煜的心跳漏了一拍。
他有些愣住了,听着江延轻喊着他的名字,带着蛊惑:“迟煜……”
声音温柔得如同一池秋水,温柔得不可思议,迟煜从脊椎骨开始不受控制地泛起了一层麻意。
江延用唇轻轻贴着他的唇,没有带任何情色的意味,蹭了蹭,伸出舌头在他唇角的伤口处轻轻舔了一下。
细细密密的刺疼感没让迟煜清醒过来,反而产生了更加强烈的眩晕感。
他知道江延的突然示好背后有着明显的企图,但是他管不了那么多,明知前方是陷阱,却自投罗网般毫不犹豫地走进去,如饮鸩止渴般贪恋其中。
迟煜感觉自己像是喝醉了,灵魂像是从身体飘离,做梦似的回到了最初。
烟花在他的身边炸响,江延的衣角被夜风吹动,望着他的眼底漆黑纯净,不太熟练地牵着他的手,颀长的身形将他和熙攘的人群隔绝开。
这种当时看来微不足道的小事,回想起来,甚至比身体上获得的刺激更加强烈。
迟煜不敢奢求江延说爱,他的声音很轻,轻的像是害怕碰碎了这一刻的和谐。
“江延,你现在恨我吗?”
沉默,漫长的沉默。
迟煜的心一点点的沉了下去。
终于,江延的嘴唇开合,比起刚才的异常温柔、有些不真切的语气,这次的语气平淡真实很多。
“不恨。”
第49章 网骗渣攻49
听到这个意料之外的回答, 迟煜心头猛然一紧,有些不确定地去观察江延的神情,像是在确认这个回答的真实性。
江延并不怎么会撒谎, 每次说谎都特别明显, 几乎让人一眼就能看穿。
但迟煜这次却看得不太分明, 又或者是他不愿意看清。
是真是假在此刻已经不太重要了, 他从心底里只想认为这个回答是真的。
就像是明知前方可能有暗礁,他也依然义无反顾地向前,就算最后撞得粉身碎骨, 他也甘愿付出这样的代价。
江延的声音带着点疲惫,“我想先睡一会儿, 可以吗?”
他像是真的累极了,闭上眼睛不像先前的那样冷漠, 只是单纯的想要休息一会儿。
迟煜看了几秒,起身, “好,你先休息吧。”
他不想破坏这难得的和谐, 替江延盖了被子,下床熄了顶灯,只留了一盏床头昏黄柔和的壁灯。
然后再次去了浴室,回来的时候声音很轻,小心翼翼地摸上床在江延的身侧躺下。
江延闭着眼睛,迟煜静静地在一旁注视着他,听着他均匀而平稳的呼吸,似乎真的睡着了。
迟煜有些贪恋地看着他只在这种时刻才露出来的柔和,不知道看了多久,才舍得关掉了最后一盏壁灯。
在如墨般浓郁的黑暗里, 迟煜悄悄掀开被子的一角,轻轻地窝了进去。
来自江延的体温将他紧紧包裹,像是寒冬腊月里温暖的壁炉,熨烫着他那颗陷在深潭里的心脏。
他将手探出了被子,摸索到江延的手腕,将束缚的弹力带解开,解完一侧再解另一侧。
做完这一切后,他才再次躺下来,紧紧地靠在江延的身侧,感受着他的体温和心跳,用手圈住江延的腰,手指轻轻摩挲着江延的腰际,确认他的存在。
这个姿势给他带来前所未有的安全感。
黑暗中,两人的呼吸交织在一起,形成了一种奇妙的和谐。
江延无声地睁开眼睛,罕见地失眠了。
系统道:【他在试探你。】
门早就上了锁,就算是他能从地下室离开,外面还有好几道经过改良的防盗门,迟煜根本没有打算给他逃跑的机会。
“知道了,那就睡觉吧。”
江延动了一下,明显感觉到搭在腰间的手收紧了。显然,迟煜现在也没睡着。
他害怕江延的暂时缓和是为了逃跑,手里的力道不自觉地加大,像是铁钳一样箍住他的腰。
直到江延简单地翻了个身,一点温和的呼吸从他的脸上擦过,迟煜愣了下,睁开眼睛,看到江延近在咫尺的脸。
总是紧抿的唇此刻是放松的,几乎要贴在他的额头。
迟煜愣神了好几秒,那温热的呼吸拂过他的脸颊,让他连骨髓都泛起了一层不可抑制的痒意。
连日以来紧绷到极限的神经被一点点抚平,迟煜感到疲倦如潮水般袭来,身体的肌肉也跟着稍微放松了下来,失而复得的幸运,让他沉沉地睡了过去。
第二天。
迟煜的手无意识地想要抓握什么东西,却只摸到空虚一片。
他猛然惊醒过来。
在发现床上空荡一片,江延不见踪影后,他的心脏像是被人猛攥了一把,随即被一种失控的恐慌和愤怒所淹没。
直到他听到了浴室里传来细微的动静,那声音如同一剂镇定剂,那种灭顶的、失控的情绪才被恍然压了下去。
迟煜看向浴室的方向。
门紧闭着,隐约可见里面的人影。
浴室里弥漫着淡淡的蒸汽,镜子上凝结了一层薄薄的水雾。
江延将被淋湿的黑发捋到额后,露出立体的眉眼。
他随手将浴巾搭在身上,并没有急于将身上的水珠擦干,而是环视了一圈浴室。
他拿起剃须刀仔细打量了几秒,但还是放下了,然后抬手敲了敲镜柜上的玻璃。
皱了皱眉,似乎都不太满意。
江延回头看了一眼浴缸,又看了一眼天花板角落里的监控,不知道在想什么。
他突然对系统说:“你能篡改监控画面对吗?”
系统:【可以啊。】
别的它可能做不到,但这玩意儿是它的老本行了。
江延说了句“知道了”,紧接着听到了朝着浴室走近的脚步声。
迟煜敲了敲门,隔着门问他。
“江延,你想吃什么?我现在让人送来。”
里面沉默了片刻,迟煜有些害怕江延一觉醒来,又恢复那种敌对不配合的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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