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仅他们自己的伤患得到了救治,萧彧也让叶大夫给受伤的俘虏进行了救治。
这些俘虏怎么处置还是个问题,不过总还是有办法的,再不济,这些年轻力壮的人干苦力总是可以的。
天快黑的时候,裴凛之终于回来了,他带回了萧彧需要的消息,姚陶答应追随他们。
裴凛之说:“接下来,我们便需要去跟朱卢县令接洽,看他的选择是什么。”
萧彧知道,他们需要控制整个崖州岛,而非是崖州州城,否则腹背受敌,根本就没法过安心日子了。
萧彧问:“我们从未跟朱卢县令有过接触,如何才能策反?”
裴凛之说:“我让姚陶以赵仑的名义,命朱卢县令唐敬云前来述职。到时候便将人控制,如若愿意臣服,便还做他的县令,如果不远服从,那就囚禁了吧。”
萧彧颔首,能不流血自然是最好的。
晚上,萧彧同裴凛之、赖峰、孟洪、居默等人开会,商议接下来的计划。
这些被抓的俘虏暂时关押到崖州监牢里去,等忙完了再来处理。
裴凛之和关山依旧去处理朱卢县的事。
居默带人回寨子,再造几台炉灶,扩大冶铁规模,现在不仅要打兵器,还要打铠甲。
今日一战,实在是太过惨烈,血肉之躯在刀剑面前脆弱得不堪一击,他们不能再这么被动了。
铁匠不够,便将崖州的铁匠全都集合起来一起做。
抚恤伤亡者的事萧彧亲自去做,死者每家都要抚恤足够的银两,照顾他们的家人,伤者也要一一安排好。
还得征兵,目前的兵力太少,最好是以各村或者数个村子为单位,忙时农耕渔猎,闲时训练。待到用兵时就能直接抽调。
百姓减税,每家都分发铁农具,无需缴纳珍珠与人头税,只按照田亩征粮,保证军队供给即可。
更细致一点的工作,得等控制整个崖州后再做。
大家都精神亢奋,商议到很晚才睡。
今日发生的事太多,萧彧头痛欲裂,躺在床上翻来覆去睡不着。
裴凛之问:“郎君可是内心不安?”
萧彧说:“有点头晕。”
“是受了惊吓吧,我给你揉揉。”裴凛之说着坐了起来,他将中间的阿平抱起来,放到床那头睡好。
裴凛之将萧彧扶起枕在自己腿上,用手轻轻按压他的太阳穴,萧彧闭着眼睛说:“我是不是太没用了?”
“郎君何出此言?你若是没用,这世上还有谁能称得上有用?”
萧彧苦笑:“我闭上眼睛,就能看到那些人惨死的模样,到处都是断臂残肢、血肉模糊的伤口。是我拖累了大家。”
裴凛之正色说:“郎君并没有做错什么。你只是想让大家过上更好的生活。今日如果郎君乖乖束手就擒,喝了那鸩酒,你以为我们这些追随郎君的人能有什么好下场?你造反,我们就是同伙,自然也难逃一死。我们救你,也是自救。”
萧彧默然,确实如此。
第59章 办学
第二日一早, 姚陶便跑到白沙村来参见萧彧。
萧彧当时正在给伤患换药,姚陶见了他便拜:“珠官县令姚陶参见吾王!”
