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嗯。”
聂楠抓起一旁削尖的2B铅笔,面无表情地捅进了荣洮颈侧。鲜血喷涌,荣洮却无半分挣扎,直到倒地仍眷恋地注视着杀了他的人。
……
黑气渐渐散去,陆祺张目结舌,感觉自己看了部复仇虐渣小短片。
他匪夷所思道:“最后那幕是什么情况……为什么不反抗?”
“他被下了业火蚀心花。”凌怀苏道,“确切地说,整个六班的人都被种了蛊花,成了聂楠的傀儡。”
“不过有一点不同,那些焦尸身上的花是不完全体,而他身上的花,则是不完全体中的不完全体,效力还要再倒退些许。他五脏六腑还未被蚀空,所以会流血。同时,也会保留部分心智。”
“他还有一半清醒的自主意识?”陆祺想象了一下,顿时汗毛倒竖。
那不就意味着,眼睁睁看着自己的言行不受控制,做出与意愿相悖的事,却无能为力?
直到被人扎穿颈动脉,也挂着被迫的微笑,想要痛苦尖叫也做不到……
陆祺慌忙按住自己越发生动具体的想象,“所以猜测没错,这是一个渣男玩火自焚的故事?”
凌怀苏听了这话,成功又跑偏了重点,他模仿着陆祺的语调,扭头认认真真问镜楚:“‘渣男’,是什么?”
镜楚:“……就是对感情不忠的男人。”
凌怀苏拖长声音“哦”了一声,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上他笑眯眯的目光,镜楚眼皮一跳,预感乍起,果然下一秒就听见凌怀苏隔着不禁弦传音过来:“那,随随便便捆人的男人叫什么?”
镜楚:“……”
镜处长高冷地没接茬,把话题拽回正道:“没有充足证据表明聂楠的动机完全是感情原因。有一点别忘了——在幻场里,聂楠是短发,可在煞场和回忆中,她是长发。”
“荣洮不是说喜欢她的长发吗?”陆祺推测道,“可能她为了气渣男,故意剪掉的?”
凌怀苏不置可否,看向静默的荣洮。
从回忆开始,男生就没抬过眼,始终直勾勾盯着某个地方。
凌怀苏顺着他的视线看去。那是回忆里荣洮倒地的地方,地上掉着一个不起眼的黑色书包。
凌怀苏:“这是你的?”
包里只有一些书本,没什么特别的,唯独侧边挂着什么。
凌怀苏目光一凝,正准备伸手捻起,煞场突然开始溃散,书包倏地窜起火焰。
“当心!”
情急之下,凌怀苏径直将手伸进熊熊火焰中,扯下了侧边的挂饰,整个过程统共不到几秒。
可即便如此,火光还是瞬间包裹住他的手掌,“嘶啦”一声,皮肉被烤焦的气息登时冒了出来。
凌怀苏刚把手抽出来,手腕就被人一把攥住了。
镜楚面色阴沉,瞳孔中也似有火光冲天:“你不要命了!”
那只苍白修长的手被烧得面目全非,手心手背焦黑,起了一串惨不忍睹的水泡。
但很快,就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慢慢愈合如初。
凌怀苏搞不懂他为什么动这么大火,但被他一吼,气势无端弱了三分:“我这不是没事么?”
镜楚狠狠瞪了他一眼。
凌怀苏晃晃手中取来的东西,莫名心虚地解释:“我是为了拿这个。”
那是一条红绳编织成的手链,被火苗燎了一点,露出红绳内的头发。
陆祺好奇道:“这是什么?”
“聂楠置荣洮于死地的真正原因。”凌怀苏揉了揉被镜楚攥红的手腕,“至少有一点聂楠说得没错,荣洮的确是自作自受。”
这时,广播喇叭发出一阵电流滋啦声响,冰冷无机质的声音响彻楼层:“请高三六班班主任即刻前往会客厅。”
“重复,请高三六班班主任即刻前往会客厅。”
第9章 日记
毋庸置疑,“六班班主任”指的是镜楚。
幻场虽是人的主观意识具象化,为了维持相对稳定,生人进入幻场,往往会有一个匹配场景的身份,而这个身份,和场主对进入者的印象密不可分。
镜楚不茍言笑,聂楠把他放在了严厉的班主任的位置;而凌怀苏被安排到荣洮的座位,估计也和他没个正经的模样有关。
去会客厅的路上,凌怀苏走在后面,偷偷问陆祺:“你们处长的脾气向来这样么?”
