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175)
随着游戏的展开,空中洒落了大量代币!
这些代币可以在市内的多家酒吧进行消费。
对于沉迷夜店的人们来说,这就是具有流通性的现金!
醉醺醺的年轻男女推搡着抢夺,尖叫声中,夜场的气氛被推向了最高点。没有人关心在不起眼的角落里,曾有人像丧尸般发狂,理智全无地袭击了同伴。
“沈队!”文迪小声地说,“刚刚那个送花的有点儿眼熟,你们点的东西就是他送来的,对方只有一个人,要跟吗?”
沈听沉默了片刻,答:“注意安全。”
突然发狂的男人并没有引发骚乱,极乐对于这类事件的危机应对能力好得不正常。这更印证了,这里不是第一次发生顾客发狂咬人的推测。
沈听和楚淮南在房间里待足了四十分钟才下来。
房间被楚淮南布置得天衣无缝。
拆过的安全套、散落在地上浴袍,水汽腾腾的浴室和一片狼藉的床……
沈听抱臂看着楚淮南往床单上倒润滑油,平直的嘴角微微一翘:“经验丰富啊。”
楚淮南侧过脸来似笑非笑地睥他,“是啊,做吕洞宾我是专业的。”
吕洞宾?被狗咬的那种?那谁是狗来着?
透过微型耳麦旁听的潘小竹差点给这两位跪了。
这算是打情骂俏不?算的吧!她还没见过他们沈队私底下和谁开过玩笑呢!!!
徐凯他们还各自在卧在温柔乡里,专业做吕洞宾的资本家和沈听一起下了楼。
刚出电梯,原本站在后侧的沈听突然挽住了楚淮南的手臂,眼睛不动声色地从迎面走来的那个男人身上移开。
楚淮南自然地靠着他的耳朵,笑着同他说悄悄话:“熟人?”
“嗯。”
正朝他们走来的那个男人五官平淡,就脸而言和楚淮南比起来,他属于那种扔在人群中绝对找不出来的,但一双锐利的丹凤眼气势逼人令人望而生畏。
“慕总,里边儿请。”
他似乎是和朋友们一起来夜店玩的。
他的朋友都和他的年龄差不多,却个个大腹便便,唯有他,人到中年也仍然保持着和年轻时一样的挺拔身材。
这个人叫慕鸣盛,是沈止的大学同学。
沈止在时,和他走得很近。慕鸣盛和陈峰还一起出席过沈止的葬礼。
沈听对这位父亲生前常常提起的长辈,印象深刻。
这么多年来,沈妈妈和父亲之前的许多朋友都不再联系了,但和这位慕伯伯却还保持着一年几次的电话联络。
沈听上次见他,还是在考取大学后的庆功宴上。
陈峰不同意他读警校,宴席上喝醉了酒忍不住骂他自作主张。慕鸣盛便一直在劝,说年轻人有理想是好事。
这么多年过去了,他和那个时候一样,像吃了防腐剂,不会老似的。
慕鸣盛常年旅居海外,最近回国还是为了参加陈峰的葬礼。葬礼上他遇到了同样前去吊唁的沈妈妈,并从沈妈妈口中得知沈听最终没有成为警察,而是在一家事业单位里做普通的文职工作。沈妈妈还向他抱怨,说儿子经常被外派,单位不允许请假,都不怎么能着家。
沈听记得父亲说过,慕鸣盛读书时成绩很好,记忆力惊人。
这话果然不假,在看到他时,对方的脸上明显闪过一丝惊讶。
楚淮南凑过来同他说话,借着身高优势,恰到好处地为他遮掩了对方打量的视线。
“刚刚怎么样?”反应能力极佳的资本家,暧昧地用鼻尖蹭他的耳廓,只这一个小动作便营造出一番耳际厮磨的亲密。
“什么怎么样?”文迪粗神经地问。
潘小竹忍无可忍:“闭嘴,不是在跟你说话。”
沈听反手揉了揉楚淮南的后颈,高声笑道:“我觉得你不行。”
楚淮南浑水摸鱼地拍了拍他的屁股:“我那是心疼你,没让你下不来床。”
所有人:“……”
仿佛在线听了期广播剧的潘小竹,在心底发出了一声撼天动地的土拨鼠尖叫。
第119章
注意到沈听在见到自己后态度漠然, 再加上他和楚淮南过于亲密的举止和对话内容,以及耳后那片显眼的纹身, 慕鸣盛迟疑着, 最终没有上来打招呼。
文迪绕到极乐的后门, 跟着行迹鬼祟的花店员工,一路跟到了李知武的花店门口。
离花店不远处停着一辆不显眼的黑色金杯商务车。
借着夜色,文迪靠近那车, 伸手敲了敲车窗。
并没有发动的车里竟然有人, 司机见了他立刻给开了锁。
文迪动作敏捷地躬身坐进车里, 毫不客气地拆了一包苏打饼干嚼了起来。
两双明显熬夜过度充着红血丝的眼睛朝他瞪过来——是刑侦支队的另外两名同事。
“你来干什么?”
