吉海在门外“嘘——”一声,压低了声音说:“声音小点儿,郎君还没起来。”
萧彧在屋里说:“进来吧,我已经起来了。”
吉海将门推开,师父出去领兵打仗了,他就成了萧彧最重要的护卫,这一宿一直守在门外,也没合眼。他还不能像居岩那样自由,可以跑出去打探消息。
萧彧看着居岩:“你上城楼了?”
居岩兴奋地点头:“嗯!城外死了好多人,地上都是血,还有好多敌人被抓了起来。”
“谁让你去的?不是让你们别去吗。”萧彧表情非常严肃,小孩子都是花朵,需要好好呵护照顾,而不该过早接触到这么血腥的东西。
居岩说:“我没去打仗啊,我就是远远地看了一眼。”
“那也不能去看。谁让你去的?战场太血腥了,以后做噩梦了可别怪。”萧彧说。
“我不会做噩梦的。我又不是没见过血,我经常看见我阿叔杀羊杀兔子,我觉得不血腥啊。”居岩说。
“那能一样吗?”萧彧不再跟他纠结这个问题,“你还小,以后不能去这种场合。”
居岩说:“可是师父要求我们做铁骨铮铮的男子汉,将来我们也会上战场,保家卫国,迟早都要接触的。”
萧彧没想到这小子居然学会了反驳自己:“那不一样,保家卫国也要等你们年纪大了才能去。你们现在还小,过早接触血腥暴力的画面,会对你们的心理产生负面影响,所以得听我的,不许再去看。”
居岩似懂非懂地点了点头:“哦,知道了。”
“你师父呢?”萧彧问。
居岩说:“师父应该快回来了。我看见他正在城外忙。”
“我们的人死伤多不多?”萧彧问。
“这我不太清楚。”居岩到底还是个孩子,并不太清楚萧彧关心的方面。
阿平此时也醒来了,看见萧彧,赶紧爬起来,抱住萧彧的脖子,扭股儿糖般撒娇:“郎君。”
“阿平醒了?吉海带他去尿尿。”萧彧说到这里,突然想起来什么,伸手去摸阿平的尿片,非常干燥,他昨晚太过担忧,根本都没想起来给阿平把尿,没想到他已经不尿床了。
阿平刚尿完,萧彧就已经收拾整齐了,他对吉海说:“你们在家照顾阿平,我出去看看。”
吉海跟着他出来,萧彧说:“不是让你在家照顾阿平吗?你还小,不能去。”
吉海倔强地说:“郎君,我已经十五岁了,快十六了,我现在跟你一样高,不是小孩子了。”
萧彧看着吉海,自己还总把他当成那个瘦瘦小小的孩子,不知不觉,他已经是个半大小伙了:“好吧,那你就跟着我吧。做好心理准备啊,别看着就吐了”
出门的时候,吉海还叫上了家中的几个护卫随行。
萧彧有些诧异,这小子已经懂得安排事情了,成长得真不是一般的迅速。
萧彧刚赶到城门,便碰上城门打开,骑着高头大马的萧彧和萧繇从城外进来,后面跟着一些崖州士兵,再往后,便是卸甲的交州兵了,想必就是被抓的俘虏。
裴凛之看到萧彧,便跳下马来,在他身前单膝跪下:“郎君,我们赢了!”
萧彧快步走上去:“好,好!快快请起,回头重重有赏。”
萧繇也跳下马来:“皇兄,我也有功,也要赏赐。”
萧彧看着他笑:“好,你也有赏。”
第90章 选拔
经过一夜鏖战, 交州军被歼上千人,余者大部分被俘,还有极少数在逃中。
交州主将周冠英被俘, 由于伤势严重,只余下半条命了,副将死于混战,余下的将领不是被杀就是被俘。
崖州军阵亡三百多人, 伤者上千人。跟交州军比起来,伤亡已经非常轻了, 但也是三百多个家庭的不幸。
虽然打了胜仗,萧彧也完全高兴不起来,心里沉甸甸的, 着人去抚恤这些阵亡者的家属。
战争结束之后,萧彧忙得每天只睡两个时辰, 因为有太多事宜需要善后了。
尽管裴凛之、闵翀、姚陶、萧繇等人都在帮忙处理战后事务,但还是觉得人手远远不够,众人也觉得疲惫不堪。
这日结束工作,众人准备去吃饭, 闵翀伸了个懒腰:“郎君你何时登基?赶紧吧,登基完我得走了。”
萧彧惊讶地抬头看他:“腾云要去哪里?”
