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看,他的眉头也皱了起来。
竟然又是花衬衫,既然是花衬衫,林随意估计他旁边的两个人,大概一个是跟着花衬衫入梦找秘密的金主一个是花衬衫带来的诱饵。
那花衬衫没想到又撞见楼唳和林随意,脸色也极度难看。
见竹竿要去问,楼唳唤住他:“黑的。”
‘黑的’是解梦行内话,指代另一种解梦师。
懂得人面色变得不好看,脸上都浮起对花衬衫的嫌恶。竹竿骂了一句后说:“哪这么多诱饵,真不怕死吗!”
胡瑞见怪不怪地说:“诱饵哪知道梦境凶险,多是为钱而来嘛。你我也不都是受吴阿伟之托来的,我们为财,他们也能为钱。”
林随意听着竹竿和胡瑞的交流,心说解梦师还真是神奇的职业,不说‘替人消灾’,只说‘收人钱财’,可真实诚啊。
“这哪一样。”竹竿有些不服,但又说不清具体哪不一样,他最后憋出一句:“没有金刚钻别揽瓷器活,怎么死的都不知道。”
“也不知道这吴阿伟有什么秘密,竟然‘黑的’也来凑热闹。”小竹竿说。
叶之悬说:“能同时请来这么多解梦师,连楼先生也请动,家里有矿吧。‘黑的’入梦,说不定找个银行卡密码也是赚。”
胡瑞笑笑没说话了。
正统解梦师是不屑于和另一种解梦师说话的,知道花衬衫是‘黑的’后,他们也没多眼看花衬衫一行人。
他们跟着楼唳一起进了土楼。
而他们一进土楼,土楼的门轰然关上,好似就等着他们入瓮了。
林随意回头看了眼不留一丝缝隙的土楼大门,心里惴惴不安。
他这份不安并不是空穴来风,楼唳对他说:“加上我们,共十二人。”
林随意忙小声问:“这怎么了吗楼先生。”
楼唳道:“人越多梦越凶险。”
林随意心跳随着楼唳这句话突突了一下,他又听见身后的四个解梦师在小声交流。
小竹竿语气里也有不安,小声地问竹竿:“师兄,三个坠梦者皆是女性,是巧合还是刻意。”
竹竿道:“不好说。”
叶之悬说:“若是刻意,看来这场梦就邪了。”
“专挑女性,是挺邪乎。”胡瑞道:“但既来之则安之,只有多照顾女生们了。”
林随意能抿出他们交流中充斥的那种风雨欲来的危险,但不明白坠梦者的性别怎么会成为梦境邪乎的佐证。
他去问楼唳。
楼唳也等着林随意来问。
林随意问:“楼先生,他们说的是什么意思啊?”
“坠梦者会坠入他人之梦,是梦境不稳,但坠梦者入梦少不了凶煞作祟的原因。”楼唳道:“‘梦’和凶煞要区分开,‘梦’不喜活人到来,一经发现会杀掉活人,而凶煞只想吃人,活人比梦里无呼吸的人要好吃的多。”
土楼很大,他们一群人转悠赶在天黑前也转不完,都是有经验的解梦师,不用特意商量就自觉地兵分三路。
楼唳和林随意与一个叫小源的女生一路。
竹竿和小竹竿带上一个女生。
叶之悬和胡瑞带上一个女生。
虽然三位女生并不是很愿意分开,但也只有这样分配。梦里本就凶险,而现在他们什么都还没做便察觉梦里的邪乎,两个解梦师和一个女生的搭配才能照顾得过来。
土楼不仅大,而且一共有四层。
四这个数字谐音‘死’,大多华人都忌讳着‘四’。
竹竿对胡瑞和叶之悬道:“我和程崖去第一层,剩下两层你们和楼先生商量一下。如果白天时间够的话,咱们看完楼层就一起再看看四楼,如果天黑了,就暂时不去四楼,在……”竹竿想了想说:“在我们进来的这个土楼大门集合吧。”
他说完征求楼唳的意见:“楼先生,您觉得这样可以吗?”
