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面显然很害怕半场开香槟:【面试结果还没出呢,谁知道能不能进。】
闻笛紧张起来:【发挥的不好?】
对面回了个:【还不错。】
闻笛长吁一口气,苦笑着摇摇头。他了解于静怡,她属于在出分之前拼命叫“没考好没考好”,最后断层第一的学神。倒不是故意误导别人,只是这种人习惯预先降低自己和他人的期望值。演讲比赛的时候,问于静怡发挥怎么样,也是一句“还凑合”,然后拿了冠军。
从她嘴里说出来的评价,是比事实低两级的,这回说“还不错”,那是相当好了。
闻笛内心有了谱,不说外交部的事了,只问:【那之后你住哪?】
过了一会儿,对面回:【去尤珺那蹭几天房吧。】
闻笛差点忘了,他们在北京还有个出人头地的同学。自从上回日料店聚餐后,尤珺似乎事务繁忙,再也没有线下聚过。说到老同学,闻笛就顺嘴问了问情况:【她最近怎么样?】
【忙得很,每天只有闭眼的时间在家里。】
闻笛深深为现代卷王的身体感到担忧:【这么拼命?】
于静怡回:【她说四十岁之前要疯狂赚钱,财富自由。这样等四十岁之后,她就能又当投资人又当导演,天天拍自己想拍的片子了。】
闻笛笑了笑,看来老同学正试图战胜命运,修改自己拿错的剧本。
然后于静怡又问:【你之后怎么办?】
闻笛详细地告知她各项选择的利弊,结果对面发来了六个点。
闻笛:【?】
于静怡:【你跟你老公住不就好了?就在对门,行李都不用怎么搬。】
闻笛难以置信地瞪着屏幕。他跟边城做邻居都能吵的天翻地覆,还同居?过几天就会出命案吧!
他看了眼边城,又看了眼手机,猛摇头。
“怎么了?”边城问。
“没事,”闻笛问江羽,“吃完了吗?”
边城把打包盒一个一个装在塑料袋里,跟弟弟、巨款和分居的伴侣回到荷清苑。闻笛站在302门口,对着上一年的春联长吁短叹。这么物美价廉的房子,虽然住了不到一年,他已经产生了深厚的感情。
他久久地站在门前,然后发现边城也久久地看着他。
“怎么了?”闻笛感伤地问。
“没什么,”边城说,“只是感觉事情终于结束了。”
“那不是挺好的?”
“挺好的,”边城说,“就是之后就没有借口天天见到你了。”
闻笛看着他,脸上带着难以定义的表情。面前的家伙真是难以预测,你不知道什么时候他会说出某句话,让你欣喜若狂,或者火冒三丈。
“我有点不适应了,”闻笛说,“怎么突然想见我?”
“最近一直很想你,”边城说,“你回家的时候,送了饺子就摔门的时候,微信上不跟我吵架的时候。”
闻笛觉得世界可能真的要毁灭了。
“原来喜欢一个人这么复杂,不见的时候要想借口约你,见了之后要担心你记恨吵架的事,”边城带着研究的语气说,“让你消气,好像比解决千禧年问题还要难。”
闻笛看他的眼神确实比千禧年问题还难解。
“我消气了。”闻笛说。
边城惊诧地看着他:“什么时候?”
“刚才。”
他们吵架以来,边城送过美元、手机,说过一万句对不起、抱歉和谢谢。
但都没有说中正确答案。
“我喜欢你,”闻笛说,“我只是想听这句话而已。”
作者有话要说:
明天请假,停更一天~
第56章 要一个骄傲的人看清他自己的嘴脸
收到房子的噩耗之后,闻笛在艰难的选择里打了几天转,忽然灵光一闪:不是还有老同学在北京吗?
