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渡(269)
“什么误会!东西丢了!就说我的表是假的!?”
“先生!您千万别听那小王八蛋胡说八道!我们马场是绝对没有这个意思的!”
沈听还要再骂,一旁的楚淮南安抚地拍他的背:“别急,地方就这么丁点儿大,肯定找得回来。”
沈听不依不饶:“我不要肯定!我要马上找回来!这是我送你的定情信物,他们懂不懂!”
马场经理是肯定不会懂两个大男人能有什么“定情信物”的,但眼前两个客人看上去就非富即贵,他们口中重要的礼物,肯定也都会是天价。
他哭丧着脸,又命令三个服务生又帮着仔细找了一圈。
马场老板听闻了消息,也立即匆匆赶到,刚到门口就听包间里头的沈听冷声道:“看样子是找不到了!赶紧报警吧!”
马场老板顿时一个头两个大,人还没进门,却已经忍不住高声说:“别急别急!报什么警呀!”
他这个地方哪里经得起警察检查!?警是绝对不能让报的。
“这位客人,我是这儿的老板,有什么话咱们好好说!”
“我东西丢了!要怎么好好说?你赔给我啊?”
那个秃成地中海的中年老板一咬牙,居然说:“好!你这手表多少钱,我赔!”
动辄七八位数的手表,说赔就赔?这可真是为了阻挠报警,下了血本了。
沈听暗自齿冷,自然更不可能善罢甘休了。
接警后,早就做好充分准备的陈聪文迪来得极快,且带足了人手,而蒋志则在原地盯梢。
沈听挺狂妄地一指陈聪:“这是陈队,我哥们。我劝你们要是谁真拿了手表早点交,等被找出来了,事儿就大了。”——一回生两回熟,经过曹小琴到康仁那么一闹,论监守自盗和贼喊捉贼沈听已经是熟练工,他自然知道那枚惹人注目的手表,是被楚淮南亲手塞进了沙发垫里头的,因此他从刚刚起就一直坐在沙发上冷着脸没动。
而服务员也不敢招惹他,针对那张被他霸占着的沙发,只做了最最简单的检查。
“我们确实没拿!”马场经理苦于当时贪财,默许客人关掉了室内监控,因此只得反复强调这一句。
最终陈聪拍板,是丢了,还是被偷了,一搜便知。
可以预见地,在一干早有准备的干警们麻溜地一顿翻查后。与被“粗心的”资本家掉在沙发垫下的手表一起被翻找出的,还有那扇藏在VIP包厢供客人休息小憩的床板下的、通向“康仁”地下室的罪恶之门。
第195章
马场的老板和经理第一时间就被控制了起来, 蓄势待发的警方立马封锁了现场,并没收了在场所有人员的通讯设备。
马场底下的地宫比沈听和楚淮南预想中的还要更大一些。
陈聪握着枪走在最前面,身后跟着文迪和一队临时调派来的武警。前几天刚下过雨, 潮湿的地下室里霉味扑鼻,穿过一条昏暗逼仄的走道,一道上着最古老挂锁的窄门横在了众人面前。
开锁专家只花了五分钟就打开了这道门。随着挂锁咔嚓一声轻响, 一个广阔明亮, 却充满着无形肮脏污秽的巨大空间也被世人打开了。
饶是早有心理准备的陈聪,见状也不由愣了愣, 他很难一下子数清这里究竟有多少个一模一样的门, 数量庞大的房间与房间之间只隔着薄薄的一道墙,而一道道封住房间进出口的厚重铁门像生化实验室中防辐射的隔离门。
“这不是简单的隔离门。”队伍中的防爆专家皱着眉说:“这是可密封的防爆门。”
由于年代久远,灰白色防爆门上的数字编号只隐约可见,门框上也都生出了棕黄色的锈迹, 但圆形的不锈钢的开门舵却依旧锃光瓦亮, 明显常年都有人使用。
陈聪带着三名武警继续往前, 而文迪则和开锁专家及剩余警员一起留在了原地。
警方的造访早已惊动了地底下的管理者, 那道窄门的锁不过是个烟雾弹,当开锁专家接近防爆铁门时,整个空间突然响起了一阵尖锐的警报声, 原本顶上明亮的白炽灯也瞬间变色,不断发出闪烁着的警示红光。
慕鸣盛保持了多年的午睡习惯因为李世川的失踪而彻底泡了汤。别说是午觉,这会儿他连晚上都睡不着。
因此, 当马场底下的警报提示音响起时,知道他并没有午睡的随从第一时间冲进了他的办公室:“慕先生!马场的防入侵警报响了!”