萧彧一听,连忙说:“姚大人, 快请起, 千万别这么叫, 我并不是什么王,你还是叫我郎君吧。”
昨晚萧彧想好了,他不必急着称王, 朱元璋称帝的方针是“高筑墙, 广积粮, 缓称王”。
他现在羽翼未丰, 正是需要积蓄力量的时候, 所以也不必急着称王, 以免太露锋芒,引起萧祎的注意, 过早被扼杀在摇篮之中。
现在交通不便, 信息传播严重滞后,他完全可以传递假消息骗过萧祎,就说自己已经死了。
等到力量壮大之后,再作下一步的打算。
姚陶问:“那郎君何时搬到刺史府去?我已经着人将刺史府收拾出来了。”
“这个也不着急, 我这边尚有不少事情需要处理, 日后再作商议。姚大人既然来了,我还有些事要跟大人商议,等我处理好这边的事就来,吉海领姚大人先去歇息。”
既然不着急称王, 他也就不急着搬到崖州城去, 而且他在这边还真有要紧的事, 他那些秧苗还在观察对比中呢。
萧彧和大夫们一起给伤患换好药,这才过来接待姚陶,主要问的是政务上的事。
今年的赋税已经征收完毕,除了崖州自留的,余下的粮食都已被送往吴县粮仓。
崖州的粮食本来是不送往吴县仓库储存的,由于梁豫二王造反,萧祎便开始为自己储备粮草。要离京城越近越好,他便将崖州与广州的粮食都征调去了吴县粮仓。
这样一旦与梁王开战,就有足够的粮草补给。
萧彧觉得征调去了也好,至少在明年纳粮之前,崖州没有必要的事务必须同朝廷报备,可以争取到将近一年的缓冲时间。
至于自己已经伏诛,要送人头过去,到时候完全可以推脱护送船只在海上失事,人头已经遗失,这事完全可以瞒天过海。
萧彧问:“姚大人,现有崖州税率几何?”
姚陶答:“崖州一年三熟,官田每亩每年四斗,民田每亩三斗。去岁灾荒,崖州的田赋临时又增加了三成。”
萧彧问:“商税呢?”
姚陶说:“除盐铁外,仅有酒课税,余者皆不课税。”
萧彧说:“以后田亩不论官私田,皆收三斗每亩。过段时间,我还会锻造一批锄犁等铁农具,以租赁的形式分发到各家,租赁铁器者,每家每年多缴一斗米。鼓励大家垦荒,百姓家中有余粮者,我们出资按市值购买,你看如何?”
姚陶惊讶道:“郎君,打造铁农具需要大量精铁,崖州精铁皆由船只自北面运来,每家都分发农具,只怕成本过于高昂,很难办到。”
萧彧道:“铁的事我有办法解决,姚大人不必担忧。人头税也将取缔。姚大人觉得我这课税法如何?”
姚陶说:“郎君体恤百姓,自是百姓之福。只是官府无钱可收,只怕难以维持下去,郎君莫要忘了,我们还有朝廷那样一个大敌,征兵、养兵、置办兵器,哪样都需花大钱。”
萧彧颔首:“姚大人所言极是,所以我没有取缔盐铁税。减免田赋,分发铁器,是为了提高百姓耕种的效率,这样便能节省出劳力,从而募集青壮年男从军。”
姚陶愣了片刻:“郎君打算如何征兵?”
安国是强行征兵制,独子不入伍,二三抽其一,四子以上者抽其二,入伍至少两年,这个政策引得百姓诸多不满。
但若是募兵,就需要足够的军饷来吸引人入伍。
萧彧说:“我想采取募兵制,愿意守护家园、建功立业者,可征集入伍,采取自愿原则。服役两年可退伍,家中免除两年赋税,自动延长留伍时间者,将发放俸禄。”
姚陶摇头:“自愿入伍恐有难度。郎君当前最需要的,便是大量的兵力,否则无法与朝廷抗衡。”
言下之意,还是要强行征兵。
萧彧叹气:“我知道,没有人愿意打仗。我也不愿意,但是有些仗,是不能不打的,比如保家卫国。所以我想试试。”
姚陶看着萧彧,没有说话,心里觉得他这方面有些天真,普通人哪有保家卫国的觉悟。
萧彧又说:“还有一事需要姚大人去督办。”
“郎君请讲!”姚陶说。
萧彧说:“我打算在各地兴办学塾,你将政令颁发下去,以临近几个村落为整体,找一个中间点,创办一所学塾,令六至十二岁孩童免费入学,不拘男女,不论贵贱,一视同仁。”
姚陶听到此处,目瞪口呆:“办学塾?不分贵贱,让所有孩子都上学?”
他想不明白,这些普通人读了书又有何用,朝廷取仕皆是要看门第的。
“正是,我免费提供书本。你负责找一批品行端正的读书人来当老师。教授这些孩子识字算数。”
萧彧觉得,募兵制要想推行下去,首先得让百姓感觉到自己的生活与从前相比,有了更好的变化,他们才愿意为守护这样的生活而付出努力和代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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