闵翀苦笑:“郎君是不是都忘了, 我从海外带回来还有三船的货物没卖呢, 再放下去我怕要放坏了。那可是国库的银子啊。”
萧彧一拍额头:“对啊, 这是要紧事, 得赶紧处理了。”
“所以你赶紧登基吧, 忙完了我就走。等我回来再帮你处理政务啊。”闵翀说。
萧彧笑了, 心里有点感动, 大家都在为自己的目标一起努力着:“好。”
裴凛之说:“那就择日登基吧。郎君是要在崖州登基还是去广州?”
萧彧想了想:“我觉得崖州就行, 你们觉得呢?”
萧繇说:“还是去广州吧,崖州太小了,连座像样的行宫都没有。”
裴凛之说:“我觉得还是崖州吧。崖州百姓一直都只听说郎君的名号,却未见过真面目,这次广而告之,让大家都来瞻仰一番。”
姚陶也很支持:“我认为崖州就不错。”他是有私心的,希望萧彧在崖州称帝,将来这里就是龙兴之地,他又是崖州刺史,少不得要名垂青史。
闵翀说:“番禺也没行宫,就在崖州吧,只是走个过场。将来打回建业,一统天下了,再搞个大的庆典。”
孟洪满面笑容:“如果郎君真在崖州登基,那我便去安排了。”
孟洪早就猜到萧彧身份不简单,未料萧彧的身份比他预想的还要惊人,他这也算是见证今上起于微时了。
裴凛之叫住他:“孟大哥先不着急。郎君,崖州与广州都亟需人才,这选拔考试该定下来了吧?要不要与登基告示一并发下去?”
萧彧说:“可以。考试时间定于何时?明年二月初一如何?还有三个月时间,正好给读书人一些准备时间。顺便将考试范围大致规定一下。”现在正缺人手,官府需要填充大量人才。
闵翀捏着下巴,说:“二月初一吗?我认为可以再迟上一个月。”
姚陶问:“为何?”
闵翀说:“我北上行商之时,顺便将郎君登基之事昭告天下,北边那些有抱负的读书人看到我们的选拔考试,说不定会跋山涉水赶到广州来赴考。”
萧繇有些怀疑地说:“真会有人来吗?”
裴凛之说:“来不来不要紧,重要的是咱们的态度释放出去了,说明我们对人才的重视。一如当初的魏武帝,他广招天下贤才,是以才成就了帝业。”
萧彧点头:“就是这个道理。让那些晋升无门的寒门子弟都主动投靠咱们。”
姚陶和孟洪都赞同这个意见,他们当初都是通过九品中正的,受门第影响,再有才能,晋升空间也都被堵死了,因为上层都被豪门士族垄断了。
如果那些真有才能的寒门子弟知道可以通过考试做官的渠道,想必会跃跃欲试。
萧彧又补充说:“顺便设个武科怎样?可以招纳武将。还有特殊才能的也能来,比如擅长算数、机关、制图、水利之类的。”
裴凛之说:“我认为可行,这样就真是广纳天下英才了。”
于是这事就这么定下来了,萧彧登基的日期定于十一月初一,地点就在刺史府内。住宅依旧还是自家的宅子,只是办公地点换到了刺史府。
萧彧即将登基的消息传播开来,崖州百姓终于知道那个只闻其名不见其人的萧郎君究竟为何许人也,原来竟是当朝的太子,如今马上就要成为他们的皇帝了。
从来都说崖州是个山高皇帝远的地方,现在可不一样了,皇帝离他们可近了,就在崖州呢,他们崖州也出了一个皇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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