裴凛之率领队伍直捣黄龙,冲向了后方帅旗所在。
宇文智骑再一匹枣红色高头大马上,一手提着大刀,迎上了裴凛之。他不认识裴凛之,但从他胯下那匹黑色骏马看出了此人身份非同一般,绝对是一员大将。
裴凛之也从对方的衣着和年纪也猜出了这就是宇文智。宇文智身形高大,体型极其壮硕,怕是超过二百斤了。裴凛之看后第一想法便是那马儿驮着这么个人,也是够累的。
两人一打照面,二话不说便拍马向前杀了过去。
兵器相撞,裴凛之从震得双手发麻,对方臂力惊人,看来传言不虚,是个彪悍猛将。
这样以力量取胜的人,当然不能硬碰硬。裴凛之轻夹马腹,闪电极其通人性,迅速绕到宇文智的身后。裴凛之便趁机朝宇文智身后刺去。
宇文智反应极其敏捷,迅速反手用大刀长柄格挡住了。此人看起来笨重,反应却很灵活。
裴凛之驱马退出丈余,弯下腰来,轻拍闪电的脖子,闪电领会。裴凛之一拉马缰绳,闪电便依照他的指示奔跑起来,速度极快地围着宇文智绕起了圈子。
宇文智头一次见这么高大的骏马在这么小的范围里奔跑得如此灵活敏捷,顿时对闪电眼馋得不行,杀了马上的人,这马就归他了!
闪电绕圈奔跑之际,裴凛之手中的长枪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朝宇文智刺过去,尽管闪电跑得极快,也丝毫不影响他出手的准头与力道。
“啪”地一声,第一枪被宇文智挡下了。但是裴凛之又接连刺了两下,最后一下刺中了宇文智的侧肋,不过被盔甲挡住了,没刺透。
但这一下戳得宇文智疼痛难当,顿时大喝一声:“纳命来!”抡起手中长刀飞旋着狂舞起来。
裴凛之见状,身体迅速后仰,几乎贴在马背上,躲过了长刀。手中也不闲着,单手举起长枪,朝对方刺过去,没有刺中宇文智,却刺中了他的坐骑。
那马儿吃痛受惊,顿时一个惊蹶,一下子蹦了起来,疯狂冲了出去,正在马背上挥舞大刀的宇文智一下子就被掀翻下来。
不过宇文智反应倒也敏捷,虽然从马上掉落下来,也没有摔着,而是反应迅捷地稳健着地。
这下就变成了和一人一马对峙。
宇文智站在地上,一把长刀抡成了圆弧,舞得虎虎生风。逼得裴凛之不敢策马靠近,怕伤到了闪电,最后他干脆从马上跳下来,与宇文智单打独斗。
裴凛之在军中从未遇到过敌手,跟宇文智打的时候,还是感觉到了压力,但也让他有种莫名的兴奋感,毕竟棋逢敌手。
宇文智是个相当难缠的角色,又狠又猛,不过裴凛之也毫不畏惧,对方刚猛如虎,他则矫若游龙,灵活闪避,伺机出招。
两人缠斗了上百个回合,终于被裴凛之逮住空隙,一枪刺在了宇文智的左腿上,宇文智踉跄一下,差点单膝跪下,他往后退了几步,大口大口地喘息,用阴鸷的眼神看着裴凛之。
裴凛之毫不迟疑地飞身欺近,不给对方喘息的机会。宇文智一面格挡一面后退,步伐因为受伤而开始凌乱起来,步伐一乱,手上的节奏也跟着乱了起来。
裴凛之一个回旋刺,枪穿透了宇文智盔甲,刺进了其腹部。
宇文智的大刀也抡了过来,裴凛之下意识往后一躲,还是没有完全闪过,对方的大刀砍在了他的左臂上,没有穿透盔甲,却震得手臂一木,几乎完全失去了知觉。
那一下实在是太过刚猛,裴凛之几乎抬不起左臂,他觉得自己的胳膊可能骨折了。但对方的伤更为严重,他可不能错过这个机会,便顾不上疼痛,趁机穷追猛打。
宇文智的章法更加凌乱,开始被动防御。裴凛之招招凶险,逼得宇文智节节败退,那边正在与裴凛之亲随交战的亲卫见状,赶紧策马前来救主。
那亲随也是忠心,直接从马上跃下:“主上,骑我的马走。”说着就挥舞长枪来帮忙阻挡裴凛之。
裴凛之毫不闪避,单手将长枪舞得滴水不漏,几招下来,便将对方的武器打落在地。
此时宇文智已经骑上马开始奔逃,裴凛之便打了一个呼啸,闪电便迅速奔来,他一手抓住马鞍,飞身上马,去追宇文智,一边追一边喊:“砍了西戎的帅旗!”
