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镜又大又圆(14)
秦匪风此刻就微眯着眼,眼底雾气氤氲,朦胧中又似乎有一团烈火在嘶鸣,仿佛一头困兽,隐忍多时,却又始终不知道该如何化解。
聂珵到底是读过百卷小黄本的,仔细一想就知道怎么回事了。
“秦匪风,你刚才吃什么了?”
下意识问完,聂珵又暗骂都什么时候了问这有个球用,就手忙脚乱地扶起秦匪风,想要给他先挪到床上。
“美人儿……”
聂珵闻声回头,却见段知欢摸着后脑勺,正迷迷糊糊地坐起来。
“……”
一眨眼的功夫,那倒霉淫贼又躺下了。
聂珵手里紧攥着笤帚疙瘩长出一口气,然后到底没忍住,又拿笤帚把使劲怼了下已神志不清的秦匪风,给他的脸怼出一个粉红印子。
托这傻子的福,他今儿个算彻底让段知欢这只煮熟的鸭子飞走了,只能以后再找机会接近他。
聂珵把秦匪风终于扔到床上,转身想找些清水过来,觉得实在不行的话干脆就地取材,抓个小倌,也算便宜秦匪风了。
未曾想秦匪风被下药了之后真是幺蛾子作得层出不穷,聂珵好不容易忍着嫌弃穿上段知欢的衣裳,一只热乎乎的手掌从身后伸过来,掐着聂珵的腰就给拖回床上。
“我*!”
聂珵眼见刚穿好的衣裳又被扯个精光,心说咋回事啊段知欢的衣裳你也要揍一顿?紧接着眼睛却瞪圆了。
秦匪风,顶到他了。
“……”
聂珵张着嘴巴,明明心底炸开了锅,但有什么卡在嗓子眼,噎得他一句话都说不出来。
尤其,聂珵方才光着膀子晃悠半天,身上凉凉的,秦匪风几乎本能地往聂珵身上贴,难耐而不得章法地蹭来蹭去。
“秦匪风……”
聂珵总算叫出对方的名字,抖着右手按住自己眉心,思考着要如何暴力镇压才能把伤害降到最低。
而就在这时,聂珵只觉得指间一阵滑腻,起初他还以为是沾了秦匪风的汗水,却在抬眼间,看到自己右手上的一点猩红。
聂珵急忙掰过秦匪风埋在自己颈间的脑袋,发现这傻子兴许是太过煎熬,竟一直死咬着嘴唇,下唇被他咬得血肉模糊,蹭得到处都是血迹。
“秦匪风,张嘴。”
聂珵拍着秦匪风的脸,强作镇定道。
秦匪风却用力挣脱他的手,只拿滚烫的侧脸去贴聂珵的身子寻求一丝清凉,不管聂珵如何强制他张嘴都无动于衷,甚至带着几分恼怒。
聂珵无奈过后,却一下子明白,他是怕咬伤自己。
他虽然早已没什么神智,但他潜意识里,仍是不愿意做出伤害聂珵的事。
聂珵忽然就心软了。
他虽然对这种药物没什么经验,但他大抵能猜到秦匪风的滋味有多不好受,所以他仰头紧闭了一下眼,再睁开时,不再有半分犹豫。
聂珵就伸手,一把给秦匪风握住。
果然,秦匪风浑身一震,几乎无意识地松开紧咬的嘴唇。
然后聂珵一边照着脑子里看过的小黄图来回动作一边想,秦匪风啊秦匪风,你到底积了几辈子的德才能遇上我?你是不是狗屎踩多了?你可真是傻人有傻福。
只听秦匪风仿佛回应他一般,发出几声舒服的低吟。
聂珵看着秦匪风的表情愣了一下,鬼使神差地抬手,想摸摸他那只半眯起来的独眼。直到秦匪风又有些燥热地拱了拱,才回过神,继续动作起来。
说不上来为什么,聂珵总是对秦匪风的眼睛有种异样的情绪,他还记得他下山第一次看到秦匪风,便瞬间生出一股强大的共情,催得他眼眶酸涩。
不过眼下他显然没心思考虑太多,他都不知道自己到底做了多久,整条左臂酸得快要失去知觉,眼看左手抖得跟右手一个德行了,总算功成圆满,让秦匪风足足……爽了三次。
三次啊,这什么药他也要去搞!