楼唳:“时间够可以去四楼,不够各自找地方休息。”
“楼先生。”竹竿问:“不交换信息吗?”
“时间够,看四楼时可以交换。”楼唳淡淡:“时间不够,别说交换信息,能找到这扇门都是难事。”
放眼望去土楼不止这一个出入的门,而这些门都长得一样,他们刚来土楼还真不一定能找回这个大门。
竹竿转身看他们进来的土楼大门,他本想去做个记号的,可又不敢妄动,谁知道在门上标记是不是惹凶煞的行为。
他点头:“那就按楼先生说的办吧。”
兵分三路后,他们往着商量好的楼层去。
两根竹竿是一楼,胡瑞和叶之悬是二楼,林随意和楼唳则负责三楼。
花衬衫不是为解梦入梦,他的任务是带着金主靠近梦主吴阿伟。但在这场梦又见楼唳,花衬衫估摸着这又是一场凶梦,他骂声‘晦气’后,先带着金主和诱饵去找地方住,休息是其次,最主要的是要在夜晚找个躲避的地儿。
土楼太大,一时半会儿也不知道吴阿伟在哪里。
土楼三楼,林随意和楼唳还有小源走了许久,这层楼的一半都没走完。
也没有什么收获。
应朝霞梦里的邻河村好歹还有个黑犬,土楼却是什么凶兆表现都没有。看着就很像是普通家族安扎于此,他们去的第三层楼里有人家生活,也有开着小卖部、理发店之类的。
算是一种另类的生活圈。
林随意走在土楼三楼的廊道里,虽然没有看到任何凶兆,但林随意却越来越认同竹竿他们说的梦境邪乎。
他还记得吴阿伟的梦境陈述,吴阿伟说他梦到自己在一条船上,船快要沉。
先不管船沉是没沉,既然提到船和沉,那么应该是有湖海的,可土楼没有。
土楼把入梦的活人关在其中,像是在等待时机慢慢向他们伸出屠宰的屠刀。
没看到实物上的凶兆,林随意便问楼唳:“楼先生,是不是得从吴阿伟身边入手。”
就像应朝霞入山杀子一样,这是梦主的行为而衍生出的凶煞。
楼唳说:“如果一二四楼都没有……”
话没说完被一阵铜锣声打断。
突入而来没有任何征兆,小源吓得脸色一白。林随意伏在凭栏处往下看,他听着声源是自下而上传来,这一眼看到在土楼一楼的中心空地,摆了一个偌大的祭祀台,可祭祀台上并没有什么东西。
祭祀台两侧就放着加大版铜锣,两个赤膊大汉正在敲锣。
“别怕,估计是有什么活动。”林随意安慰小源,“锣鼓声应该是在召唤土楼的人出来。”
铜锣响起后,土楼里的人都放下手中的事,也都来到凭栏这里。铜锣敲了没一会儿,土楼每层楼就已经站满了人。
放眼看去,颇有人山人海的壮观。
安慰完小源后,林随意才去看楼唳,因为担心会吓到小源,他声音压得很低:“楼先生,敲了十八下。”
楼唳:“嗯。”
‘十八’也不是什么好数字,在很多高层建筑里,都不会有十八层,会把十八层直接改为M层或者其他命名。
十八这个数字总是会让人很轻松地联想到十八层地狱。
锣鼓敲完十八下,赤膊大汉就停下了手中动作。
因为人挤人,林随意不方便拿出《梦林玄解》来看,他在回忆《梦林玄解》中有没有对梦敲锣的注释。
不等林随意回忆个什么有用的东西来,有个穿着看起来像民族服饰却又有哪里怪怪的服装的老人来到土楼中央。
也就是祭祀台后。
他怀里抱着个类似牛头骨一样的东西,他将这个东西放在祭祀台上,对其三拜三鞠躬。然后他开始跳起舞蹈,舞蹈动作也很怪异却与祭祀台很搭,因为他跳的舞就是祭祀用的舞。
足足跳了半个小时,他才停下来。
又对这个牛头骨三叩首,嘴里还念念有词。
只是隔着太远,他到底念了什么传不到林随意的耳中,就连口型都是模糊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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