陆祺愣了一会,才意识到他说的是镜楚刚才发火的事。
“不是啊。”陆祺掰着手指,小声道,“老大他虽然凶了点,严格了点,冷酷了点,独断了点,有时候不近人情了点……”
等半天没等到个好词,凌怀苏插话道:“你这是夸他还是损他呢?”
“……但他事实上是个很好的人。”陆祺咽下情不自禁的牢骚,改口道,“和他不熟的人都以为他肯定很不好相处,背地里都喊他活阎王,但跟久了才知道,他很少对我们发火的。”
陆祺满脸写着崇拜,“就比如我,我捅过不少篓子,每次帮我收拾烂摊子的都是老大。上次我自作主张溜去百棺村,还偷偷拿了那么多宝贝,他也没拿我怎么样不是?”
凌怀苏饶有兴趣地反问:“他对你这么好,那他为什么不让你进特调处?”
谁知听了这话,陆祺原本还在熠熠发光的双眼一黯,他垂下眼,隔了一会才低声说:“因为……我爸。”
别看陆祺喊聂楠“小妹妹”,但其实他比人家大不了多少,看上去不过二十出头,向来一副没心没肺、大大咧咧的样子,很少会露出这么九曲十八弯的神色。
恰巧这时到了会客厅,凌怀苏便没再追问。
一个中年女人等候多时了,见到镜楚,立刻怒气冲冲地迎上来:“你就是我们楠楠的班主任?”
那女人大概是年纪大了,脚有些跛,站在镜楚面前矮了两个头,却丝毫不影响她咄咄逼人的气势,“我今天就来讨个说法!你是怎么管教学生的?”
镜楚正在气头上,看什么都不爽,又莫名其妙被扣上个“枉为人师”的帽子。他冷眼看着对方,一言不发。
凌怀苏悄悄询问陆祺:“对于这个岁数的女人,你们一般叫什么?”
陆祺老实回答:“叫阿姨。”
“阿姨。”凌怀苏笑吟吟上去打圆场,“怎么了?有什么话我们好好说。”
中年女人怒意未消,上下打量凌怀苏:“你是谁?”
刚刚还把人五花大绑、气得火冒三丈的凌怀苏大言不惭道:“我是聂楠的朋友。”
陆祺:“……”
中年女人显然也不相信他的鬼话,嘴角抽了抽,但还是顺着台阶下来了。
“难怪我们家楠楠精神越来越差,成绩还下降了,原来都是你们害得。”她掏出一个本子,摔在桌上,恶狠狠道,“这是她的日记,你们自己看吧,看完给我一个解释,不然,今天就别想出校门!”
镜楚对角色扮演游戏没兴趣,对看女生日记更没兴趣,他只想赶快拆了镇清了场,然后好好治治某人自残的臭毛病。
镜楚绷着脸站在一旁,忽然感觉有人扯了扯他的袖子。
就见凌怀苏扬着日记本,眉眼弯弯:“美人,我看不懂,给我念念呗。”
他眼尾弧度微微上挑,不笑也似笑,笑起来更是神采飞扬。配上他苍白的面色,这点病恹恹下的活气愈显弥足珍贵,仿佛雪地里的一株红梅。
镜楚垂眼看着他,满腔的无名火奇迹般消失了。
于是两分钟前还下定决心要给对方教训的人很没志气地接过日记,瞥了凌怀苏一眼,不情不愿地开始充当人形点读机:
“3月2日星期四阴
明天又有体育课。
我最讨厌体育课,因为这意味着解散后我又要落单了。本来还有冉新月,但她最近非要翘体育课,说什么要自习补文化课,我看她就是嫌和我走在一起会有奇怪的眼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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