谁家的帅旗一倒,就意味着这家败了。
闪电不愧为波斯马,四蹄腾空,如风驰电掣一般。宇文智自己的坐骑受惊跑了,换了亲随的马,这马可不像他那马那般吃苦耐劳,驮着一个二百斤的壮汉是不可能跑得过闪电的。
所以裴凛之很快就追上了宇文智,宇文智还试图抵抗,被裴凛之长枪一挥,将他的武器打了下来。
宇文智丢了武器,仓皇奔逃,裴凛之右臂举起长枪,用力一掷,长枪直中宇文智后背。那力道相当大,宇文智的身体猛地前倾,从马背上一歪,坠下马去。
裴凛之打马上前,跃下马去,从宇文智身上拔出自己的长枪,大声喝道:“宇文智已伏诛!还不速速投降!”
宇文智的亲卫们亲看看见他坠马,顿时吓得如鸟兽散。裴凛之的亲随便趁机将西戎帅旗砍了下来,并且大喊:“宇文智已死!宇文智已死!”
宇文智当然没有死,只是伤得不轻,裴凛之与赶过来的亲随一起将他五花大绑捆了起来。
西戎军看见帅旗已倒,又听说主帅已死,顿时斗志瓦解,再也无心恋战,纷纷溃逃。安军大受鼓舞,乘胜追击,又斩杀了无数西戎士卒。
一场二三十万人的大战,在数个时辰之后终于结束,安军大败,主帅被擒。
清点战场,安军伤亡三万余人,西戎军伤亡则倍数于安军。
这一仗西戎惨败,十二万人,逃回去不到一半,主帅也折损了。
西戎皇帝元坦得知此消息,尤为震怒,发完怒之后,又忍不住颤栗起来,安军要来攻打长安了吗?余下这点兵力,怎么跟安军抗衡?
元坦慌张地召集所有大臣过来商量对策。有人认为调集所有兵力,还可与安国一战;有人建议与安军议和,划地而治;还有的建议干脆率大军攻打吐谷浑,往西迁。
元坦听到这些提议,内心无比焦躁:“到底有无办法能让安军退兵?调集所有兵力与安军一战,胜算几何?”
群臣无人敢应答,元坦愤怒地一拍桌子:“你们都聋了哑巴了?给朕说句话!”
一众大臣都跪了下来,丞相陆驿回答:“回陛下话,即便将边境所有兵力都撤回来,也不会超过十五万大军。臣以为胜算不大,不如考虑与安军议和吧。”
元坦面无表情:“陆大人认为安军议和会提什么条件?割地赔款?”
陆驿说:“这个臣就不好说了,不放派使者先去刺探一下口风。”
元坦闭上眼睛:“那就去试探一下吧。”
战争结束之后,裴凛之率领大军往回撤,驻扎在离长安百余里外的新丰县城,因为西戎境内实在过于严寒,伤兵需要防寒保暖,就得要借用当地百姓家中的火炕。
裴凛之自己左臂也骨折了,需要好好调养一下,短期内是无法打仗了,但也不能往回撤,否则这仗就白打了。
天气严寒,将士们便自己动手在城外修起了房子,垒起了土炕,来抵御人生中最寒冷的冬天。
裴凛之的胳膊上了夹板,用布条绑着,挂在脖子上,还不忘练功。
他刚单手舞完一套剑法,吉海便从院子外进来:“师父,你都受伤了怎么还在练功。”
裴凛之挽了一朵剑花,停下来:“在屋里坐得冷,不如动一下,身上暖和。”
“是不是炭又不够了?我一会儿让人送来。”吉海说,“陛下来信了。”
“真的?快给我。”裴凛之无比欢喜,赶紧将剑递给吉海,拿过他手里的信,他的捷报前两日才发走,估计还得一段时间才到建业,没想到萧彧又写信来了。
吉海将剑入鞘,说:“师父回屋去坐吧。我去给师父取炭。”
裴凛之连忙制止他:“别,不用给我拿炭。我屋里还有,白天不烧,省着点用,还有那么多伤员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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