最后聂珵就看着秦匪风餍足的睡脸,心想自己也不能白伺候吧,便舔了下嘴唇,暗戳戳地,给秦匪风结实的胸肌上咬了个小牙印。
他早就想这么干了,好看的胸肌谁不嫉妒?都撸过管的交情了,皮一下不过分吧?
而聂珵正趴在秦匪风身上偷乐,却见秦匪风睡梦中又给自己抱住,低声喃喃一句什么。
聂珵一下没听清,只觉得秦匪风说这话的时候语气过分亲昵,就支起耳朵,又凑近一些:“秦匪风,你说啥?”
秦匪风安静半晌,再次喃喃道。
“云裳,别怕……”
“……”
聂珵笑不出来了。
这——他娘的——
狗男男!
聂珵一脚给秦匪风蹬下了床。
第20章 假如傻子突然不傻
自打回了客栈,聂珵就有些失神地躺在床上,满脑子都是秦匪风那一句梦呓。
——云裳,别怕。
这几个字从秦匪风口中说出来,竟然十分深情。
而他当然知道,秦匪风念的,就是贺云裳。
按照聂又玄所说,自己当年重伤,正是斩月坡一役中拜贺云裳所赐,当然,他倒一直对贺云裳没什么太强的恨意,毕竟他什么都不记得,如今虽然残了一只手,却也早已习以为常。
只是他本以为秦匪风确实因贺云裳手段残忍而大义灭亲,现在看来,当年真相兴许是另外一回样子。
敏锐如聂珵,自然不信秦匪风真如外界传言的那样,是为了苟且偷生而背叛贺云裳。
想来那姓贺的鬼少年即便确实因秦匪风而死,但他在秦匪风心中的分量也必是独一无二,否则谁会在最没有防备的时候,提一个不相干的名字?还是以那样暧昧的姿态。
聂珵知道自己其实没理由在这件事情上小肚鸡肠,但他控制不住,他想到这傻子曾经也有过非常在乎的人,对方还是重伤自己的罪魁祸首。而他现下对自己的依赖都是基于自己捡了他,假如他有一天恢复神智,转头便会毫无留恋地离开。
想到这些,聂珵就觉得胸口闷闷的,好像被什么堵住,气都变短了。导致他盯着自己胸口看了半天,心说不会要发育了吧?伸手好一顿按摩。
然后他被自己蠢得干笑两声,头脑清明许多。
这十年来他一个人都好好的,要什么人陪啊?
他下山不过是为了找回原本记忆,让自己的人生看起来不那么缺斤少两罢了。
哪需要什么儿女情长。
所以这样一想,聂珵心情又豁然开朗一些。
并没有。
接下来连续三日,聂珵都对秦匪风爱搭不理,态度冷漠到令人发指。
秦匪风完全摸不到头绪,就可怜兮兮地一次次凑过来,变着法地给聂珵送各种吃的。要问吃的哪来的,当然冯富贵花钱买的。
聂珵也是回到客栈才知道,秦匪风这傻子是和冯富贵一起去的谪仙楼,俩人偷摸跟在自己屁股后面一路胡吃海喝,秦匪风就是那时误喝了给嫖客助兴的酒。
聂珵能给他俩个祸害好脸色就有鬼了。
而这日一大清早,聂珵正梦见冯富贵要抢自己的一筐**图,给他气得扛着**图满街跑,然后突然冲出来一个看不清脸的矮冬瓜,矮冬瓜狞笑着说秦匪风我们回家,聂珵就眼看着秦匪风从一筐**图里爬出来,一把抱起矮冬瓜,“吧唧”亲了一口,说,好香啊!
