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祺缩了缩脖子: “这么严重啊。”
程延压低声音道: “九区里存着是的天音塔碎片,懂了么”
陆祺: “就是凌……”
谈初然连忙“嘘”一声: “小点声,你知道就好,可别让处长听见了。”
特调处上下无人不知,他们处长是那位大魔头凌望的头号死忠粉。凡事只要和“凌望”二字沾上边,都能最大程度地引起镜楚的注意。
据说镜楚办公室里还有张凌望的画像,只不过镜楚极少挂出来示人,他们只在偶尔进入办公室时曾见过他对着画像出神。
“我还以为凌望的事迹是后人杜撰编造的,跟夸父逐日精卫填海一样是都神话故事,原来真的有天音塔啊!”
陆祺短暂地震惊了片刻,但好在他接受能力良好,在极短的时间内完成了世界观的崩塌与重建,随后更加好奇地追问道,“对了延哥,你研究生是不是读的神话学专业课上是怎么讲这位的他相貌如何,生平有没有什么风流韵事啊”
“……我们钻研是的神话背后反映的社会思想文化,不研究花边新闻。”程延无语道,“你脑子里一天天装的什么!”
陆祺振振有词: “延哥,这你就不懂了吧,凌望留给后世的多是负面形象,但老大却对他情有独钟,说明他一定有过人之处,我了解这个,也能和老大有共同话题嘛。”
程延说不过他,扭脸转向谈初然告状: “你看看,这谁惯的臭毛病”
谈初然: “实不相瞒,他说的我也好奇很久了。”
程延: “……”
他举起双手作投降状,片刻后长出一口气道: “算了,跟你们讲讲也无妨。”
陆祺和谈初然立刻洗耳恭听。
“据一些不可考的野书记载,凌望本是富贵人家出身,因体弱多病被送去修仙,后来家人惨遭构陷被灭门,有人就推测这为他后来成魔埋下了伏笔。”专业对口,程延开始了滔滔不绝的讲述,“课本上对他的描述不外乎你们听到的那些,说他是个典型的悖逆角色,悲剧性反英雄人物,身负剑骨,天赋异禀……”
“……天赋异禀,肩担重任,原应恪守师道,修己安世,以正其道,然其悖逆人伦,欺师灭祖,仗剑逞凶,屠戮摇光派同门三百余众,手段残忍,实乃败类之行……”
玱琅岛公审殿内,仙门百家派来的代表井然列坐堂上,凌怀苏跪在中央,面无表情地听仙使宣读自己的罪状。除了“欺师灭祖”这一条,竟还事无巨细地罗列了他从入门以来所有大大小小的“罪行”,偷鸡摸狗,恃强凌弱,轻薄女修……有些苦主的名字他连听都没听过,也难为他们搜罗出这么多了。
“如此种种,罄竹难书,罪不容诛。”仙使合上罪状书,公事公办地问话,“凌望,对此罪状,你可有异议”
凌怀苏不语,偏头扫视过堂上一众门派代表,有些人对上他的目光立刻躲闪着移开脸,他心里有了数,忍不住冷笑出声,随后懒洋洋道: “罪定得这样快,想必已是证据确凿吧,我有没有异议还重要么”
堂上有个长老一拍桌案: “竖子无礼!”
那长老境界不低,这一怒喝出声,其中的威压将场上所有人都震得一激灵。
凌怀苏首当其冲,却忽地哂笑起来,仿佛听到了天大的笑话似的: “瞧长老这话说得,我可是十恶不赦之人,‘无礼’岂非情理之中长老要治我的罪,也换个新鲜点的吧,否则大家听着也没趣儿不是”
长老气得吹胡子瞪眼,险些当场羽化登仙。
有个年轻修士愤愤不平道: “凌望,你嚣张成这样,不就是仗着自己长了根剑骨,目中无人么今天各派高手齐聚于此,难道还降服不了你一人别以为你有些天赋便能为所欲为,修仙界从不助长恃强凌弱之风!”
“说得好!”
