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镜又大又圆(28)
聂珵咋咋呼呼地吓唬秦匪风,可他直到被扒得浑身溜光也没下得去手。
这是他家傻子的身体,他舍不得伤他。
然后聂珵只觉自己被往下一摁,紧接着一阵清凉感从背上最严重的那一处伤口传开,他趴在秦匪风腿上诧异地扭头,看见秦匪风正紧抿着唇,从之前曲若盈给的药瓶里又倒出一些在掌心,动作极其小心地把化开的药膏推至他的伤口。
“……”
聂珵不吱声了。
他难得安静地趴在那,莫名想起自己捡回秦匪风第一天,也是这样给他全身抹药,那时候他多可爱呐。
“哎,”聂珵叹口气,也没注意秦匪风看着他身上越来越多的伤口黑成锅底的脸,就悠悠道,“你现在真不可爱。”
啪!
聂珵一愣。
只听秦匪风沉沉道:“你下回,不许再跳出来替那傻子挨揍。”
“……我*!你个狗比打我哪呢?……你还不赶紧把手拿下去!又揉你妈呢!”
聂珵回头破口大骂,没想到迎面被秦匪风捧住脸,唇上一软,酥麻感潮水一般卷袭全身。
他险些气晕过去,恍恍惚惚地想,你刚摸我屁股的手摸我脸来了???
第38章 你不可反悔
聂珵被秦匪风炽烈的情绪烧得一阵神志不清,而且秦匪风动作虽尤为强势,却出奇地不掺杂丝毫暴力,捧着聂珵脸颊的掌心温暖贯注,小心翼翼又坚决笃定,这种貌似有人爱他至极的满足感让聂珵一时觉得新鲜无比,不自觉地沉陷下去。
直到他无意识的低吟声骤然变了调,脑子一空,突然惊醒。
而这一声不仅给他自己鸡皮疙瘩叫出来了,给秦匪风也刺激得浑身发僵。
聂珵一睁眼,就看见秦匪风“凶神恶煞”恨不得把自己立刻拆吃入腹的鹰隼视线。
卧槽你占老子便宜你还有脸瞪老子!活好了不起吗?
聂珵挺不服气地回瞪秦匪风,然后瞪着瞪着,给自己瞪郁闷了。
因为秦匪风那只被蛊王强行打开一条缝隙的瞎眼实在惨不忍睹。
聂珵忍不住抬手,不过念及对方以往的激烈反应,倒没敢真摸上去,就愣愣地问道。
“你这样,不疼吗?”
一粒灰尘若不小心进到眼睛里尚且都忍受不了,他却将这样邪门的活物硬嵌进去,而且一嵌就是十几年,他都没有感觉的吗?
秦匪风倒没回答他,目光微垂,握住他颤巍巍的那一只废手,在聂珵迟疑的视线下轻轻摩挲着他手腕间纵横交错的疤痕,反问道:“你这里,还疼吗?”
聂珵摇头,然后脑中闪过上一次秦匪风也是十分在意他这处伤口,心下突然发凉,他不会是又想起贺云裳了吧?
接着聂珵又一下有些清明,眼前这个人并不是自己的傻子,他喜欢的就是贺云裳。
所以他刚才那样对待自己,想来是因为他记起这段时日是自己一直在照顾他,拼死救他性命,甚至大庭广众之下给他表明心意,作为回报给自己的一点慰藉?
他可不需要。
一骨碌从秦匪风腿上滚下去,聂珵满不在乎地起身披回衣裳:“那啥,你技术还不错,都给我亲懵了。不过你放心,我对你没有半点非分之想,我与那傻子……其实也是闹着玩的,我说做娘子只是为了哄他开心,你听到什么,都不要当真。”
“而且实不相瞒,我和别人已经有婚约在先了。”
急于证明自己清白,聂珵把九方游都给拎出来。
“……”
秦匪风沉默看了风轻云淡的聂珵一会儿,给聂珵看得心底发虚,正想说难不成你还要我给你发个毒誓绝不纠缠你?那可不行,万一我的傻子回来了呢?
却见秦匪风神色蓦地一变,看着聂珵的方向猝然起身,给聂珵吓得小碎步直往后退,退完了他只觉身后一凉,也觉察出不对了。
几乎立刻转身,聂珵毫不犹豫飞起一脚,一个距离他只有几尺远的庞然大物便被踹倒在地上,发出沉闷的一声。
聂珵定睛一看,那他妈竟然是,一头熊?
为啥天爻山庄的祭坛底下,会冒出来一头熊?
“小心,”秦匪风神色凝重道,“它死了。”
秦匪风一句话说完,聂珵瞬间便明白过来,这头熊,怕是被人炼成了活青子。
此刻那熊已重新起身,抬起脑袋。聂珵却又一怔,因为它只有一只眼睛,另一侧除了深陷的一块黑洞,空无一物。
隐约有种奇怪的预感,聂珵也说不清到底是什么,但他就是确定,这熊被挖掉一只眼睛,不是巧合。
而就在他失神间,那熊以一个快到诡异的速度冲向秦匪风。
聂珵也这时才发现,不知什么时候秦匪风竟然挡在了他的身前,聂珵眉头一皱刚要给他挤一边去,却见秦匪风已然迎面向前,身形迅速在那熊的追击下穿梭,几次差点被它挥舞的熊掌扫中。
聂珵眼看秦匪风陷入凶险,急忙提气跃到他们之间,左手掌心凝聚真气,干脆向那熊额间拍去。
没想到他一巴掌还没落下,秦匪风忽然拉住他的脚踝给他一把扯下,然后自背后抬起他的左手,以后拥的方式一边抱着他躲避攻击一边握着他的手腕飞快划出几个招式,最后用力一推,将聂珵原本聚积在掌心的真气隔空击出,准确击在熊的身上,随后又以同样的方式相继重创它各处。
阵阵震天嘶吼过后,那熊终是喷出一口黑血,轰然倒地。
聂珵感觉贴在自己身后的胸膛并未马上离开,温热的气息扫过他的耳垂,只听秦匪风低声道:“记住方才的招式了吗?”