“好香啊!”
秦匪风兴奋的声音和梦境重合。
聂珵翻身嘟囔:“香你妈,有我香吗?”
说完,聂珵一下睁开眼,就看见差点怼自己鼻孔里的一坨——烤红薯?
秦匪风一只亮晶晶的眸子从红薯后边露出来:“聂珵,可香了,快吃!”
“……”
聂珵又闭上眼。
秦匪风等了半天见聂珵还是无动于衷,原本献宝一样的脸垮下来,蹲在地上画了一会圈圈,看着烤红薯实在眼馋,就自己掰着吃了。
“窝都听仙儿的话,莫有用富贵的银子,聂珵还是不吃。”只听他含糊不清地小声逼逼道。
聂珵心说聂仙儿你要实在闲能不能去找找你师父,明明之前还嫌弃我和这傻子太腻歪给问擎丢人现眼,这咋没几天又拉上皮条了?
紧接着却一怔,聂珵睁开眼:“你哪来的银子买吃的?”
秦匪风似乎没想到聂珵会突然搭理自己,乐得一下蹿起来,结果可能蹿太猛噎着了,嘴里的红薯渣子喷聂珵一脸,发出一阵剧烈咳嗽。
聂珵气得抹一把脸:“好好说话你跳个瘠薄——”
然后聂珵骂不下去了,他就一骨碌从床上滚下去,顾不上崴了的脚,一把扶住神色异常痛苦的秦匪风。
眼看着秦匪风“噗噗”冒出两大口黑红的血,聂珵脑子突然空白,抖着手条件反射地就去抠秦匪风的嘴,想要把他刚吃进去的烤红薯都抠出来。
只是早已于事无补,短短一瞬间,秦匪风整张脸都涨成紫红色,四肢也紧绷到血管快要炸裂一般,尤其眉心突然鼓起一块,似乎有什么活的东西在那处皮肤下觉醒,紧接着便在秦匪风的身上快速游走。
这明显不是噎着了。
这是……蛊!
意识到这一点,聂珵几乎条件反射地跳开,十分狼狈地跌坐在地上。
他害怕虫子,尤其,是蛊。
“谁给你的红薯!”
聂珵惨白着脸,掌心全是冷汗,有些控制不住情绪地厉声问道。
可秦匪风哪还说得出话,就无意识地剧烈翻滚着,必是痛极,整张脸已然失去控制,眼泪鼻涕都流出来,凄惨无比。
聂珵死死盯着已经游走至秦匪风手臂的蛊虫,再三强迫自己冷静,可那种对蛊虫深入骨髓的恐惧感他实在无法忽视,直到秦匪风又发出一声惨烈的哀嚎,终是眼一闭,颤抖着以左手掌心凝气,想要试探能否将蛊虫压制住,减轻秦匪风的痛苦。
没想到就在这时,身后骤然一股强烈的杀意袭来,聂珵抱着秦匪风就地滚到一旁,下一刻耳边劲风刮过,便见一把锋利的斩马刀死死钉在他原本的位置,刀身都没晃一下,可见出刀者杀心之重。
直起身,聂珵挡在秦匪风面前,看向不知何时竟倚在窗口的玄衫男子。
“你是谁?”聂珵眸色暗了暗,几乎咬碎牙齿,“是你给他下了蛊。”
“寒一粟。”那男子开口报上名号,语气喑哑低沉,“让你死个明白也好。”
寒一粟?
聂珵觉得微微耳熟,可不等他想起来,对方又嘲讽道:“你既然看出是蛊,还妄想用你那点儿鸡零狗碎的真气救他,够不自量力的。”
随后他手一抬,浑厚的真气涌动,被死死钉在地上的斩马刀便转眼间回到他的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