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破镜又大又圆(35)
“别分神,”却听后路开口了,“你下次劈人,记得再往柱骨上方几分,而不是肩解。”
“……”
老子还不是一时手软怕劈死你!
事已至此,聂珵却也没空再纠结其他,就一如之前一般将自身真气输给身后的秦匪风,秦匪风则带动他的手脚出招,二人一起小心与那数条藤鞭周旋。
而此时,聂尘光眼见聂珵出现,也没再与众人浪费唇舌,挺听话地捡了剑便主动进入战局。
于是门里门外,一时刃风四起,只剩激烈紧张的拼杀声。
“秦匪风!”当四五条藤鞭终被秦匪风几招震断,聂珵忍不住欣喜喊道,“你太厉害了呐!”
秦匪风被聂珵这一句肺腑之言夸得面上一滞,紧接着收紧聂珵的腰,身形更加凌厉。
聂珵明显感觉他的悸动,心说小伙看着不骄不躁的咋还有虚荣心呢?就为了鼓励他,随着他的动作又卖力吹起彩虹屁:“啊啊啊秦匪风你好棒好威猛好粗暴我好喜欢!!!”
“……”
聂珵嗓门极大,把门外一群人都给喊得转过头,一脸震惊。
秦匪风本想伸手捂住聂珵的嘴,不过余光瞄到聂珵眼角迸出的兴奋和愉悦,又停住了——他高兴就好,这有什么可在意的?
十二年前,他便因为在意得太多,才失去最重要的那一个。
所以聂珵就继续口无遮拦地瞎瘠薄嚷嚷,给秦匪风一波鸡血打得异常充沛,几番过后数条藤鞭所剩无几。
然而聂珵要给他拍巴掌的手刚举在半空,却见仅剩的一条藤鞭突然调转方向,一鞭抽在旁边地上,力量大得瞬时将鞭身震个稀碎。
聂珵还纳闷这是什么刚烈的自毁操作,便见被那一鞭砸过的地上,第二根石柱鬼魅一般升起。
这他妈变态的装置果然是沈息的风格。
而随着一排排暗箭有感应般疯狂扫向二人,聂珵吓得赶紧提气抓紧秦匪风,秦匪风却注意到聂珵额间细密的汗珠,动作一顿,并未再动用真气,而是情急下捡起之前被震碎的半截藤鞭堪堪阻挡。
“你快些使用真气,”聂珵自然看出秦匪风眼下的吃力,催促他道,“我能挺住。”
秦匪风皱眉,闷不吭声地拒绝他,他发热未愈,刚才已经是强弩之末,再继续透支下去根本承受不住。
聂珵见秦匪风宁愿以身替自己挡去暗箭也不愿再动用真气,被他气得一股火蹿上了头,就在又一排暗箭射过来时,猛地从秦匪风臂中抽身,强行使出囫囵记下的几个厉害招式。
这般不要命的打法虽是确有几分凑效,但聂珵到底还不能娴熟掌控,反而浪费更多的真气,逼退那一排暗箭的同时一口殷红的血也跟着喷出来。
“聂珵!”
秦匪风一把拽回他,却在对上他那双满是倔强坚定的双眸后终于妥协。
“其实,还有一种方式可以……转嫁真气,”秦匪风抱着他犹豫道,“能让你少废些力气。”
聂珵虚弱骂他:“那你他妈不早说——唔!”
被吻住的一刹那聂珵以为秦匪风这是要破釜沉舟死之前先爽一把?而紧接着他便发现,体内真气当真不费吹灰之力便涌向秦匪风。
这——这么好的办法他从来不用!?
秦匪风看到聂珵眼底明显的埋怨之色,却以为他在怪自己以这种方式吸取他的真气,垂眼不再看他,更无心去管众派此起彼伏的不耻谩骂。
少顷,秦匪风拥着几乎脱力的聂珵从天而降,大招过后,那石柱已然再吐不出半只暗箭。
聂珵这次强打起精神,专门盯紧下一根石柱所在之处,凝神避免它被莫名触发,让他们又尤为被动。
可惜,还不待他们多缓口气,第三根石柱就那么在毫无外力影响的情况下,无声地,缓缓升高了。
聂珵眼睛直勾勾瞪着它,一脸我没撸你啊你咋就站起来了!对我骂得就是你!你好像秦匪风的鸡儿啊说硬就硬!
第51章 我心悦你
聂珵瞪着瞪着,突然觉察出不对了,赶紧一把捂住口鼻,又转头仓皇警告秦匪风:“快退回去!”
原是仔细看那石柱上,竟有无数几乎看不到的孔洞,虽然半晌都不见任何东西出来,但也绝不会平白无故有此设计,所以最大的可能,就是有什么无色无味的气体,正从里面向外渗出。
果然,聂珵眼前微微一阵眩晕,兴许是方才不小心吸入的缘故,好在他发现及时,那一阵不适感很快又过去。而看情形这毒气应在一定范围内有效,他们退回到第一根石柱附近身体便不再有任何异样。
可现下该怎么办?难不成还是要坐以待毙?
“孽障!且让我苍雪门宋翌来教教你何为廉耻!”