聂珵下意识一缩脖子:“……记住了。”
“日后再遇到活青子,就用这种方法对付它,不要随意近它的身。尤其你能碰触它这件事,绝不可被外人知道。”
“……”
聂珵想起老板娘的“鬽胎”之说,刚想要问问秦匪风是否也听过,却听他又继续开口。
“你说过的话,也不可反悔。”
“啊?”
“你说你是我小相好的,你要做我娘子,在场所有人都听见了,所以你不可反悔。”
“……”
聂珵一转身从他怀里跳出来,不可置信地瞪圆眼睛看着他。
这是傻子回来了吗?
秦匪风目光窅然,看了聂珵半晌,仿佛看透他心中所念,便转身打量起四周。
“从下来的时候我就注意到,这里有火把照明,说明有气流通,我们兴许能找到出路。”
聂珵没有接话,挺遗憾地想,看来不是傻子。
那他,是什么意思?
聂珵有点想不出来。
于是他鸵鸟一般暂时不想了,他就又看了眼地上那莫名出现的活青子,心说这天爻山庄,难不成也像段府一样隐藏了什么秘密?
也是多亏他眼下又开了挂,要不然他和秦匪风岂不是都得交待在这里了?
“唉?”这么想着,聂珵突然疑惑地看向秦匪风,“你方才,有没有看到我的真气凝印在哪儿?”
聂珵又撸起衣袖在身上四处查看:“我怎么一直没发现?”
便听秦匪风犹豫道:“……嗯。”
“你看到了?在哪呢?”聂珵抬起头,亮亮地看着他。
秦匪风沉默一下:“你过来,我指给你。”
聂珵实在好奇,就听话地离他近了一些。
没想到秦匪风却是动作轻柔地撩起聂珵歪歪扭扭的道袍,然后在聂珵惊愕的目光下往他中间轻轻一弹:“你之前……的时候,我便看见了。”
“……”
聂珵脑袋嗡了一下。
嗡完了他颤着手,自己又撑起裤腰仔细看了一番,愣怔半晌——
“骚虫子你他妈给我滚出来!!!”
“还有你、你那时候都半死不活了咋还知道瞎看呢!!!”
第39章 娘子,带我飞
骚虫子在聂珵的咆哮下躲起来了,边躲边委屈,上一次给您印在额头上,您当场就挂了,这次给您藏一个隐秘的地方,没毛病啊?
于是聂珵喊半天,最后和他大眼瞪小眼的还是只有秦匪风。
却见秦匪风看了他半晌,嘴角一弯,“扑哧”又笑了一下。
给聂珵笑得心里小鹿哐哐撞,为了给它摁住,聂珵下意识道:“你连真气都没有,你还笑话我?”
然后一句话说完,聂珵就后悔了。
因为他看着秦匪风微变的神色,心底突然涌上一股难以言喻的强烈不安。
这人原本也是强大到能与贺江隐相抗衡的厉害人物,却不知十二年前到底经历了什么。聂珵想起自己仅是被剥夺七杀玦就已经苦不堪言,整整受了三日折磨,而秦匪风失去的却是紫微心,那该是剜心剔骨一般的痛,痛到他没了心智,变成傻子。
所以聂珵难得怂了,脸色讪讪地又开口道:“对不起啊,我没有别的意思,你要实在生气,等一会儿找到骚虫子给你打一顿。”
而说着,聂珵低头又挺内疚地拍一下自己嘴,心说自己怎么能胡乱拿傻子的过去来开玩笑。结果他一紧张,加上右手不太好使,“啪”地一声,给自己扇了个响亮的大嘴巴子。
这猝不及防的一个大嘴巴子给他扇得直咧嘴,随后他还没缓过神,就被秦匪风一下拽进怀里。
秦匪风给他抱得死紧,聂珵差点以为对方这是气到要勒死自己,想为自己再辩驳两句,却只觉按在后脑勺的掌心一松,终于能透一口气之时,秦匪风突然偏头,在刚被扇得火辣辣的腮帮子上落下蜻蜓点水的一吻。
“你又耍流氓?”
聂珵往后一拱,挣开他的双臂道。
秦匪风面无表情地看着他,目光闪烁片刻,闷声开口:“因为你……打我娘子。”
“……”
聂珵震惊了,长得挺正经一小伙儿跟我比不要脸是不是?那我可不能输。
聂珵盯着秦匪风那一身粉红的衣裳贼兮兮一乐,突然踏空而起,又倒身翻转下来,掌心亮出那一条粉色发带,两手齐上,在秦匪风头顶来回翻转,转瞬间,就给秦匪风盘了个歪七扭八的女子发髻。
落地后,聂珵又捏一把秦匪风的脸蛋:“谁是谁娘子,还不一定呐!”
捏完就跑。
聂珵边跑边想,让你撩不着姓贺的就他妈的老撩我!想拿我练手?你先让我练练!
秦匪风一动不动站在原地,看聂珵脚尖在石壁上灵活地几番轻点,很快便消失在前方通道中。
他这才抬手摸了摸头上滑稽的发髻,稍一用力,将那一条发带又扯下来,放在手心上,若有所思地看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