此番抨击慷慨激昂,道出了不少人的心声,那人朝为他喝彩的人一拱手,出谋划策道: “依我看,此等不知悔改之人,不如先剔了他的剑骨,灭灭他的威风,以儆效尤!”
“我同意!”
“有道理,剑骨生在此人身上实在是暴殄天物。”
眼见着众人情绪越来越激动,琦伏月越众而出,打了个圆场: “诸位,诸位稍安勿躁,可容琦某说两句”
玱琅岛岛主一向避世,除了举行仙门大会很少插手修仙界事宜,为人谦和,称得上德高望重,加上这里是他的主场,他说话众人必然会给面子,躁动的人群很快安静下来。
琦伏月脸上挂着得体的微笑,不紧不慢道: “我虽与凌小友不过数面之缘,但能看出他赤子心性,不像残忍之人,想来弑师屠门一事疑点颇多。前些时日,我派人去摇光山勘察,在雪下的一片废墟中发现了一物。”
仙使应声呈上一个托盘,众人定睛瞧去,只见盘上透明琉璃罐中,封着一段枯萎的花枝。
一人认出这是什么,惊恐叫道: “这是……业火蚀心花!”
此言一出,四下骇然。刚才还嚷嚷着要剔凌怀苏剑骨的那个修士唰地色变,连忙后退两步,捂着口鼻道: “岛主这是何意”
琦伏月笑吟吟道: “诸位不要怕。蛊花被寒冰积雪掩盖足足一月,早已化作死物,无须惊慌。”
“一月你是说……”
“正是。这株业火蚀心花被精心培育过,繁殖能力极强,能够一传十十传百,有人刻意将其种在了摇光山上。”
激愤的众人七嘴八舌地议论起来,有人惊疑不定地指出: “业火蚀心花是蚩族秘术,难道此事和蚩族有关”
*
“课本上只说凌望将师门葬于冰雪之下,对于他的动机却一字未提,还有,你们不觉得奇怪吗”程延伸出四根手指头晃了晃,“摇光派有将近四百人,大佬数不胜数,怎么可能乖乖等着被雪崩掩埋呢我翻阅过很大资料,发现了一种说法,说是当时山上出现了一种蛊花,名为业火蚀心花。”
“关于这个蛊花,你们可以理解成一种病毒,被感染后内脏会遭到腐蚀,还会做出违背意志的行为。摇光山的当时的蛊花异常凶险,不仅能够人传人,感染者还表现出了强烈的攻击性,就类似于丧尸病毒。”
谈初然若有所思道: “所以,凌望那样做是迫不得已,为了避免蛊花散播出去……”
陆祺: “等等,这个什么火什么花,我好像见过!”
“在哪”
“就在树人中学的煞场里,整个班的学生都被种了这种花,后来被大火烧死,焦黑的身体里还挤满了花朵……不行,我现在想起那个画面还心里发毛。”陆祺哆嗦了一下,“只不过山神灵前辈说那花是幼体,传播力度不大,要不然就不止一个班沦陷那么简单了。”
“你说大火”程延皱起眉,“难怪……”
“怎么了”
程延说: “业火蚀心花遇冷则弱,遇热则强,经过烈火焚烧,幼体才可能进化成熟,一般来说,三昧真火的效果是最好的——那场火灾是人为的吗”
陆祺恍惚道: “是……”
“我想起来了。”谈初然插话道,“查找数据时,我记得树人中学的教学楼是砖混结构,火势不该起这么大,消防设施也算完备。调查结果把伤亡惨重的原因归结于抬头率,如今看来,可能并非那么简单。”
陆祺稍一思索,登时汗毛倒竖。他以为聂楠选择放火是因为方便快捷,可除了这些外,真的没有别的原因吗聂楠能神不知鬼不觉地纵火,那把火还烧得如此顺利,真的是普通的火吗
他忽地想起什么,整个人都不淡定了: “也就是说,这个病毒花不仅没被烧成灰灭绝,还很有可能进化得更变态了就在我们身边”
程延面色凝重地点了下头。
陆祺两眼一黑: “这特么是当代生化危机啊!我现在囤粮还来得及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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