据他不到两公里的蒋南泽打了个喷嚏。
在校园霸凌事件里,闻笛自称“有自媒体的朋友”,倒不是随口一说。
回国后,也许是找工作受挫,想转换心情,蒋南泽在各大媒体开设了账号,勤奋更新科普视频和段子,还经常直播。因为话题有趣,人好看,又是两国顶尖学府的高材生,粉丝数量增长惊人,迅速成为了科普区新秀。不管他是否有志于此,能认真做视频,意味着他已经从情绪低谷爬了起来,闻笛对此很是欣慰。
欣慰的同时,他认为,既然老朋友忙事业了,家里需要有个人改善居住环境,自己吃苦耐劳,正是室友兼后勤的不二人选。
然而蒋南泽一开门,闻笛听到了泡沫破碎的声音。
杂乱的衣物、颓废的主人,一箱箱垃圾食品都不见了。地板光洁,家具整齐,角落里还摆放着喂食器和猫窝……
猫窝?
一只暹罗从卧室踱步出来,伸了个懒腰。蒋南泽一把捞起来,挠了挠下巴:“我们家挖煤工来了。”
闻笛张着嘴巴愣了半天,最后只能伸出手,摸了摸猫。
春寒料峭,暖气已停,蒋南泽却穿着一件露肩的马甲,两条胳膊光溜溜地露在外面,闻笛不知道这是什么新潮搭配,好在人撑住了。
蒋南泽坐在沙发跟前的地毯上,瘫软下来。猫从他怀里跳出来,竖起尾巴,高傲地走了。
闻笛警惕地走过来,坐在侧面,跟他保持了一点距离:“最近出什么事了?”
“为什么这么问?”
“你房间能住人了,这不正常。”
“好伤心啊,我们家有新成员了,收拾一下不行吗?”蒋南泽拿起一包薯片丢给他,“倒是你,我还没问你新婚生活怎么样呢。”
过年他们线上聊天,闻笛顺带给他讲了拉斯维加斯的闪婚,蒋南泽发了十几个震惊的表情包,让闻笛感到意外。他已经给前男友透底了,按说高中同学圈应该传的满城风雨了才对。结果蒋南泽说压根没人知道,还嘲笑他幼稚:“本来是他甩的你,这消息一爆,像是你给他带的绿帽子,他才不会干这种丢面子的事。”
当时闻笛觉得,老朋友应该有瓜共享,现在突然有点后悔告诉他了,否则也不必接受七姑八姨形式的婚后感采访。
闻笛盘起腿,敷衍地说:“还行,还行。”然后决定把话题拐到对自己有利的部分:“不说这个了,我要找你商量一件正经事。”
他阐述了住宿问题,用期待的眼神看着老朋友,就像看着身披圣光的救世主。
然后蒋南泽残忍地、冷漠地,一口回绝:“不行。”
“我可以帮你照顾猫,”闻笛说,“我还可以帮你剪视频。”
蒋南泽挑起眉:“你会剪视频?”
“之前老刘开了个自媒体账号,我剪辑、后期、粉丝群管理都搞过。”
他都说到这份上了,蒋南泽居然对他的多才多艺不为所动。“你跟你老公住不就好了?”他说,“就在对门,行李都不用怎么搬。”
闻笛隐隐觉得这话有哪里不对劲。
他一边无意识地拿起桌上的薯片,一边在脑中探索别扭的来源。是因为于静怡说过吗?
忽的,他灵光一闪,突然停止了咀嚼的动作,目光直直地射向蒋南泽。
“怎么了?”蒋南泽不自在地挪动身子。
“你怎么知道我们是邻居?”
蒋南泽沉默了两秒,疑惑地问:“你没有告诉我吗?”
“我没有,”闻笛把薯片放下,脸上的笑意消失了,“我从来没说他住在对门。”
蒋南泽目光飘开,望向灯罩里虫子的尸体。闻笛看着他装傻充愣的表情,突然想起了某些事。
准确地说,是某些巧合。
边城和自己在中关村的同一家日料店偶遇。
边城和自己在酒店里和前男友偶遇。
自己在实习的学校和边城弟弟偶遇——这地方就是蒋南泽介绍的。
现在想想,上半年的偶遇确实太多了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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