慕鸣盛冷着脸:“联系过付藤了吗?”
付藤就是那个马场的秃顶中年老板。
随从一脸紧张地摇头:“没,没能联系上,电话关机, 我又联系了马场的其他人员,但也都关机。刚刚让人去马场看了情况,整个场子都被封了,不允许进也不能出,听拦了警戒线的警察说是有客人的东西丢了。”
东西丢了?慕鸣盛皱起眉,想了想说:“让人多关照着点儿万浩,有什么变动的话——”他竖起大拇指倾斜着在脖子上轻轻划了划。
那随从顿时脸色一紧,点着头说:“我明白了,这就去办。”
陈聪带着人走了十多分钟才终于走到了地道的尽头,尽头处旋转着往上的水泥楼梯上,散落着斑斑点点的阳光。
移开顶上的暗门,强光让陈聪一时间无法适应,他把枪插在腰后,率先从地底下爬出来,眯着眼睛扫视了一周,最终确定这里是康仁的旧宿舍楼附近!
他刚刚站直,对讲机响了。
文迪急促的声音从对讲机里传出来:“陈队,我们找到了这里所谓的‘管理处’,现在已经打开了一扇门,里面是个小姑娘!”
陈聪眉头一紧,他立刻联系了正盯梢康仁负责人的蒋志,并马上做出指定:“立马采取行动!把康仁的法人万浩给我抓了!”
万浩今天休息,没有当班。为了确保万无一失,康仁那边由蒋志带队盯着,而此潘小竹这则在万浩家所在的小区内候了一天一夜。在得到指令后,她立马带人冲上了万浩住的四楼。
作为唯一的女警员,潘小竹放柔声音装作物业的工作人员敲了半天也没人应门,最终他们决定强行破门。
房门很快就被打开了,可屋子里静悄悄的,连个人影都没有。
万浩常年独居,平时也不会在家里接待客人,因此敞开的鞋柜里没有客用拖鞋,玄关处的地板上则一正一反散落着两只皮鞋,一眼扫过去哪儿的没见到拖鞋。
干了多年刑侦的潘小竹立马判定,万浩应该就在家里所以才穿走了仅有一双的拖鞋。
可她的猜测却似乎并不正确。
连同她在内的五名配枪警察把屋子搜了个遍也没能找到万浩的踪影。书房的桌子上空无一物,潘小竹用带着手套的手指擦了擦桌角的灰尘,她眼尖地发现在书桌的最中央有一小块相较周边颜色都更浅的方块——那里应该曾经长期摆放着某样东西,比如说台式电脑!
人不见了,电脑也不翼而飞,这实在不是个好征兆。
没等潘小竹细想,外面的一个同事突然高声叫道:“注意!西边侧卧的洗手间的门反锁着!里头可能有情况!”
一群人都冲到了侧卧洗手间的门口,潘小竹一边敲门一边喊话:“万浩!我知道你在里面!你跑不掉的!不要再做徒劳抵抗!”
可任凭她喊破了嗓子里头也仍然毫无动静。
喊话失败的潘小竹侧身让开,队伍里个子最高的那个男警察立马上来,卯足全力踹了四五脚才把特意加固过的门给踹开了。
只听“砰”地一声,门板撞到了门后的某个硬物又重新反弹了回来。潘小竹一个跨步往里冲,还没进门,一股强烈刺鼻的味道便直冲脑门,差点没把自认为一点儿都不娇弱的她熏一个跟头。
几名男警察跟在她身后屏着呼吸进了门,门背后的情景让他们个个脸色复杂。
“这儿有一个桶。”一个男同事说。
潘小竹看了一眼那个深蓝色的密封塑料桶,皱紧了眉说:“这是什么东西,怎么这么酸臭?难不成这儿是个制毒现场?”说着她拉了拉右手橡皮手套上的褶皱:“我去把窗户打开,以免这个味道有毒把咱都放倒了,你们几个男的抽抽签,麻溜开个箱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