聂珵正迟疑间,骤然听到一声浑厚的怒斥,破风的刀锋长驱直入,竟是先前那身着青衫的中年男子矫健绝伦地挥刀劈向聂尘光。
聂尘光此时早以一人之力对战多场,原本如玉无暇的面容沾染飞溅的血珠,眼底少许疲意,却满是决绝。只见他纵身举剑隔挡,两股强大的真气交汇相抗,顷刻间几丈之内均被游走的气刃笼罩,发出阵阵嗡鸣。
聂珵心中惶然,想不到苍雪门也参与在其中,他更曾听说过掌门宋翌这号人物,刀法出神入化不说,尤其真气段位与沈息不相上下。
以聂尘光的身手与寒一粟尚可一搏,但若是换了这掌门,怕是他坚持不了太久,更何况他纵使再实力超群,总归架不住众派的车轮战法。
而沈息和贺江隐估摸着也快要赶过来,他再不想办法出去,连聂尘光也要折在这里。
“聂珵。”
思绪飞速转动着,聂珵还未想出对策,却听秦匪风忽然开口:“我有办法。”
聂珵惊讶地看向他,便听秦匪风有条不紊道:“我知道这种毒气,不会致命,只会在吸入一定程度时致人昏厥。”
“按我们现在和它的距离来看,到了第五根石柱范围内,我们同样不会再被它影响,所以待会如果能趁吸入过多毒气前,尽快解决第四根石柱,那么倒可有几分胜算。”
“你敢试试吗?”
聂珵闻言微微诧异,这办法虽说有风险,不过仔细想一想,似乎可以一试。
也只能如此了。
“我们现在就过去。”
聂珵眼见聂尘光在宋翌的猛攻**上血痕渐多,身形也变得不稳,显然在极力支撑,就心急地催促秦匪风。
然后两眼一闭,主动噘了噘嘴巴。
快亲我,给你真气。
“聂珵。”秦匪风没有动作,却是又唤了他的名字。
“又怎么了?”聂珵睁眼看他。
“你招式学得很快,只是出招的时候,因为生疏,加上右手……无法控制,总是找不准着力点,平白浪费真气,攻击力也会削弱。”只听秦匪风说道,“不过没关系,你记得日后多加练习,定会变得更好。”
啊?
聂珵一时没能明白他为何要在眼下说这些,不过心底却涌起一股莫名的冷意,这感觉很熟悉,熟悉得仿佛他不久之前才经历过。
“秦匪风!”聂珵就突然道,“我们要不还是再想想其他办法——”
然而秦匪风已经猛地拉住他,一闪身移至第四根石柱的位置,瞬时,聂珵只觉面上一热,竟有火星自眼前划过。
柔软的唇紧随其后覆上来,石柱转动喷射中,秦匪风抱着他在密集的火舌中疾驰穿梭。
聂珵本因为心底不太好的预感打算让他停下,却渐渐发现,果真如秦匪风所说,那毒气似乎并没有十分强烈,他除了开始时稍有昏眩,竟不觉得有什么特别的地方。
而这喷火机关虽然来势凶猛,秦匪风只守难攻,但好处是,它有时间限制,因为需要耗费原料。
所以约摸一刻钟过后,秦匪风动作缓下来,火舌明显变小,不再起任何作用。
聂珵欣然看向秦匪风:“真给你说中了——”
结果他一句话不等说完,便被秦匪风极为狼狈的面色吓得一怔,紧接着秦匪风似用尽全力,与他一起跃至第五根石柱所在之处。
“秦匪风?”聂珵震惊看他落地下一刻便刹那卸了力,下意识撑住他,“你怎么了?”
秦匪风却神情恍惚,独眼无光地半眯着,已不再是原先的深邃沉着。
“秦匪风!”
聂珵顾不得其他,又大声唤着他。
然后聂珵身子一颤,抬头看向第三根石柱,几乎立刻笃定,秦匪风这副模样,是中了那诡异的毒气!
可自己为什么没事?
而他正慌神间,背后阴风突袭,聂珵条件反射地提气,以才记住的招式反手回击,竟当真一掌将迎面而来的利刃震为两段。
这一石柱不知何时已现出数种利刃,砍劈削刺轮番上阵,聂珵护着秦匪风几番躲闪,却是看着秦匪风越发灰暗的唇色突然明白过来。
是真气!
他把真气渡给秦匪风,其实也是把一大半毒气渡给了他!而什么毒气不会致命,只要撑过第四根石柱就可脱险云云,都是放屁!是秦匪风他妈的早就算计好了的!他就是要借着渡真气来独自承受两人的痛苦!
所以他那时才又冒出那一大堆交代后事般的屁话!
“秦匪风!你……你这个人为什么总要骗我!”聂珵一下有些歇斯底里,“你真当我铁石心肠,都不会在意的吗!”
“我每次都信你!我他妈每次都信你!”
我对谁都不曾这样信任!唯独对你!
可你呐!
眼眶通红,聂珵只觉方寸淆乱,心脏痛得仿佛又回到他眼睁睁看着傻子被欺辱那时,绝望崩摧,天塌地陷。
而秦匪风的脸与傻子重合,他一直假装他们不是一个人,故作认真地强调他喜欢的只有傻子。殊不知他其实是害怕,怕秦匪风初愈那一次的冷漠,更怕贺云裳出现后,他在秦匪风眼中一文不值。
“对不起。”
聂珵失去理智般将面前利刃悉数摧毁,真气被透支爆发之时,他听见背上秦匪风隐约的呢喃。
“!”
聂珵一声嘶吼,想说你能不能不要再道歉了!老子求求你说点别的——
便听秦匪风失去意识之前,最后道:“我心悦你,从始至终,只有你。”
第52章 两个徒儿
秦匪风一句话说完再无了声息,聂珵心神震撼,却不能细细体会他话中的深意,他不知他到底会如何,只是抱着他坐在机关已被毁掉的石柱旁,默然地抬眼看去,便又看到不远处聂尘光被宋翌一记铺天盖地的气刃击出几丈开外。
聂尘光从未如此狼藉地趴在地上,分明已是强弩末矢,仍不肯罢休地颤抖着以逢君剑支撑起身,踉踉跄跄地抬剑指向宋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