“我刚好在附近转转, 顺便帮陈队突击检查一下你俩的工作。”文迪吃得满嘴饼干屑, 用手一抹问:“怎么样?”
被陈聪指派来盯梢花店的两名刑警一同翻了个白眼:“还能怎么样,大白天老关门,三更半夜地往外送花, 我们都觉得这家店肯定有猫腻,但陈队不让抓, 就让干瞪眼,你说怎么办?急死人了。”
桃木行动对内对外一样保密, 文迪耸了耸肩:“不让抓就不让抓呗,有啥可急的。那姓李的呢?”
“在里面呢。”
他这饼干吃得太香, 另一名同事顿时也饿了,从他敞开的饼干袋里抽了一片, 边嚼边说:“这小子的女朋友也常来, 打扮得挺体面, 但感觉不太对。”
“哪里不对?”
“她几乎每次来都抱着不同的猫或狗,你说正常人会换宠物换得这么勤吗?”
文迪低头把身上的饼干屑掸干净,“这一带最近是不是经常接到群众报警,反映有人虐猫?”
吃饼干的那个把最后的半块也咽了进去,点着头说:“对,我怀疑那丫头是个虐待动物的变态。”
花店内,六张一米多宽的桌子拼成了一个微型的流水线。
一旁的李知武正忙着清点出入库库存,两名花店员工潦草地修剪、分装着花枝,另外的三个人则在往抱抱桶、礼盒之类的外包装里按标签放入大小各异的花泥。
舒静兮以背部挺得笔直的优雅姿势坐在电脑前,手指飞快地在键盘上敲击着。
屏幕右下方的企鹅头像正飞快地闪烁着,打开的聊天框显示,她正和上百人同时聊着天。
在这些对话框中还有十几个千人以上的群聊群组。
『Alice姐,我已经在手腕上完成了蓝鲸图腾的雕刻,明天的任务是什么?期待。』
『Alice姐姐,我的爸妈太可恶了!他们只爱弟弟一个!根本就不爱我!我好痛苦啊!你能帮我吗?』
『Alice,我好怕,一定要用刀割吗?担心会疼。』
『姐姐,我找不到血管怎么办?你确定这样打针就会死吗?』
『Alice,我现在已经站在天台的防护栏外面了,你说的没错,尽管这个城市灯火斑斓,却没有一处真正属于我。这样的人间,一点都不好玩,我一秒都不想多呆。永别。』
『Alice,你在吗?我已经连续一周在凌晨两点四十四分准时开始看那些恐怖片了,下一个任务是什么?』
……
Alice饶有兴趣地浏览着聊天框中的内容,大段文字后往往还附有许多血腥、黑暗的图片。
在一个名为『捕鲸人管理群』的群内,频频有“捷报”传来。
『今天控死两名,控图一个!爽!下面开始放图!』
『666!我手里一个开煤气的被邻居救了!没死成还退群了,浪费我一下午,残念!』
『直播一个割腕的,想看吗?想看给红包199拉你进群!』
『直播卧轨自杀,不死退钱!想看的小窗口私我!』
Alice目不转睛地看着屏幕上各类流血、断肢或脑浆迸裂的残酷画面,表情始终冷静淡定,圆圆的杏仁眼里闪烁着兴奋快乐的光芒。
找她的人实在太多,她目不暇接,挑花了眼。于是索性闭上眼睛,移动鼠标随便点了一个私聊的头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