或许是林随意说的太刻意,张嫱依古怪地看着他:“为什么要一起?”
林随意道:“你不怕我去了就不回来吗?厉鬼找不到我会拿嫱依姐出气吧。”
张嫱依:“……”
没办法,张嫱依只好同意跟着林随意一起出门买菜。
林随意走到玄关,他故意放慢动作,让张嫱依去做开门的动作。
咔嚓——
门锁开启。
林随意屏住呼吸注视着张嫱依。
视野里张嫱依猛地愣住,林随意知道张嫱依看见了什么。
门外直接与108号店铺相连,根本没有买菜的通道。
砰——
张嫱依反应过来后猛地关上门,她惨白着脸看向林随意:“是……是鬼作祟……”
她把门外的古怪与鬼作祟联系在了一起。
林随意也不着急,至少张嫱依意识到了门口的古怪。
他特意加深张嫱依察觉的古怪,说:“嫱依姐,你看见了什么?怎么把门关上了,不下楼买菜吗?”
张嫱依哆嗦着身体:“没有……没有门……外面是……是……”
林随意沉默地看着她。
张嫱依仰着头来:“鬼就在家里,它不允许我们离开。”
林随意这才说:“鬼只会在夜晚出现,白天阳气重,鬼怎么会出现呢?嫱依姐,你看看窗户外是白天还是黑夜。”
“是白天吧……”张嫱依看着屋子里的光线:“是白天啊。”
林随意道:“那为什么门外没有路?”
张嫱依霎时语塞。
林随意循循善诱:“嫱依姐,真的是白天吗?还是打开窗户看看吧。”
知道张嫱依不愿意自己去推开窗查看,林随意来到窗户边。张嫱依的目光一直钉在林随意的身上,当林随意走到窗边,她的目光挪到了窗户边。
林随意一把推开窗。
白茫茫的光线涌入进来,除此之外再没有其他。
没有汽车鸣笛的声音,没有人声鼎沸的声音,也没有鸟儿叽叽喳喳的声音,安静地诡异。
“嫱依姐,这是白天吧。”林随意引诱道:“你要不要来确定?”
张嫱依踌躇着,林随意道:“没有危险。”
有危险的话,他不可能还在窗边站着。
终于,张嫱依挪动步子走到窗边,她往外看了一眼。
本就惨白的脸色陷入灰败。
“怎……怎么回事?”
林随意退后几步,道:“明明是没有鬼的白天,但出现了奇怪的事。”
“嫱依姐,我们必须去找那位楼先生。”
荒谬的古怪让张嫱依打消了对林随意的怀疑,她只想弄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她想起来:“门外就是那个店。”
林随意:“走吧。”
房子大门再次被打开,张嫱依不安地看了眼林随意。
林随意这次没有放缓脚步,他甚至先一步离开,作为带路人一般领着张嫱依从这套房子来到108号店铺。
不知道是不是因为108号电店铺的主人是楼唳,就算这是张嫱依梦里的108号店铺,踏入这里,林随意有了一股没由来得踏实,像是回到主场,虽然108号店铺跟他没有一丁点关系。
林随意没有回头看张嫱依,他听着张嫱依跟来的脚步就够了。
目光落到流水桌上,放着清醒约章的那包食物就在桌上。
他走去,看了眼流水桌的游鱼后拿过这包食物。
这才转身对张嫱依说:“好像没人,嫱依姐这里有吃的,我们在这里等楼先生回来吧。”
张嫱依哪有胃口吃东西。
但林随意还是硬塞给张嫱依,他必须让张嫱依打开这包食物,让张嫱依自己发现清醒约章,这比他将清醒约章交给张嫱依更有冲击力。
“楼先生不知什么时候回来。”林随意说:“或许楼先生回来就没时间吃饭,嫱依姐,现在多少吃点,之后就不会因为吃饭耽误正事。”
林随意句句劝解都说到张嫱依心坎,她接过林随意递来的这包食物,然后打开。
林随意使用过清醒约章,清醒约章就在最上面。
一打开就能看见。
林随意紧紧地看着张嫱依,张嫱依则死死地看着清醒约章。
第五十九章
应该是会起作用的,否则林随意想不到楼唳还会以哪种方式唤醒梦主。
他经历的梦境不多,他还是不够自信。
所以此时此刻,林随意的神经绷紧,心脏在胸腔狂跳,双手不知觉捏紧。
张嫱依紧盯着清醒约章,林随意担心会有变故,他往后退了几步,直到后背抵在流水桌。
楼唳的流水桌是实木,很重。他撞这一下应当掀不起波澜的,但他无意一瞥,发现桌上的水渠在晃动,水面有微弱的涟漪。
林随意怔愣片刻。
当梦主意识到做梦时,梦境会随之坍塌,而坍塌之前整个梦境会晃动。
林随意从水面的波澜窥见了生机,在他的特意引诱下,张嫱依确确实实意识到了什么。
林随意随即低头看脚下,地面平整却并没有坍塌前橫生的裂缝。
他不得不再次看向水面,水面的波澜还在,却也仅仅是轻飘飘的波澜,就像是一支羽毛拂过水面。
林随意抿紧了双唇,他终于也意识到目前的困境。
清醒约章内容很直接,它在无声地向张嫱依陈述:这里的一切都是梦境。但这里的一切是那么的真实,张嫱依在梦里实实在在地度过了几天几夜,白日是她恐惧黑夜到来的心情是那么真切,张嫱依难以想象这一切只是一场梦。
清醒约章直击了她的认识,但她的感知又修复了她的认知。
水面在逐渐平静。
这不可以!
林随意也顾不上所谓的安全交流距离,他必须做点什么,不能让张嫱依跌回错误的感知。
他高声道:“是梦!”
“你不是怀疑我吗?”林随意语速飞快地道:“我是入梦带你出梦的人!”
张嫱依这一刻无比清晰地感受到了林随意的呼吸,她猛地抬头。
林随意被流水桌挡住退后的路,他也没想过要退,成败在此一举。
林随意:“张嫱依,你是没有呼吸的,不信你大可以探一探自己的鼻息。”
张嫱依顿住,她手中的那袋食物掉落在地,清醒约章从口袋中掉出来,轻飘飘地落在地上。
她内心莫名愤怒,是一种自己的地界被侵入的侵犯感,愤怒让张嫱依想要立马撕碎眼前的男人。
但她又听进了男人的话,她一边冲向林随意,一边伸手摸了摸自己的鼻息。
动作无比怪异扭曲。
就在她掐住林随意脖颈时,张嫱依整个人僵在了原地。
如同林随意所说,张嫱依没有感觉到自己的鼻息。
“怎么会……”张嫱依喃喃。
她的认知再一次收到冲击。
林随意双手抓着张嫱依掐住自己喉咙的手臂,活人确实没办法和‘梦’抗衡。张嫱依甚至还没有用力,林随意感觉脖子的骨头都要被捏碎。
“嫱依……嫱依姐……”他呛着声艰难地说:“做梦的人不知疼痛,你可以试一试……”
张嫱依看着林随意,她想撕碎林随意的心情和想验证这一切都是梦境的心情并列第一地占据在她心头。
她掐着林随意,另一手使劲地捏了捏自己的脸——毫无痛觉。
这时候张嫱依猛地想起来,她确实听说过做梦是不知痛的,很多时候人在大喜的时候都会狠狠地掐一掐自己,以验证一切是真实而非梦境。
现在张嫱依得到了答案。
终于,整个世界开始摇晃。
但张嫱依始终掐住林随意,随着梦境开始坍塌,林随意的意识也越来越朦胧……
“林随意。”
“林随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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